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敬誠回來了!
這個消息不啻是一枚重磅魔核彈,一石激起千層浪,迅速讓整座宮殿起來。幾乎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衝出來,爭先恐後的撲向他。
宋彥羽坦然地面對熱情無限的陌生面孔,不對,應該是熟悉的面孔,只不過對他來說全是陌生人而已。
如此鬧騰了好半天,他終於才清淨下來。此刻,他正步向他的第一站,也是至關重要的一站:老太太的住所。
“我的乖誠兒!”
老妖婆激動得親自出來迎接,還沒等他看清她的模樣,已經被她一把摟入懷中。一股脂粉香味伴着老人味撲鼻而入,令他幾欲作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終於是安然過了第一關。老妖婆沒能識破他,隨後而至的宋修宇和百合春也沒有能夠當場識破他。感受到百合春眼神中無盡的深意,宋彥羽不得不硬着頭皮用眼神迴應。
躲不開,也不能躲,這是冒充宋敬誠必須要付出的代價。試煉谷開啓在即,他不想錯過那樣的大好機會。而以宋敬誠的身份,是有資格直接進入試煉谷的。只要,讓宋嫣然答應帶上他即可。
有老妖婆和宋修宇在場,百合春還是比較收斂,只是問候了一聲便退到一邊。趁人不注意的時候,用手指朝他作了個挑逗的動作。那是他們以前常用的手語,至於意思兩人自然是心照不宣。
羅敷過了很久纔過來,也不知是明知宋彥羽是假冒的,還是畏懼老妖婆,總之她是一改之前的潑辣勁,對他不鹹不淡,禮數上過得去。
接下來當然是稟告在神木星所發生的事情經過了,宋彥羽精心準備過,又在實地捕捉到不少有用的信息,兩相印證,自然是說得有鼻子有眼,簡直滴水不漏。
宋嫣然雖然覺得有些蹊蹺,卻也沒識破他是宋彥羽假冒的。她大概是認爲,宋敬誠說得天花亂墜,與事實有較大的出入,但她也懶得揭破,只要人回來就好。年輕人嘛,誰不要點面子,專揀好事說呢。
宋彥羽對此事先也有準備,說的時候偶爾用哀求的目光示意宋嫣然。
這是兩全其美的事,宋嫣然自是樂得做好人,順着宋彥羽的話,把她在神木星如何維護他的事也補充了一下。之前宋敬誠沒回來,她想說也說不出口,現在正是機會,當然順勢表表功了。
老妖婆聽得是眉開眼笑,既誇孫子了得,又誇女兒不愧是當姑姑的,知道疼侄子。
如此鬧到大半夜,衆人才一鬨而散。宋彥羽不想理會百合春,便跟上羅敷,和她並肩一起離開。還好百合春要侍候老妖婆,也沒空糾纏他。
羅敷很配合地和他一起回到他的寢宮,然後一聲不吭地站在窗戶口。兩人同來,其它人當然不好進來打擾,於是宋彥羽的世界一下子清淨了。
“恭喜你,成功了一半。”羅敷淡淡地道。此刻她的內心很複雜,熟悉的面孔,陌生的人,讓她倍感糾結。
她不停地壓制住靈識深處涌動的怒意,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她也不想這樣,但是她控制那股情緒。也不完全是怒意,當她看到‘宋敬誠’的臉時,甚至嗅到他的氣息時,便有股想要和他親熱的衝動。
只能苦苦壓抑,否則她也不敢保證會不會失態。
宋彥羽看出她內心在掙扎,暗暗一嘆,向她打出一道蘊含神意的白光。這是一道精神力量的白光,可以暫時緩解她的焦躁。
果不其然,羅敷的情緒較之前穩定了許多,然而其體內仍有一股股精神波動不甘心地衝擊着她,那是來自鎖情術的力量。
神秘的宋家老祖,是連宋敬誠都一無所知的存在,其力量簡直恐怖之極。
直到此刻,宋彥羽才大致明白羅敷爲什麼選擇委曲求全了。一旦她的意念中生出對青州宋家的敵意,她就將受到那鎖情術力量的壓制。這事聽起來詭異之極,然而他敢肯定是真實存在的。
“我不會爲難你的,你自便好了。”宋彥羽說着,盤膝坐在牀上,閉上眼睛。
羅敷並沒有離去,這是‘宋敬誠’回來的第一個晚上,無論出於什麼考慮,她都應該留下來的。相信此刻有無數的眼睛正盯着她呢,宋敬誠風流成性,府中也不知多少丫環跟他有染,甚至那個百合春也是。
她們此刻恐怕都是眼巴巴地望着吧,羅敷暗暗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門外果然傳來幾道不算強大的氣息,似乎正躡手躡腳地走過來。宋彥羽睜眼望向羅敷,正好碰上她的目光。“是來聽房的。”她略有些尷尬地道。雖然妖族對男女情事沒有那麼多講究,但起碼的羞恥心還是有的。
宋彥羽是第一次聽說‘聽房’這個詞,不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還真是無聊之極,宋彥羽鬱悶地摸了摸鼻子,笑道:“要是宋敬誠少主轉了性,你說她們會不會相信?”
羅敷詫異地望望他,道:“不知道。”不過她隨即解釋道:“如果讓她們起疑,對你恐怕是件麻煩的事,也許你不在乎,但關注你的目光會更多。”
“什麼意思?”宋彥羽聽出她話中有話,但一時不敢太確定。
“要想不引人注目,保持原狀當然是最好的選擇。”羅敷有些遲疑地道。
“你的意思是,我們——”宋彥羽說着打住,覷向門外。那裡,至少有五六個膽大妄爲的丫環,她們顯然經常幹這種事,甚至是引以爲樂。
羅敷的臉微微一紅,稍頃點了點頭。
宋彥羽的腦袋嗡了一下,別說她是沙逐看上的人,朋友妻不可欺,就算不是,他也不可能跟她發生那種事。他不想傷害到林依兒,再說他也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有些東西對他而言很神聖,是不容褻瀆的,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都不可以,這也是他傲氣的來源之一。底線,不可侵犯。
“嗯哼,那就讓她們見識一下宋敬誠的驚天變化吧,總之一切皆有可能!”宋彥羽說着再次閉上眼睛,再也不理會門外的那些無聊聽房人。
羅敷有些難以理解地望望他,在她看來很好解決的問題,她不明白他爲什麼非要選擇最不合適的應對方式。獸族的思維和人類還是有不同的,尤其是在感情方面,根本沒有什麼忠貞之類的觀念。
喜歡就好,一切隨心所欲。也有從一而終,但那是因爲沒有更好的出現。而爲了某種原因選擇妥協也是很常見,羅敷不覺得兩人配合一下有什麼大不了的。但奇怪的是,宋彥羽的態度,讓她忽然覺得他可敬了。
不是因爲他拒絕讓她們聽房這件事,而是她感覺到他內心中有堅守的東西,神聖不可侵犯的東西。那東西,珍貴無比,難能可貴,不容絲毫褻瀆。
“隨便你罷。”她略有些失落地嘆了口氣。然而,她相反更加關注起他來。這是她所見過的人中最奇特的一個。
難怪,她心裡暗暗想道,難怪有那麼多強者追隨他,果然是有不一般的地方。
一夜無話,兩人就默默對坐到天明。
還沒等到天亮,就有敲門聲驚天動地的響起。“少主,您該起牀更衣了。”不知是哪個丫環的聲音,又甜又膩,卻帶着一股不容拒絕的意味。
宋彥羽怔了怔,正感到奇怪。羅敷朝他輕聲解釋道:“你必須聽她的,她是老太太安插過來的人,能管住你的。”
其實,宋彥羽奇怪的是沒有關於她的記憶,沒有關於類似這種場景的記憶,其中也包括昨夜的聽房。
“你不用奇怪,是我抹去了他的部分記憶。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不喜歡他和別的女人搞在一起。”羅敷看出他的疑惑,繼續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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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彥羽無語地望望她,起身向外走去。大概聽到他的腳步聲,那丫環推開門,一道紫色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明眸皓齒,臉上似笑非笑。
雖然沒有記憶,但宋彥羽也不算遲鈍,立刻便覺察到她的表情很是曖昧。那個敗類宋敬誠到底跟多少女人有瓜葛啊?他心裡一陣鬱悶無奈,心想還是儘快離開這裡吧,不然再能給逼瘋了。
出了一趟遠門,總該有些變化纔對,宋彥羽心中冷笑,下巴微微上揚,嘴角浮出一抹傲然的笑意。那丫環怔了怔,這是她不曾見過的表情,明明近在咫尺,卻感覺他彷彿離她相隔天涯。
宋彥羽心道這就對了,不然跟她們虛與委蛇的話,不把他活活累死纔怪。
“少主,這邊請!”那紫衣丫環驚疑不定地躬身讓到一邊。
“哦。”宋彥羽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走過去,睨傲萬物的氣勢令人不敢直視。宛如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但他不在乎,打死他也不願學宋敬誠的模樣。
還是做回自己爽啊,宋彥羽心頭大快,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浮出一抹微笑。而且他很快發現一個事實: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她們都不敢囉嗦什麼。
也是,身爲這家的少主,喜怒無常,不可一世,狂傲囂張纔是最正常的表現嘛。
宋彥羽也沒有推辭,任由那紫衫丫環替他洗漱更衣,而後去用餐,再之後前往老妖婆的住所去請安。
老妖婆在這府裡可謂一言九鼎,宋彥羽想去試煉谷,肯定繞不開她,也是必須要她拍板纔可以的。
“老祖宗,孫兒看您來啦!”靠近她的寢宮門時,宋彥羽硬着頭皮高喊了一聲。
“哈哈,我的心肝肉兒,快快進來,讓老祖宗好好疼你一番。”老妖婆立刻在裡面欣喜不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