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那個,小人準備去稟報,可、可是得知院尊正修煉神功,所、所以……”那執事戰戰兢兢地道,雙腿和舌頭一般不停地打顫。
他心裡暗暗嘀咕道,當時明明是你動手收拾宋敬誠的,之後宋敬誠便失蹤了,現在居然還來向他要人,真是太欺負人了。可是,打死他也不敢當面這麼說。
“嗯,此事不怪你,那宋敬誠不遵院規,本尊決定加罰十年。若有人問起,便說他仍在思過崖內反省,聽清楚了沒?”宋彥羽陰戾氣十足地對他道。
那執事膽子是不大,可是頭腦倒不差,立刻便明白他這是要掩人耳目。看樣子宋敬誠是被他搞走了,準確地說是搞死了。至於爲什麼,那不是他該問的,他也不敢知道,知道的越多那就意味着越危險。
宋彥羽說完開始觀察那水晶球,他也不便詢問其它囚室內的人犯情況,便讓那執事逐個打出各囚室的影像。
他原本所在的囚室內,此刻當然是空無一人了。隔壁的那間囚室,那鬚髮皆白的老者仍然在打坐運功。
宋彥羽縱觀了所有的囚室,最終吩咐將影像切回那老者身上。說不上爲什麼,只有他能引起他的注意。
“最近其情況如何?”宋彥羽貌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回院尊,宋明蛟一直都是這般,小的沒見他有什麼變化。”執事恭恭敬敬地道。
宋明蛟?那可是青州宋家明字輩的強者啊,宋彥羽暗暗吸了口氣,也對,瞧他的年齡應該是比較大的了。
此刻看來,便比較清楚地能判斷出宋明蛟處於太上天巔峰之境,大致離半神境界只有一步之遙。但宋彥羽覺得他實力應該是超過境界的,此人身上有一股悍戾之氣。
“他來多長時間了?”宋彥羽忍不住問。
那執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還當是考較他,恭聲答道:“來了已有三十七年零五月餘。”
宋彥羽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他也知道剛纔問得有點貿然,沉吟片刻道:“嗯,以後多留心此人,但凡有什麼動靜,要及時向本尊報告。”
執事不疑有它,當即躬身稱是。
宋彥羽回到大殿之中,眼看那些魂石已變得毫無靈性,心念一動,想起仍然元神中祭煉修復的乾坤空間,將之取了出來。
經過數月的時間,乾坤空間已經恢復了大半,剩下的他只需稍加修復即可。在這裡他一人獨尊,想做什麼根本無人敢過問。
他也沒有客氣,默運神力,向乾坤空間注入道道神意之力。不過盞茶工夫,乾坤空間便完全恢復如初。他一閃身鑽入其中,又動用殘指之力加固。忽而想到什麼,在其內壁上加持了一絲魂力。
本也沒有抱什麼希望,只是試試看而已,沒想到效果卻出乎他的意料。融入魂力的乾坤空間彷彿活了一般,隱身能力較之前大幅提升。甚至於,它更能屏障神念掃視,防禦力也由得到增強。
宋彥羽又重新用殘指神力加固了其內壁的力量壁壘,然後取出秦王塔,將林依和小寶召喚出來。
眼見他已經搞定了一切,居然還將這戒律院據爲了已有,林依兒自是欣喜不已,倒是當時之險惡令她心有餘悸,一時默然無語。
“依兒,放心吧,眼下在這裡,應該是安然無恙了。”宋彥羽輕鬆地道。
這時小寶凝神打量他,奇怪地叫了起來:“不對,老爹你的精神波動怎麼不對勁,你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宋彥羽好笑地望望他,解釋道:“嗯,你的靈覺確實不錯,這是魂力所致。”當下將如何吞噬黑氣魂力,又如何從魂石中吸取本源魂力爲已所用的事說了一番。
聽得林依兒和小寶是直翻白眼。林依兒是靈流師,以精神力量修爲見長,當然知道靈魂本源同時擁有靈力和魂力意味着什麼。那實在太不可思議了。而小寶靈覺超常,更能直觀地體會到他的強大。
“恐怕我的精神力量還比不上你呢。”林依兒用神識察看他片刻,幽幽嘆了口氣。
“呵呵,那也未必。只是我的攻擊可能更強一些,在精神力的領悟和運用上,則肯定是不如你。”宋彥羽呵呵一笑。
離三年之期還有十餘天的時間,三人便在戒律院中安頓下來,也正好趁此機會各自領悟新掌握的技能。
只是宋彥羽化身院尊呆在大殿之中,而林依兒則和小寶呆在乾坤空間內。林依兒用精神力量祭煉乾坤空間,從而能夠更深入地掌控它。
小寶也沒有閒着,他一直將秦王塔抓在手中拔弄,時而讓它變大,時而讓它變小,時而又呆呆盯着它苦思冥想……
“院尊,長老壇宋修宇長老求見。”一名白袍執事跑進來稟報。
眼下的大殿內光線明亮,他還有些不太適應。‘院尊’身上的陰戾氣息也明顯比以前消淡了不少,更讓他覺得有些不真實。
“請他進來吧。”宋彥羽面無表情地開口。今日是最後一天,宋修宇此刻前來,顯然是有話要交待。他能憋到現在纔來,隱忍的功夫也真是不一般。
但宋敬誠是絕對不能讓他看到的,宋彥羽心中暗暗思忖對策。話說起來,戒律院雖然處於長老壇之內,但卻並不隸屬長老壇管轄。從地位上說,他這個院尊,大致是和首席大長老平起平坐的。
戒律院非止是關押長老壇的犯事弟子,也同樣收押犯事的長老,甚至還關押從宋家其它機構送來的人犯。總而言之,戒律院就相當於一所高級監牢,也是獨立的部門,它只聽命於長老殿。
不過直到現在,宋彥羽也沒接到過長老殿的指令,他也不知道如何與長老殿接洽。
“呵呵,院尊別來無恙!”稍頃,宋修宇滿目春風地跑了進來。
“修宇長老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見教。”宋彥羽不鹹不淡地回道。
“豈敢豈敢,修宇貿然造訪,望院尊莫要見怪纔好。”宋修宇客氣地道。
宋彥羽見過他以來,還從未見過他的表情如此輕鬆愉快過。看來院尊的地位,確實還是有些分量的。否則以宋修宇的傲氣,哪裡會如此禮敬有加。
兩人虛與委蛇片刻,宋修宇終於切入正題,拱了拱手正色道:“院尊,說來慚愧,我卻是爲不成器的犬子而來,今日三年期滿,來接其回壇。”
“宋敬誠?是你的孩兒?”宋彥羽裝出大吃一驚的樣子。
“正是!”宋修宇聽出他的語氣不對勁,頓時眼中閃過一絲愧色,以及疑惑。
“你生的好兒子啊,”宋彥羽說着聲音陰沉了下去,“本尊念在他尚年輕,入思過崖後從未爲難他。哼!可是他倒好,仗着神指在此屢屢破壞院規。”
“啊?!”宋修宇大吃一驚,隨即怒道,“這孽畜豈敢如此放肆,待我見了他,必狠狠教訓他一頓不可!”
“嘿嘿,抱歉得很,你來晚一步,若早知你是的孩兒,本尊或可網開一面,但前幾日已經追罰他思過十年,罰令已經報備長老殿,無法收回。”宋彥羽信口開河。
“這?!”宋修宇難以置信地望着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修宇長老請回吧,你也清楚,戒律令一旦生效,便是天王老子也更改不了,這是長老殿的鐵規。”宋彥羽輕嘆一聲,擺出一付愛莫難助的樣子。
“敢問院尊,追罰十年,不知誠兒究竟犯了哪條?”宋修宇壓住內心的驚怒,儘量客氣地詢問道。
“修宇長老!”宋彥羽面色一沉,口氣也陰戾凌厲起來,“你是在責疑本尊麼?”
宋修宇深深看了他一眼,稍頃嘆了口氣,淡淡道:“修宇不敢,只是有一事,修宇想確認一下,敢問院尊可曾收到長老殿的回執。”
什麼意思?宋彥羽頓時心中一凜,這句話顯然是表明長老殿出了狀況。他乜眼端詳了宋修宇片刻,冷冷地道:“長老,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宋修宇臉上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笑意,道:“任風雲劇變,院尊則穩守不動,這份定力令修宇好生佩服啊。”
宋彥羽意識到長老殿不是出了狀況,而是出了大狀況,可是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卻是一點也不清楚。但是此刻,他又不能裝出毫不知情的樣子,不然也太說不過去了。
“萬變不離其宗,本尊只謹記姓宋,至於其它,任他風吹雨打。”宋彥羽冷然一笑。
說完閉上眼睛,再也不理會他。
宋修宇凝視他片刻,最終無奈地拱了拱手,“打擾了!”說完轉身離去。
他離開後良久,宋彥羽才振衣起身,走出大殿。打從他來到這裡,還從未離開過戒律院一步。他想,是時候去長老壇看看了。
信步登上那道山坡,竟然讓他生出一絲恍若隔世之感。明明近在咫尺,卻彷彿是阻隔了千山萬水。
此前他只知道這地方是禁區,卻不知是戒律院,世事弄人,他竟成了院尊。
身後傳來熟悉的氣息,卻是林依兒駕着乾坤空間跟來。宋彥羽回望了她一眼,也不由得暗暗硬感慨它的神奇。轉而想起古劍學院長老院長,更有種不真實之感。
不對,當宋彥羽的視線落在沈君音她們所在的院落時,猛然想起當初她的眼神,其中所蘊含的期待。
她無疑是期待他在戒律院中能有所發現,可是他一直以來都沒有好好了解它。心裡正這麼想着,卻見一道鵝黃色身影嫋嫋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