以往李玄休息的時候,上擂臺的少年,基本上都是勢均力敵,經常要打上個三五分鐘,才能分出勝負,有時候甚至打上十幾分鍾都不足爲奇。
畢竟煉體期武者都是皮糙肉厚的,捱了幾拳幾腳,全不當回事。
今日比武較技,又是事關重大,只要不是實在撐不下去了,誰都不肯先認輸。
可是方纔接了李玄擂臺的兩個少年,卻是隻隨便過了三招兩式,其中一人,便立即認輸了事。
李玄見此,哪裡還能不知道,這是有人暗中在跟他爲難呢。
他上了擂臺,那少年果然又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招招陰損毒辣,卻不輕易冒進,穩打穩紮,擺明了是要耗費他的體力。
李玄眼中寒光一閃,冷喝一聲:“下去吧……”
一記重手,將那少年打得吐血,摔下了擂臺。
李玄昨天打敗上百個少年,沒有一個下重手的,那並非完全是爲了節省體力。
他雖明知只要出手足夠狠辣,便能嚇退無數挑戰者,但猶豫再三,卻終究下不去這個狠手。
他與人無冤無仇的,實在犯不着傷人。
再說,他將這個擂臺,當成了磨礪實力的磨刀石,在有把握取得試煉考覈名額的前提下,他其實很歡迎有人來給他當對手。
但是現在情況變了,有人擺明了要玩陰的,李玄哪裡還會留手?
那少年被李玄打下擂臺之後,之後上來的少年,腳步明顯的遲疑了許多。
但這少年最終還是硬着頭皮上來了,而且出手與之前幾個少年,如出一轍,都是陰損無比,一招一式,無不是攻向要害,同時又不輕易犯險,竭力與李玄纏鬥,擺明了想要消耗他的體力。
李玄待這少年試探了幾招,確認了此人果是心懷惡意,便忽的一掌拍出,正中其胸口,將其打得吐血飛下擂臺。
羅執事曾有言在先,今日擺的擂臺,只爲無量宮選拔弟子,若有私人恩怨要解決的,請下了擂臺再說。
擂臺之上,出手須有分寸,可以把人打傷,但絕不能把人打死,否則便要直接取消資格。
所以李玄縱然盛怒之下,出手之時,也自剋制着力道。
但他生平最恨別人跟他玩陰的,即便盡力剋制了力道,出掌仍是毒辣無比,兩個受傷的少年,至少要休養三五個月,才能夠痊癒。
這還是李玄念在這兩個少年只是殺人的刀,並非主謀,下手容情了。
否則,他若是動用了元氣,以《神木真解》中所記載的武技,可以輕易在這兩個少年身上,種下隔了十天半月纔會發作的暗傷,屆2時這兩個少年即便不死,也要終生殘廢。
“怎的這擂臺上,忽然戾氣大作?”
衆人見到李玄忽的狠下辣手,無不是臉露詫異之色。
李玄對於衆人的驚異,毫不理會,見到又有人上臺挑戰,他仍是讓了對方先手,任由對方出招攻擊。
三招之後,見對方打法與先前幾名少年,如出一轍,李玄便不再猶豫,同樣一掌,將對方打得吐血飛下擂臺。
他接連擊傷三名少年之後,便連休息的時間也不要了,仍是站在擂臺上,接受挑戰。
反正對方既然擺下了這樣的毒計,也不會讓他從容恢復體力。
轉眼之間,傷在李玄手底下的少年,已經多達七人。
每一個都是一招之下,便被他打得吐血,飛下擂臺。
李玄下手如此狠辣,自是引得人人側目。
“陳昌武,你們都在幹什麼?”
李玄剛將一個少年打下了擂臺,卻聽到不遠處傳來陳靈兒的大聲怒斥。
他驚訝的轉過頭去,卻發現陳靈兒正怒目瞪視着那被他打下擂臺的少年。
李玄心念電閃,忽然臉色微微一變。
這些挑戰他的少年,衣袖之上,都摘去了家族徽記。
他本來以爲,這些少年,多半是吳家之人。
以吳懷義那老東西的作風,的確是做得出這樣的事來,而且吳家也有足夠痛恨李玄的理由。
水真意師兄弟五人,便是應李玄的請求,纔到龍潭鎮來的,並因此而破壞了吳懷義的大事。
當日若不是水真意師兄弟忽然到來,吳懷義有云家撐腰,早完成了一統龍潭鎮的大業。
所以李玄見有人跟他爲難,第一時間便想到,幕後黑手,多半是吳家。
可此時聽到陳靈兒怒斥,李玄哪裡還不明白,原來這些少年,既然全都是陳家的人。
這實在是太出乎他的預料了。
他很想不通,陳家有什麼理由,要跟他爲難的?
要知道前幾日,他還又送了一瓶赤流漿,給了陳青兒,甚至沒要對方拿碧青丹來做交換……他換碧青丹,本是準備給爺爺李仲文服用的,但如今李仲文早已痊癒,也便用不着陳家的碧青丹了。
而且,以李玄與陳靈兒的交情,便是當日求親不成,怎麼也不會反目成仇吧?
須知毀人前程,可是不死不休的大仇,一旦結下,便再也化不開的。
只聽陳靈兒大聲斥道:“你們都在幹什麼?爲什麼一個個都拼命跟李兄爲難?”
那叫做陳昌武的少年,被李玄一掌打得吐血,本已臉3色極爲難看,聽到陳靈兒呵斥,更是臉上露出怨憤之色,衝口道:“這是家主的吩咐,我哪知道爲什麼?”
少年臉上滿是不忿,而且這份不忿,竟然不像是針對李玄,反倒像是衝着陳家家主而去的。
“哼,若不是家主吩咐,我何必跟李玄拼命?”陳昌武咳了兩聲,嘴裡吐出一團血塊,憤然道:“以我實力,若是向其他人挑戰,未必便沒有取得名額的希望!”
李玄聞言,頓時恍然,原來這少年是不忿因爲家主的吩咐,失去了競爭名額的希望,被他一掌打得重傷吐血,反倒是小事。
他盯着陳昌武,不住冷笑,心想就憑你這點三腳貓的功夫,能搶到一個名額,那纔是怪事。
“家主的吩咐?”
陳靈兒臉色一白,轉頭去看李玄。
她眼中滿是歉意,卻說不出話來。
李玄擺擺手,示意不管她事。
他雖不知,陳天龍到底是爲了什麼,非要壞了他的前程。
不過此事與陳靈兒無關,他不會胡亂遷怒。
“陳家主果然好手段,但想從我手中,搶得一個名額,嘿,只怕還遠遠不夠!”李玄冷然一笑。
他明知陳天龍如此安排,絕非是爲搶奪名額。
否則十個擂臺,何以非要針對他?
他如此說法,自是爲了安陳靈兒的心。
只是陳靈兒冰雪聰明,又豈能想不到此節?
她也實在想不通,爺爺爲何對李玄如此痛恨,竟然不惜血本,也要壞了李玄的前程。
李玄知道了幕後黑手是陳家主,對手也是陳家子弟,下手卻並不因此而有絲毫容情,仍是一掌一個,統統將其打得重傷吐血。
“李兄,對不起,此番得罪了!”
一個少年上了擂臺,卻先向李玄抱拳,歉然說道。
李玄一怔,道:“昌元兄,你也要跟我爲難嗎?”
這少年叫陳昌元,當日屠蛟一役,也跟着李玄到毒龍潭山洞中躲避,逃過了一劫,是以李玄認識他。
“家主吩咐,我也實在是身不由己啊!”陳昌元苦笑一聲,道:“我此番上擂臺,本是心懷惡意,所以李兄也不用手下留情啦!”
說着縱身躍上,一拳搗向李玄面門。
果然是一副要拼命的架勢。
李玄何等眼光,見其臉容雖然兇惡,其實招式徒有其形,並無半分力道,不由長嘆一聲,一掌拍出,將其打下了擂臺。
陳昌元蹬蹬蹬倒退幾步,便即站定,手按胸口,並未感到受傷,心知李玄還是手下留情了。
他怕回去之後4,被家主責怪,這時候便也不開口相謝,拱了拱手,只以眼神示意,退了開去。
李玄見狀,不禁微皺眉頭。
他不是怪陳昌元無禮,而是見其言行,想到連與他頗有交情的陳昌元,都迫不得已,要來跟自己爲難,推測陳天龍這次只怕是孤注一擲,命陳家所有十八歲以下的少年,傾巢出動,鐵了心非要將他掀下擂臺不可。
李玄縱然並不畏懼,可想到陳家人丁興旺,十八歲以下的少年,怕不有數百之多,難道要一個個全都將其打成重傷?
如此一來,跟陳家的仇,可就真結的大了。
李玄猶豫只是一剎那,旋即便眼中寒意大盛。
這是陳天龍要找他的麻煩,他只是迫不得己,才進行反擊,便是結下什麼深仇,也是陳家自找的,須怪不到他身上來。
陳昌元退下之後,很快便有另一名少年躍上擂臺,不給李玄喘氣的機會。
李玄讓了對方三招,待其敵意顯露無疑,便一記重掌拍出,將其打下擂臺。
當此之時,幾乎所有旁觀者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玄的擂臺之上。
便是再遲鈍的人,此時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李玄固然是痛下辣手,挑戰他的少年,也同樣招招陰損毒辣。
旁觀之人,不明真相,見李玄下手如此狠辣,竟然也嚇不退對手,挑戰者仍是絡繹不絕,都是爲之驚疑不定。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李恪目瞪口呆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挑戰玄弟的,好像都是陳家之人,若當真是陳家鐵了心,要跟玄弟爲難,那便糟了!”李陽臉色凝重,道:“陳家十八歲以下的子弟,少說也有一百多人,還有依附陳家的武童、旁系血脈等等,加起來怕不有好幾百人,這些人不同於普通草根武者,實力大多都在煉體四重、五重,武技又高明,並非輕易能夠打發,而且他們個個是打定主意,要先消耗玄弟的體力……玄弟縱算是鐵人,一天下來,只怕也要累得精疲力盡!”
李恪失聲道:“原來竟有這麼嚴重?陳家發瘋了嗎?怎麼會如此跟玄弟爲難?”
李陽搖了搖頭,臉有憂色,忽的又道:“我只怕玄弟跟陳家鬥個兩敗俱傷,最終卻便宜了吳家!”不滅戰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