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神識打開後,張玄道便潛心研究神識的妙用,沒幾日,張玄道便對神識的使用。熟練掌握起來。
神識對周圍靈力的感應頗爲強烈,但對於一般的凡人,雖然也能感應,卻沒有對修真之人的感應強烈,而對於普通毫無靈氣的草木花鳥的感應則更加微弱,對毫無生命的泥土磚瓦等事物的感應則爲最弱。
可以將神識在能感應的範圍內的某一物體上集中增強,記住對方的神識反饋,便是神識的鎖定,一旦鎖定了神識,對方只要在神識感應的範圍內,便可以立刻認出。
此外,神識打開後,張玄道對事物理解控制能力也大大增強了。比如,原來張玄道看一本經書,雖然可以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卻只能同時看一本。但神識開了後,張玄道可以左眼看一本,右眼看另一本,同時左手畫火球符,右手畫冰針符,而互不影響。
這一日,張玄道還坐在禪房中,探索神識的妙用,智尚大師又來到房中。見到張玄道,說道:“居士修爲一日千里啊,短短半月不見,竟然已經到達煉氣期五層中期了,看來居士修爲還是爲神識未開所困,一直積壓,纔會如此。”
張玄道發現自己修爲達到煉氣期五層中期時,的確也有些驚訝。但更沒有注意的是,自己竟然端坐在禪房中已經半個多月,身上也已經落滿了灰塵。
連忙起身,對智尚大師說道:“張玄道自顧修煉,一時忘我,還沒來得及謝過大師和諸位長老灌頂開光之恩。張玄道在此謝過大師再造之恩!”說完,便要跪下磕頭謝過。
智尚大師連忙扶起張玄道,說道:“居士不必多謝,開光不過是舉手之勞,居士贈送法王舍利對法王寺纔是永世之恩。”
見張玄道不再執意磕頭,便又說道:“居士也許不知法王舍利對我等佛教徒的重要,我等修煉法王經籍的僧侶,有法王舍利在身,修煉時,便多了一份法王的佛力加持,若同時擁有五顆法王舍利修煉,便有五倍的佛力加持,修煉也就五倍增長啊!”
張玄道聽罷,不禁暗暗吃驚,想不到法王舍利竟然如此神奇,若自己早知道還會將舍利交還法王寺嗎?轉念一想,若自己不交出法王舍利,法王寺諸長老也不會幫自己灌頂開光,自己此生恐怕就徘徊在煉氣期四層了。
如今即便自己以後修行佛法,如果來法王寺借用法王舍利,想必智尚大師也不會拒絕的。如此算來,自己當初的選擇還是對的。
智尚大師見張玄道一臉吃驚,笑笑說道:“若不是法王舍利如此珍貴,即便是老衲,也請不動閉關多年的藏經閣淨空長老、證道院淨悟長老爲施主開光啊。”
嘆了口氣,又說道:“若不是如此法王舍利如此珍貴,本寺也不會如此大張旗鼓舉辦弘光法會。以我和寺中長老的修爲,要想保全法王舍利還是很危險,舉辦弘光法會的目的就是讓天下佛修共享此法王舍利,無論誰強取或者偷竊此舍利,便會與天下佛修爲敵。讓天下人有機會共享,纔是最安全的。”
又說道:“明日便是弘光法會最後一日,諸多佛徒共論佛法也接近尾聲,屆時各階層的論法勝者將會出現,居士還是不要錯過這個機會爲好。還有,應邀前來的前輩高人不在少數,其中不乏脾氣古怪者。到時老衲有諸多事務在身,恐怕無暇顧及居士。由法雲,帶領居士觀覽共遊,記住多看少說,萬不可得罪這些前輩高人。”
張玄道連忙點頭稱是。
天羅歷五月二十八日,這一日陽光明媚,萬里無雲。
南都法王寺後山廣場,卻陰霧瀰漫,煙繞朦朧。不過彩雲城中的居民,早就看慣了東邊日出西邊雨的景象,並沒有任何人去注意荒蕪人煙的法王寺後山。
後山廣場,正是法王寺舉辦弘光法會的地點,四周早已施展了種種禁制,隔絕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繫。廣場內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張玄道在法雲禪師的帶領下,來到後山廣場,只見空曠的廣場上擺放了五個巨大的高臺,東西南北高臺略矮,以中間高臺規模最大,最爲高大。張玄道知道,這些高臺只是用來辯論佛法,並不是切磋功法。
每一個高臺下,都是擠滿了僧侶,和張玄道想象的不同,人頭不全是光溜溜的,有不少留了頭髮,還有不少還留着十分怪異髮型。而這些佛教徒着裝也是花樣繁多,一看就是來自天羅大陸的天南地北。
張玄道神識掃視開去,立刻有許多僧侶將目光轉向了張玄道,還有幾個甚至面露慍色。
一旁的法雲,一臉木訥,冷冷說道:“法德居士,只有在自己神識遠高於對方的時候,或者隱匿掃視的時候,對方纔不會發現。像你這樣肆無忌憚地直接用神識刺探別人修爲,很容易暴露自己,而且會引起對方的注意甚至反感。”
張玄道一聽,不禁嚇了一跳,看來這神識掃描也是一面雙刃劍啊,連忙說道:“多謝法雲大師指點,法德受教了。”
接下來,張玄道按照法雲的指點,沒有將神識對準某一人,某一方向,而是緩緩向四周擴散開去,果然周圍再沒有人看過來。
張玄道隨着法雲來到周圍人數最多,位於正南的一座高臺。張玄道簡單掃視了一下,發現此高臺下圍觀的基本都是煉氣期修爲的僧侶。
只見高臺上,只設有兩個簡單的木椅,旁邊一塊木牌,上書五個大字,初級論法臺。分別坐着一個二十多歲體態矮胖的和尚,和一個四十上下,面色黝黑的異域僧侶。
只見年輕和尚約煉氣期三層左右的修爲,但說起佛經卻滔滔不絕,口若懸河,而對面的異域僧侶修爲爲煉氣期五層,卻因爲不善辯論,而被說得面色通紅,啞口無言。不一會便主動離開了座位,走下了高臺。
見異域僧侶認輸下臺,人羣中有不少人發出喝彩。張玄道一旁的法雲見狀,卻冷冷哼了一聲。
不一會,又有一個鬚髮全白的黃衣僧侶上了高臺,只見年輕胖墩和尚一見老僧上臺,立刻一連發出諸多佛教論題,老和尚卻不慌不忙,“咳恩!~~”發出一聲低沉的咳嗽,對面正在滿口佛理,舌綻蓮花的小胖墩和尚,頓時被震得呆坐當場,啞口無言,七竅流出淡淡的血絲,不一會,就狂吐數口鮮血,倉皇逃下高臺。
張玄道連忙掃視老和尚修爲,原來竟是爲煉氣期十層的高手。不禁心想:看來練武也好,修道也罷,論佛也罷,一切都是修爲實力說話啊。
法雲看到老僧一聲咳嗽,震敗小胖墩和尚,微微一笑,不再在臺下觀望,帶領張玄道來到了位於西邊的另一座高臺。
這座高臺卻寫着:中級論法臺。張玄道掃視了一下,臺下多是築基期初期修爲的一些僧侶。臺上兩位都是築基期初期修爲的僧侶,正在你一言我一語,辯論得不易熱乎。
張玄道卻沒有心思聽他們辯論些什麼,而是心想,那另外兩座高臺豈不是凝脈期結丹期修士的論法臺?那中間那座最高的高臺是什麼?總不可能是元嬰期修士的吧,傳說天羅大陸千年以來也沒有出現過幾個元嬰期修士,那只有在傳說中的存在過的修士!
法雲看張玄道心不在焉,看着中間的高臺發愣,嘆了口氣說道:“法德居士不用胡思亂想了,中間的高臺本是留給元嬰期修士的辯論臺,但是到目前爲止,還沒有一名元嬰期的高僧前來,故而這辯論臺是空着的。”
張玄道一聽,原來如此。想必衆僧侶眼中的聖物法王舍利,在逆天的元嬰期高僧看來恐怕也沒那麼吸引人了吧。
張玄道不再胡思亂想,安心聽取兩位高僧的辯論,只見此高臺上除了兩位辯論佛法的僧侶,還有智真、智行兩位長老坐鎮,看來也是怕有人不通佛法,卻恃強凌弱吧。
兩人討論的佛法不是很深奧,卻糾纏於措辭組句,而辯論不休,張玄道聽了一會,不禁覺得乏味,打起哈欠來。
法雲不知是看出了張玄道的眼中乏味,還是自己也覺得很枯燥,臺上兩人辯論還沒分出勝負,便帶張玄道直接來到結丹期修爲僧侶辯論的論法臺。
只見主持智尚大師和淨空,淨悟兩位結丹初期的長老正坐在臺上。
一旁的法雲禪師介紹到,剛剛落敗,悻悻走下臺去的僧侶,乃是結丹初期的修爲,名叫摩羅陀,來自石符國大律法寺。另一方獲勝的一位乃是青陽國龍吟寺的釋真禪師。
見到曾以精通佛法經卷而聞名的,大律法寺的摩羅陀法師都敗下陣來,一時間也沒有人上臺和釋真禪師辯論。
主持智尚大師剛欲宣佈釋真大師贏得每年七七四十九天的法王舍利共修的機會,突然,一個身形矮小,梳着奇怪髮髻的僧侶登上了論法高臺。
許多人不認識,智尚卻知道,此人名叫班乃咖,乃是來自東海商盟下屬的一個彈丸小國——烏哇國馬買廟的僧侶。
只見此人上臺,也不報名號,直接就問道:“何爲十八空?”
釋真大師淡淡一笑,答道:“《大般若經》雲:「複次舍利弗,菩薩摩訶薩,欲住內空、外空、內外空、空空、大空、第一義空、有爲空、無爲空、畢竟空、無始空、散空、性空、自相空、諸法空、不可得空、無法空、有法空、無法有法空,當學般若波羅蜜。」”
怪人接着問道:“般若波羅蜜空,十八空爲異爲一?若異者,離十八空,以何爲般若空。又如佛說,何等是般若波羅蜜,所謂色空、受想行識空,乃至一切種智空。若不異者,云何言欲住十八空,當學般若波羅蜜?”
答曰:“有因緣故言異,有因緣故言一。異者,般若波羅蜜名諸法實相,滅一切觀法,十八空則十八種觀令諸法空。菩薩學是諸法實相,能生十八種空,是名異。一者,十八空是空無所有相,般若波羅蜜亦空無所有相,十八空是舍離相,般若波羅蜜一切法中亦舍離相。是十八空不著相,般若波羅蜜亦不著相,以是故學般若波羅蜜則是學十八空。不異,故般若波羅蜜有二分,有小有大。欲得大者先當學小方便門,欲得大智慧當學十八空,住是小智慧方便門能得十八空。何者是方便門,所謂般若波羅蜜經讀誦,正憶念思惟如說修行。譬如人慾得種種好寶當入大海,若人慾得內空等三昧智慧寶,當入般若波羅蜜大海。
怪人又問曰:“我、我所及常相不可得故應空,云何言有爲法、有爲法相空?”
答曰:“若無衆生法無所依,又無常故無住時,無住時故不可得,知是故法亦空。”
怪人又問曰:“有爲法中常相不可得,不可得者,爲是衆生空,爲是法空?”
答曰:“有人言,我心顛倒故計我爲常,是常空則入衆生空。有人言,以心爲常,如梵天王說是四大,四大造色悉皆無常,心意識是常,是常空則入法空。或有人言,五衆即是常,如色衆雖有變化而亦不滅。餘衆如心,說五衆空即是法空。是故常空亦入法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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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色漸漸晚,整整四五個時辰中,怪人無論怎麼問,釋真禪師都對答如流。最終,怪人自嘆不如,走下了高臺,再無人敢上臺辯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