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在我進入離山之前,我們宗門並沒有煉器天才,這才迫不得已的去尋那歸海宗合作?”趙軒沉吟一下,旋即問道。
“對,就是因爲如此,纔出了添香的這麼一檔子事。”賀天一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像是要將這段時間的一些不滿通通吐出來一般,“歸海宗貪心不足,得寸進尺,此等卑鄙之徒,我看着實在是覺得噁心。”
“也就是說,想要宗門收回成命的話,只要提供一位煉器天才就行了?”趙軒雖然從來都不自負,但是想來他這以凌逍遙都會大吃一驚的天賦,應該和天才也能搭上邊纔對。
“沒錯。”賀天一看着趙軒,“能夠勢成陰陽的,你確實是百年來第一個。”
“怪不得。”趙軒終於明白了這一切,包括聞人添香之所以要自己答應他三件事的緣由,“可是,聞人師姐應該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應該看不出我的天賦有多強纔對啊?”
“這……添香的赤練劍之中雖然有部分的敏神鐵,但是……這確實不能成爲他判斷你天賦的緣由。應該可以看出來,她當時,應該是把你當成最後的救命稻草了。”賀天一頗爲感慨的道,誰能想到聞人添香抓住的這最後一根稻草,竟然真的就成爲了解救宗門,解救她自己的關鍵呢?
“添香這丫頭我知道,她向來倔強,這一次宗門長老動用鐵劍令,她雖然心裡極度不願,但表面上也不會說什麼的。偏偏聞人南知道自己女兒的事情以後,還漠不關心,依舊天天往那地隱戰場跑。這丫頭知道以後,卻什麼都沒有說,倔強的讓人實在有些心疼啊。”
“嗯。”趙軒仔細回想着當初聞人添香讓自己答應她三個條件時的偶像,那般色厲內荏之下,應該藏着的是對未來的恐懼與迷茫吧?任她表現的多麼淡然,可她其實不也就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女孩而已麼?
也就在這一瞬間,趙軒突然對這個天生媚骨,卻又潔身自好的妖精,心生了一點異樣的情緒。那是淡淡的,想要將其擁入懷中呵護的憐愛之情。這樣的情緒,不同於對趙瓔的寵溺,卻又比那種寵溺更爲純粹。
難道自己對這個妖精真的動了情?
趙軒不好說,畢竟自己真的吃了聞人添香的豆腐,而且還絕對是故意的那種。所以,要說他對後者沒有一點意思的話,那應該也不可能。
真是有些糾結啊。
“宗主決定讓我們在五天之後,也就是下個月初的時候,將你帶到劍陣之中。”在趙軒胡思亂想的時候,賀天一的幾句話,就將他思緒打斷,“到時候,且聽一聽陣靈怎麼說吧。”
“好。”趙軒回過神來,點點頭,“那今日,徒兒就先修行精神力?”
“嗯。”賀天一見趙軒日更不輟的修行勁頭,不由得點了點頭,“若是你能在去面見宗主之時,突破三階煉器師,那就更好了。”
“三階?徒兒到現在可都沒感知到天空中星辰的氣息啊。”趙軒有些無語,三階煉器師哪裡是這麼好突破的?上次賀天一已經和他說了三階煉器師的重要性,所以,前者自然是務必要穩紮穩打,小心爲上。
賀天一當然不是真的要趙軒突破三階,他也就是說一句,過過嘴癮而已。畢竟後者到了離山劍宗才大半個月,就已經突破到了通靈武師,這種進境,已經足以傲視同級了。想要精神力也實現如此巨大突破的話,就未免有些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於是,告別賀天一之後,趙軒便回到了自己在向日峰的住所,近一個月來,他還是與孫強,鏡雲兒三人住在一處。
行到門前,趙軒就看到了身着粉色衣裙鏡雲兒,正婷婷的立在那裡,看樣子,應該是等了很久。
趙軒心裡嘀咕一聲,這女人又犯什麼神經,從上次賀天一說過讓他們要像一家人一樣相處的時候,鏡雲兒的表現就一直不正常。這次站在他的門前,實在是不知道又會耍什麼花樣。
“敵不動,我不動。”趙軒心裡打定主意,就大步流星的朝着自己的門前走去,然後現在鏡雲兒的面前的也不說話,就這麼直勾勾的與後者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起來。
本來鏡雲兒生的就比較瘦弱,再加上趙軒的身高這一個月似乎也稍微長了幾釐米,所以,一個俯視,一個仰視,畫面感極爲強烈的場,足足持續了半盞茶的功夫,才最終以鏡雲兒的開口宣告終結。
“見龍殿的三師姐虞罌來找過我。”鏡雲兒用着極爲平淡的口吻道,然後用玉手輕輕的揉了揉自己的玉頸,似乎是剛纔仰頭仰的有些酸了。
“見龍殿啊。”鏡雲兒的開門見山讓趙軒微微錯愕了一下,旋即他微微一笑,來了離山劍宗這麼久,他也已經聽說過了見龍殿的名頭。
見龍殿內除了他們已經見過的大師姐聞人添香,六師兄劉澤王之外,還有四個人。而這四個人之中,又以二師兄鄧海風最高,據說其已經突破了靈種九變,即將踏入武王境界。二師兄之下,便是他們的三師姐虞罌,一身修爲也已經突破至靈種八變,修爲可怖。拋開剩下的四師兄,五師兄最近一直待在地隱戰場不說,整個見龍殿裡,最不能招惹的,恐怕就屬心心狠手辣鄧海風和那外號爲黑寡婦的三師姐虞罌了。
“看起來,她和鄧海風關係很好。”鏡雲兒紅脣微啓,旋即目光再次落到趙軒面前,靈動的雙眸頓時露出了甜美的笑意,“他們說你這個月會上地隱戰場。”
“上地隱戰場?”趙軒怔了怔,他什麼時候也要上戰場了?
“最新的征戰令這兩天就會下來,新入門派,並且突破了通靈武師境界的所有弟子,都必須要參加。你可跑不掉的。”鏡雲兒笑道,讓後認真的觀察着對面少年的神情。
“哦,征戰令啊。”趙軒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征戰令是離山劍宗每個月都要發一次的令牌,用於號令弟子,前往地隱戰場,與那氾濫成災的魔族,生死決戰。這種宗門的必行戰令,一旦被選中,很少有能夠推卻的機會。
“告訴你一個秘密,鄧海風與虞罌他們兩個人啊,想讓我我在你上地隱戰場之前,給你投放一種名爲穿心刺骨的毒藥。”一句如同驚雷的話語在趙軒耳畔炸響,始作俑者的鏡雲兒卻微笑着的盯着前者,似乎早就在等待着這一刻。
但是很顯然,趙軒的表現,讓期待了許久的鏡雲兒有些失望。前者一沒害怕,二沒震怒,那張平靜的臉就像得了面癱一樣,讓想看熱鬧的人,根本無從下口。
“他們給你的報酬應該很豐厚吧,你爲什麼沒答應?”趙軒問道,既然鏡雲兒出現在了這裡,告訴他這件事情,那麼就絕對代表着後者拒絕了二師兄的請求。
這位與他有過不大不小的過節的鏡雲兒,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實在是讓他有些匪夷所思。
“你在生死選拔的時候沒有拋棄雲兒,所以雲兒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鏡雲兒美眸微垂,語氣從舒緩變得有些委屈,“難道在你心裡,雲兒一直是這種白眼狼?”
這種我見猶憐的姿態,若是一般少年看了,就算不會動心,恐怕也會忍不住的想要撫平她的委屈,只不過趙軒是個例外,他不止一次看過這丫頭的故作姿態了,於是望着鏡雲兒清純的面容,他摸了摸鼻子:“我若是不知道你與鏡梓,還有鏡家的關係,恐怕還真的就信了你了。”
趙軒說的,自然是鏡雲兒將鏡梓與鏡家玩弄於股掌之間的事情。從東陽鎮到凌天城,再到離山劍宗的預測,複測,他可是見證着鏡雲兒從小鳥依人,到翻臉無情的一系列變化的。
所以後者睜眼說瞎話的說自己不是白眼狼這件事,對趙軒來說,可真的沒什麼說服力。
“我救了你一命,你欠我一個人情!”
聽了趙軒的話以後,鏡雲兒臉色微變,旋即冷冷的看了前者一眼,冷聲撂下一句話,便蹬着自己比例完美的玉腿,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趙軒原以爲以鏡雲兒的性格,她還會與自己虛與委蛇的繞幾個圈子,沒成想這次後者竟然直接抹開腹黑的性子,直接甩臉色給他看了……
直接是挺直接的,就是……讓人有些接受不來啊。
聽着身後不遠處傳來的當一聲的關門聲,趙軒便不由得摸了摸鼻子……這次,鏡雲兒好像是真的爲他送情報來了?難道他算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罷了,欠你人情就欠你人情吧。”趙軒搖搖頭,頗爲光棍的道,旋即推開屋門之後,目光便是變得森冷起來,“二師兄啊,二師兄,你這樣惦記我,我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啊。”
背對着淺黃色的木門,趙軒的臉上,突然涌上了一股暴戾神色。
“地隱戰場麼?我趙軒到要看看,你究竟能奈我何。”
與此同時,同樣背對着門的還有鏡雲兒,她面色微紅,貝齒輕輕咬着紅脣,小手緊緊攥着,似乎是對自己有些強烈的不滿:“鏡雲兒,你的計劃是接近他,然後俘虜他,讓他成爲你的擁蹙,你怎麼可以這麼意氣用事?”
頓了一下,鏡雲兒眼中有掙扎的神色浮現,她硬逼迫着自己的內心平靜下去:“你要記住,只有面對獵物保持冷靜的獵人,纔是最好的獵人!”
明亮的房間裡,腹黑的少女,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對自己如是說道。
但究竟這番話有幾分重量,恐怕也只有當事人能夠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