徂徠山,地處青陽國西端與月氏國交界處,山脈東西狹長,南北綿延,山體突兀峻拔,峰巒嵯峨,溝谷幽深,綿延起伏,山上奇峰怪石遍佈,恣態萬千。與天廬山脈北麓的臨天、越天諸峰對立遙望,形成一道寬闊的天然峽谷,名爲龍淵峽谷。
民間傳說,每逢大雨滂沱,雷電交加之時,便有龍鯠之魚交會於山巔。故徂徠山又名龍鯠山。
青陽國西部軍事重鎮,白石城,便坐落於徂徠山南端龍淵峽谷的東部,與地處峽谷西部的月氏國定遠城相峙相望,兩國數次大戰均發生於此。
經過數月的趕路,張玄道終於來到了白石城,張玄道並未改變任何容貌,還是自己原來的樣子。由於正與月氏國交戰,白石城的守備檢查甚爲森嚴,城門每日也只開短短的三個時辰,張玄道來到城中,準備好肉脯乾糧,水袋等等一切補給之後,城門已經關上,張玄道不想引人注目,只好找了個平常的客棧住了下來,等待第二天再出城。
張玄道洗漱完畢,吹燈上牀,剛欲入睡,卻聽得隔壁客房有一男一女在竊竊私語。兩人聲音雖然極其微弱,但張玄道耳力早已遠勝常人,自然聽得分外分明。
只聽得一年輕女子說道:“師兄,這次偷偷下山,師父他不會知道吧?”
一個年輕男子說道:“師妹你放心,師父帶領大師兄、二師兄,去飛霞山雲霞洞去捉霓裳蜈蚣去了,沒有數月絕對回不來。”
女子聽罷又幽幽說道:“這徂徠山集市的散修修爲真的那麼低嗎?”
男子嘿嘿一笑,說道:“這個你放心,我來過數次,徂徠山散修集市雖已有千年,但卻是衆多散修集市中,最爲底層一個集市,沒有什麼好東西不說,來交易的散修大多是煉氣期修爲,甚至不少肉鳥連煉氣期三層都沒有達到。以師妹和我兩人九層的修爲,對這些肉鳥還不手到擒來?”
“只是,誅殺這些散修真的沒人管嗎?我還是有些擔心。”女子有些擔心的說道。
“什麼叫散修,就是無門無派,獨自修煉的修真者,世間多一個少一個,沒有人知道,我們只需在集市內看好目標,尾隨之,等他出了集市再動手,便沒有任何人會知道。”男子猥瑣地說道。
女子似乎還有些猶豫,猥瑣男便又說道:“師妹就不要在猶豫了,這兩顆築基丹陸上人只賣三千靈石,門中師兄弟都在拼命收集靈石,如果我們不能搶先一步,築基丹便會落入他人之手啊。”
女子聽罷,一咬牙,說道:“好,一切聽從師兄安排。”
躲在隔壁偷聽的張玄道不禁大爲頭疼,自己的修爲正是這兩人口中的肉鳥,這兩人如此,其他修爲稍高的修真者自然也會打起這些肉鳥的主意,自己如找不到好的自保途徑,這徂徠山散修集市之行,還真是異常兇險啊。
張玄道突然想到,煉氣期五層以上便有神識,這兩人自稱修爲是九層,豈不萬一神識掃描一次,立刻發現自己這躲在旁邊的肉鳥?想到這,張玄道急忙收拾包裹,施展變換飛行之術,連夜逃出了城。
剛逃出城,只見城外道路上,一白衣男子遠遠地和自己打招呼,張玄道此時已成驚弓之鳥,見到白衣人,急忙掉頭,向另一方向疾奔而去。白衣人一愣,隨即追了上來。
張玄道以體內靈力代替內力,全力施展其輕功臨風虛步,想不到效果竟然遠勝從前,一眨眼已經竄出近百十丈,心中不禁暗喜。
誰知,白衣人竟如鬼魅一般,幾個閃跳便來到張玄道身側,一手便搭在張玄道肩膀上。只見,張玄道並不轉身,身形一矮,一招平沙落雁,手腕一轉,骨劍暗含惡毒陰氣向白影襲來。
白衣人一聲低吼,身影飄開數丈,冷冷望着張玄道,說道:“兄臺,若要在不識好歹,不要怪白某不客氣了!”
張玄道見對方几個照面功夫,就可追上自己全力施展的輕功,並且毫不費力避開自己的偷襲,可見修爲差距不是一點點。不過另張玄道心中稍安的是,這人看來不是什麼窮兇極惡之徒,否則絕不會耐着性子和自己交談。
見對方雖然看起來不過三十左右,但張玄道知道,不少修真者容貌並不能反應其真實年齡,於是,張玄道一抱拳,對白衣人說道:“晚輩無禮,還望前輩見諒。”
見張玄道是抱拳,而不是稽首,白衣人笑笑說道:“無妨無妨,你是武林中人?爲何體內有淡淡的靈力?”
張玄道見此人心性頗爲友善,便說道:“晚輩原本江湖中人,無意中得到一本秘籍,按照其上功法修行,便如此了。”
“哦,可否讓我看看你修煉的功法?”白衣人說道。
張玄道心中盤算,天龍教在修真界只不過是一小門派,它的功法自然不會高明到什麼地方去,不至於會惹得這個修爲高深莫測的白衣人眼紅,做出殺人奪寶之事。猶豫了一會,便從懷中掏出了那本《長生訣》。
白衣人接過《長生訣》,簡單翻看了一下,又扔給了張玄道,說道:“此《長生訣》,乃是道家一本修身養性的煉氣經書。修真界不少小門派苦於無基礎典籍,便以此爲煉氣期的功法,給弟子修行,但此書中的功法,修煉異常緩慢,雖說修煉到大成可延長個二三十年壽元,若作爲輔修功法,倒還可以,但若作爲主修功法,和修煉所花費的時間比起來,卻是得不償失。”
張玄道聽罷,苦笑道:“晚輩剛踏入修真界不久,一切都還很陌生,並沒有其他功法修煉,即便對這《長生訣》的修煉,晚輩都有很多不解之處。”
“你我相遇,也算是有緣,我這正好有一本,適合煉氣期修煉的典籍,雖然沒有其他什麼特殊效果,但對提升煉氣初期修爲的提升卻是較爲迅速,就送給你吧。”白衣人說完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本枯黃的古書遞給張玄道。
“多謝前輩大恩,”張玄道接過古書,只見上書三個古字“煉氣決”,連忙叩謝。
白衣人一頓,又問道:“爲何剛纔你見到我像見了鬼一樣,轉頭便跑?”
張玄道便把在客棧中聽到那對男女的對話,簡單敘述了一遍。
白衣人聽罷,哈哈大笑說道:“真是瞎枯了他們的狗眼,我到要看看那個門派的小雜碎,竟敢跑到我徂徠七宗的地盤來撒野。我叫他們有來無回!”
原來這徂徠山上,聚集着七個修真宗門,這七個宗門雖然傳承不同,卻都有千年歷史,並且這七個宗門中,傳說竟有數位元嬰期高手坐鎮,一向同進同退,團結異常。時間一長,各自宗門的名號,外人也不再提起,統稱爲徂徠七宗,連天羅大陸不少名門大宗也要給其三分薄面。
而這徂徠山集市,在七宗創派之時便已存在,七宗中不少高手年輕時,都從徂徠山集市得到過不少好處,於是七宗決定,將徂徠山集市定格在專爲煉氣期修真者提供交易的一個集市。這也是徂徠山集市這麼一個低階的集市,存在這麼長時間的一個重要原因。
白衣人又說道:“你去散修集市,拿着我這塊玉牌,可省卻你二塊靈石的入門費,集市結束離開時,交還給守谷的道士即可。現在,我還有其他事要辦,先行一步。”說完,轉身沒入夜色中,不見蹤影。
見白衣人離開後,張玄道便乘夜色在山林中急行,儘量避開一切陌生人,終於在黎明時分,來到了位於徂徠山深處,一個濃霧瀰漫的幽靜山谷,張玄道確認方位後,對着山谷中喊道,“醉別復幾日,登臨遍池臺。何時徂徠路,重有金樽開?”
聲音在山谷中悠悠迴盪,不一會,濃霧中有人朗聲應答到:“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徠。”說着,從濃霧中走出兩個黃衣道人,見到張玄道便問道:“道友可是來參加徂徠山集市的?可準備好了入谷的靈石?”
“正是。”張玄道說着,便掏出白衣人所給的玉佩,青衣道人一見,立刻露出恭敬的神色,其中一人親自引領張玄道進入霧中。
“這位道友,手持翠雲宗白長老玉牌,不知和白長老可是故識?”前面領路的道士突然問道。
“哦,此玉牌,只是白長老暫時借給晚輩而已。”接着,張玄道便把自己先前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當然贈書之事絕口不提。
黃衣道士聽罷,搖頭說道:“哎,我以前也是散修,深知散修的艱苦,現在人心更加險惡,散修的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頓了一下,又說道:“白長老身爲今年徂徠山集市的巡察總使,能讓你遇到實在是你修來的福氣啊,哪像這些混吃混喝的低級巡察使,只在集市內,連山谷都不出,更不會管那些低階散修的死活。”
原來,徂徠七宗爲確保集市中低級散修的安全,安排得幾十名巡察使,假裝成一般散修,在集市內巡察遊走,防止在集市內有恃強凌弱、殺人奪寶之事發生。而集市外,基本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不再多管了。
張玄道也嘆氣說道:“是啊,我也深感散修的不易,不知貴宗是否招人,道友可否幫忙引薦引薦?”
“我?我只是紫煙谷的一名看門人,哪有什麼資格引薦啊,道友既然認識白長老,有他引薦豈不比我強百倍千倍?”黃衣道人搖頭說道。
“多謝道友提點。”張玄道嘴上這麼說,心中卻想,白衣人要是真想收自己,又何必另外贈書呢,自己感覺希望不大,但有機會還是要當面問一下,張玄道不想放過任何的機會。
張玄道和青衣道士在霧中穿行百餘步,突然眼前一亮,迷霧頓消,竟是身處在四周羣山環抱,蒼翠幽深一個山谷之中,張玄道轉身看去,身後哪裡還有什麼來時的迷霧和道士的身影。不禁大感奇門陣法的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