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蕭家,在中域北方地帶,府邸遼闊。
羣山重重,佳木蔥蘢,亭臺樓閣錯落有致,古樹參天蔽日。
一座座建築高聳入雲,形似龍首,雄踞於此,氣勢恢宏。
此刻已是傍晚時分,夕陽西下,晚霞染紅了半邊天,將整片天空渲染的五光十色,瑰麗無比。
在這樣一片美景之下,一座屹立在羣山之巔的龐大宅院中。
仙霧繚繞,萬千道韻流轉,仿若仙宮,令人心生膜拜之意。
在宅院之內,一條長長的青石板路從府邸中央延伸而過。
青石板路上鋪滿青石板,在道路兩旁種植着數不清的奇花異草,有些甚至還生長着靈藥,流光溢彩,絢爛奪目。
蕭震天緩步走在這條青石路上,正給四周的花花草草澆水。
這是他除卻修煉外,爲數不多的一點樂子。
蕭震天身着紫衣錦袍,腰繫玉帶,腳踏黑色皮靴,頭戴紫金冠,身材挺拔偉岸,英俊瀟灑。
一絲不苟的面容,更是透着一股貴氣和威嚴,如同年輕的君王。
“少主,三世子那邊來消息了!”
這時,一名蕭家僕走來,在門口外單膝跪下,恭敬地稟告。
“說!”
蕭震天頭也不擡地說道。
“三世子來信,說那陸澤在萬獄聖地已經醒了。”
“經過萬獄聖地的煉丹長老檢測,他體內殘留着一股十分恐怖的毒素,這輩子沒有修煉的可能!”
“只是,那小子似乎有一門強大的秘法,可以恢復一些修爲,但需要大量資源,不過斷飛雪已經說動萬獄聖地幫他了!”
“現在三世子特來請少主示下,要不要三世子動手除了陸澤?”
那僕人馬上取出一張傳訊符,閱讀起上面的信息。
“有意思,那陸澤還能恢復?”
蕭震天聞言,臉上風輕雲淡的神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凍徹骨髓的殺意。
不過這抹殺意出現得快,消失得也快。
剎那不到,蕭震天又恢復了平靜,風輕雲淡地道:
“告訴老三,什麼也不用做!”
“我們蕭家,沒必要爲了一個廢人,搭進一個天驕!”
蕭震天雖然恨陸澤,可陸澤現在廢了。
哪怕陸澤真有恢復的秘法,但也不值得蕭家勞心勞力,傷筋動骨,更不值得他們撘進一個天驕奇才。
“是!”
那僕人領命離去。
而當其離去後,蕭震天臉色頓沉,似旁若無人地道:
“去和管家說一下,我們本來瘸腿的獵物,突然可以站起來了!”
“讓他去問問之前收了我們的錢的獵人,這件事該怎麼辦?”
“是,少主!”
很快,一名侍從走出,應了一聲後,就化作長虹破空。
“哼,陸澤,就你也想恢復?你還是乖乖變成一個死人吧!”
“你死了,本座心裡才舒服!”
隨着侍從的離開,蕭震天冰沉的臉,方纔重新露出一絲笑容。
…………
萬域聖地,與玄天聖地不同,位於中域的極北之地。
常年被風雪籠罩,環境極爲惡劣!
寒風呼嘯間,如同一頭深冬寒獸張口咆哮,冰寒刺骨,聲震四野。
陸澤裹着很是厚實的寬大狐裘,手裡還捧着一個鴟吻形狀的暖爐。
在斷飛雪的陪同下,從住了多日的住所走出。
他的住處是萬域聖地的煉丹堂。
而萬域聖地的煉丹堂,則屹立在一座高達數百丈,聳立於冰雪之中的巨峰上。
氣勢恢宏,壯觀無比,但也冷得駭人。
陸澤這些日子一直穿着單薄的衣裳,躺在屋中,因屋裡有符文驅寒,一直沒有親身感受到萬域聖地。
如今出來,沒了驅寒的符文,
哪怕身上有厚實的狐裘,
哪怕手中捧着燃燒着火屬性靈石的暖爐,
哪怕他肉身強大,且有先天境修爲,
但四周惡劣的天氣,似要將他血液凍結。
吹拂在天地間的冰寒風刃,摻夾着雨水獨有的寒意。
無論是狐裘,還是暖爐,都無法將之驅逐。
斷飛雪瞧出他的窘迫,漂亮的杏眸閃過一絲憐惜和自責。
她撐起一片法則護罩,將陸澤裹入其中,然後輕輕拖着陸澤,從煉丹堂破空而去。
一路上,斷飛雪小心翼翼控制着速度,生怕太快了控制不住寒氣,侵襲了陸澤的身體。
萬域聖地環境的惡劣是出了名,哪怕是蛻凡境強者,都會被凍得瑟瑟發抖。
其他修爲在蛻凡境之下的修士,無論肉身何等強大,不出一時三刻,就會因血液凍僵而死!
而陸澤經過長老們的檢查,已不能做修士了——
丹田盡毀,經脈、臟腑和骨髓,也都殘留着恐怖的毒素。
哪怕九品煉丹師出手,都沒把握將其治好。
可以說,陸澤已無緣大道!
這一切,讓斷飛雪心如刀絞,卻也無可奈何。
只能想辦法滿足陸澤最後的需求!
既然陸澤說他有秘法,要最後拼一把,那就讓他孤注一擲吧!
有時候,像他們這樣的天才,如此悲慘的活着,還不如死了好!
而陸澤倒不像斷飛雪那樣心事重重,反而饒有興趣地看着下方。
下方銀裝素裹,一望無際的雪地上。
一道道宛若蠻荒巨獸的浩瀚血氣沖霄而起,在空氣中激盪,化爲滔滔洪流。
在那些浩瀚的血海中,陸澤看見了一道道強大絕倫,堪比兇獸的恐怖身影。
這一切,看得陸澤暗暗咂舌。
雖然在玄天聖地,他也見過不少血海強大的弟子。
可那些人和萬獄聖地的弟子相比,則是小巫見大巫。
萬獄聖地雖然環境惡劣,卻也讓門下弟子養就了一身強大的肉身。
光是這血海,就足以讓他們同境無敵。
而且一個個龍行虎步,眸若鷹隼。
身上更籠罩着一股強大的戰意和血煞之氣,一看就是身經百戰之輩。
恐怕越級殺人都不是夢。
這萬獄聖地,簡直就是戰鬥狂魔的天堂。
戰鬥狂魔?
想到這,陸澤不由想起了柳依兒。
他和柳依兒分開,也有一年多時間了,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來到萬獄聖地後,陸澤不是沒想找柳依兒。
只是,以自己現在的狀態,真心不願被她看見。
斷飛雪不知陸澤心中正思念着某人,見其雙眸低垂,心中愧疚之意,登時攀升到極致。
她沉默許久,在即將到達目的地時,忽然看向陸澤問道:
“陸師弟,你還有什麼心願嗎?”
“說出來吧,只要你說出來,我就可以幫你完成!”
在斷飛雪心裡,陸澤會變成這個模樣,完全是她的責任。
如果她那時沒太過輕敵,那夜魘再強,也不可能一擊重創她。
至少她可以拖上半炷香,到時神符騰出手來,陸澤就不會落得這般下場。
可惜,她那時因爲出來太過得意忘形,久逢的力量重新涌現,那羣殺手的弱小,讓她目空了一切。
以至於造成如今這種局面,白白害了她的“救命恩人”。
“呃,有,不過,我會自己完成!”
“斷師姐,您爲我之前的事,勞心勞力太久了,就不用您多操心了!”
陸澤看着滿臉自容的斷飛雪,心中登時愧意更深。
同時,對神符那老匹夫更恨。
本來,他的事情和斷飛雪就關聯不大。
即便陸澤被夜魘廢了,也不是她的緣由,完全是神符的責任。
結果這混蛋倒好,不僅將自己丟下不管,還把自己給洗劫了。
不然,他根本不必和離老演戲,欺騙斷飛雪。
完全可以憑藉自己積累的資源,在短時間內恢復過來。
斷飛雪見陸澤不說,也沒有深究,只是默默帶着陸澤飛行。
一刻鐘後,二人就來到一座熾熱的火山口。
一座巍峨雄偉的大殿坐落在火山口上,大殿通紅如玉,散發出璀璨奪目的神輝。
大殿外圍,站着十幾個紅袍男子。
每個都身材魁梧高大,個個氣息也是驚人,修爲皆在神通境七重之上。
渾身籠罩着狂暴無比的恐怖血氣,和彷彿可屠盡一切的殺伐之氣。
可見這座宮殿,是何等的重要!
斷飛雪帶着陸澤來到殿門,出示了身份後,就帶着陸澤朝恢弘的大殿走去。
大殿熾熱無比,瀰漫在殿中的溫度,彷彿連空氣都燃燒起來,讓人心頭灼痛。
斷飛雪用法則和靈氣護着已褪去狐裘和暖爐的陸澤,朝大殿深處走去。
大殿之下,通向火山深處,越往前行,空氣中的溫度就越高。
漸漸的,大殿兩側的牆壁都燃燒起了熊熊赤紅色火焰。
陸澤擡眼望去,就看見兩排排的火炬在空中燃燒。
地洞的石階,也覆上了熊熊烈火,變成了滾燙炙熱的岩漿。
行走在其中,哪怕有斷飛雪的庇護,陸澤也察覺到四周傳來的灼燒之意。
不過,這灼燒感卻讓他的身體無比興奮。
蟄伏於肉身中的神血,如同甦醒的雄獅,在陸澤身體橫衝直撞。
若非陸澤以強大的意志,死死壓制,恐怕早如火山般爆發。
若真的讓它爆發,那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將白費。
斷飛雪也必然知道自己已經恢復!
到時,他該如何面對這個信任自己的女孩?
“這是我萬獄聖地的百鍊塔,共有百層,通向地火茂盛之地。”
“別看它環境苛刻,可是在這裡修煉一日,堪比在外面修煉一年。”
“看你極限就在這裡了,你就在這修煉吧!”
斷飛雪見陸澤越走,神情越是嚴峻。
誤以爲他被四周酷熱的環境壓得喘不過氣來。
於是,她不由停下腳步,打開一扇無人的練功房。
練功房是用寒玉鍛造,在裡面完全感覺不到溫度。
練功房面積不大,只有兩三平米,鐫刻了無數符文。
中間是一個翠綠色的蒲團,還有一個塢石製成,疑似日晷的石頭。
不過,那日晷並非是看時間的,而是控制此地溫度的。
“陸師弟,你加油吧!”
“半個月後,我,我再來找你,你一定要活着!”
“哪怕不能繼續修煉也沒事,師姐家家底還算豐厚,養你什麼,算綽綽有餘!”
斷飛雪神情複雜地看着陸澤,然後語重心長地說道。
“謝謝師姐,不過,我一定會成功的!”
陸澤聞言,對這女孩的愧疚更甚,但還是硬着頭皮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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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謊,果然不太好呀!
斷飛雪笑了笑,交給陸澤一個儲物袋後,便轉身出了房間。
隨着她的離開,懸在練功房的巨石緩緩落下。
整個屋子,只剩陸澤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