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香玲看罷,卻低頭沉思,略微失望,因爲她沒能明白詩中的更深一層的意思,卻只知道武雲已經因爲酒而沉淪了,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她想看到的是一個才華橫溢,但卻要擁有上進心的武雲。
只是,當她看到武雲那醉意中的倨傲與灑脫之後,便又將目光放在了這首詩句中,她不相信武雲真的如表面意思那般嗜酒沉淪。
但終究她還是暗歎無法明白其中含意,便口中問道:“武公子,可否解釋一下你這句詩中的意思?”
武雲眨了眨眼,呵呵一笑,伏在了白香玲的耳邊,小聲說道:“天若不愛酒,天上應無酒星。地若不愛酒,人間應無酒泉。天地既然都愛酒,我輩愛酒也就無愧於天了。已然聽所過以清酒比聖人,又以濁酒比賢人的高論,“賢聖”既已入我腹中,又何必追求得道成仙。三杯下肚漸覺通乎“大道”,酣飲一斗更覺合乎自然。我等但得酒中之趣陶然自樂,切莫將這趣味說與醒者,切莫將趣味說與醒者……我只,只告訴你一人,呵呵呵……”
說罷這些,武雲又打了一個嗝,便酣然倒下,白香玲強忍那炙熱的酒氣吹紅臉頰,慌忙將武雲扶住,再想喚醒,已經不可能了。
武雲的解釋雖然很小聲,只對白香玲一人,可在場的那個不是聽得清清楚楚?
剛纔還在大呼喝酒的公子哥們,聽了武雲如此解釋之後,也當場呆滯,他們這才知道,原來那句“賢聖既已飲”,不是賢聖也已經喝酒的意思,而是武雲將賢聖喝道了他自己的肚子裡,這可就不得了。
在這個世界也有聖賢與神仙,可那是神級的超強存在,整個大陸的偶像,也正是如武雲所說的,得道的人才能成爲神級的存在,可武雲卻將那無上神級與酒一比,然後還將神級強者喝到了肚子裡,還說什麼自己因此得了道?
“太狂了,居然敢拿神級前輩當下酒菜,豈有此理?”赫連星才首先訓斥起來。
其餘人等紛紛加入了他的陣營,對武雲大加批判,一時間,衆人又義憤填膺起來。
可是武雲卻早已經憨憨入睡,哪裡能聽得到這些閒言碎語?
白香玲心驚許久,看了一眼夢雪公主:“公主,你看?要不要現在將他送回去?”
“不用,就讓下人扶他去休息休息吧,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醒來,咱們姐妹們還要好好聚聚呢,這聚會可是剛開始,咱們不是都說好了晚上一同賞月的嗎!”夢雪笑道。
“嗯,那我扶他去吧,公主稍等!”白香玲根本不介意外人的目光,收回了那雕刻着詩句的石綿木,在下人的陪同下,扶着武雲離開了聚會的地點。
如此一幕,讓剩下的公子哥們又羨慕不已。
而本來說好的赫連星才也要作詩詞一首,卻也因此而不了了之。
武雲都回去,他還作個什麼勁?並且,大家也都非常清楚,赫連星才即使作出來,也比不了武雲的這一首了。
誰能有他這等霸氣?誰敢有?把神級偶像當下酒菜,怕整個天下也就只有這嗜酒狂徒的武雲一人了。
但在場中的多數雖然口中有訓斥,可心中卻無不對武雲佩服三分:神仙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天天被我們喝到肚子裡?天道大道有什麼了不起?我喝上三杯就通大道了?
只是這話卻沒人敢說出口,所謂離地三尺有神靈,這些人對神,既有一種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也有着十分敬畏之心。
反正是十分矛盾。
白香玲很快返回,似乎也怕別人說此閒話,一時間大家也就把武雲給忘記了。
陸陸續續,又來了一批人,來者也都都非一般的人,武陽城中的四大才子、四大美人,在當天下午,都已經齊聚,而主角無疑便是十三公主和赫連星才。
聚會本就是十三公主發起來的。
武雲確實醉了,他相信在這裡即使自己醉了,應該也是安全的,也只有醉了,纔不用去想那麼多,才能偶爾得到一些輕鬆。
一個人將心中的秘密藏得越深,便越發感覺到孤獨寂寞,只要秘密不吐,那這種孤獨便會伴隨一生。
可惜,直到如今,武雲也不敢將心中的那個秘密告知任何一人。
前世今生,武雲有一種迷茫,對這個世界的迷茫。
悠悠醒來,武雲發現自己正睡在一間古色古香的廂房之中,四下並無他人,看向窗外,卻已經是月華如水的夜晚了。
打開房門,清晰的空氣撲面而來,擡頭看天,明月高懸,靜耳傾聽,鶯鶯燕燕的嬉笑打罵聲不斷傳來。
武雲知道,自己定還沒有離開聚會的會館,踏步而行,腳踏長廊,看着那明珠高懸、翡翠霞光環繞之地,他忽然又頓住了腳步。
不知爲何,他已經不想再去與這些人交流,這一刻,他發現自己並不適合做生意。
四下看去,一個居於一角、被繁花所包圍的地方,有一個無人的小亭,亭子裡同樣有一些酒水,武雲便來到了這裡,又自斟自飲起來,思緒萬千中,他又想到了前世大師的一首詩,苦笑一聲,口中吟道: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一首吟完,不遠處卻響起了清脆的鼓掌聲,武雲扭頭看去,居然是白香玲,只見白香玲不知道何時已經換上了一件白色絲裙,如雲的長髮披散背後,漫步走來,恍若仙子。
“武公子,不知小女子可否有資格陪你一飲?”
“呵呵呵,白姑娘能來,我又何須舉杯邀明月呢?”武雲笑道。
“武公子,你可是讓我越來越看不透了喲,我從剛纔那首詩中聽到的是一種被孤獨的包圍的感覺,似乎還有很多的苦悶與徬徨,不知道你這腦袋瓜裡面,到底想的是什麼?難道這麼多美人,還無法緩解你憂愁?咯咯……”
“哎,白姑娘多慮了,我只是有感而發,哪裡想那麼多?”
“那你可否將那首詩再刻在我的石綿木上?也好讓我拿回去好好端詳揣摩!”
說話間,白香玲又調出了一塊白色的石綿木。
武雲見此,也就知道無法推脫了,只能調出不滅神槍,將那首詩句又勾刻在了上面。
“留給名字唄?”
武雲點頭。
等一切就緒之後,白香玲彷彿得到寶貝一般立即將其收入了次元戒中,緊跟着向不遠處笑道:“嘻嘻,公主,你可來晚了!”
武雲定睛一看,可不是,公主居然向這裡踏步而來。
“哼,你這臭丫頭,我說怎麼不見你了呢?原來你們跑到這裡幽會來了,快點拿出來,剛纔收入次元戒的是什麼?”夢雪假裝生氣的說道。
“嘿嘿,不告訴你!你不陪你的王子,來這裡幹什麼?”白香玲似乎很有成就感一般。
“還不是來看看臭丫頭你?武公子,你爲何醒來不去配我們一起玩?在這裡藏着幹什麼?走啦,一起一起!”說着,她便一手拉上武雲的胳膊,一手挽住了白香玲,向那人羣聚集的地方走去。
二人無奈,只好隨着夢雪一同離開,只是他們卻不知道夢雪的小心思:哼,我纔不讓你們倆在這裡單獨幽會呢?免得發生點什麼意外,這武雲我可是還沒有想好怎麼處理呢?哎,武雲,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呢?爲什麼之前的你是那麼壞,可現在卻發現你又這麼有才呢?那首詩?真是的,惹得本公主心裡直難受!
原來,夢雪雖然沒有看到那首詩,卻早已經用元神探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