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次，穆凌的感覺更甚以前，感受着學院裡面那種滔天的血腥味襲來，他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心痛。
滿目瘡痍、山川盡毀，那無數建築羣已經化成了一片猶如戰爭過後的廢墟，在那廢墟的下面能夠清楚的看到殘肢斷臂橫七豎八的躺着，似乎在訴說他們對於生的嚮往和對死亡的不甘。
活着的人繼續要做活着的事，除開童虎不在之外，其他三大分院的院長都在清理着戰後的殘局。
看到穆凌和聶涵竹回來，除開虛崖，其他所有老師學生幾乎都是緩緩的低下了頭顱，他們的眼神深處有着掩飾不住的悲悽。
那種悲憤已經化成了一道洪流沖天而起在這一片淒涼的背景之下盤旋、飛舞。
聶涵竹不是傻子，看到這些人看她眼光的不同，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個箭步朝前掠去來到了虛崖的跟前。
“虛崖爺爺，我爹爹呢。”
聽到聶涵竹的聲音，虛崖不知道說什麼，他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看了看四周停下動作的學生仰天嘆了口氣。
聶涵竹不斷的奔走於他熟悉的人羣中間，但是他們的反應和虛崖都是一般無二，沉痛的心情如同末日過後。
確切的說不是如同，對於整個冥荒學院來說，今天就是末日。
穆凌的肩頭，天凰龍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其實她只是一個剛出生不就的嬰孩，哪曾見到過這種場面。
當即也是匍匐在穆凌的肩頭失聲的哭泣起來，世界在這一刻靜止如畫。
“聶長老爲了保護剩餘的師生，他強行提升修爲和那個惡魔搏鬥，最後拼的自爆玄氣換來了那個惡魔的重創。”
夜姬的聲音出現，它猶如一把刀插在了聶涵竹的心臟上面，這是她第二次體會到生死離別，第一次是他的母親去世。
她雙膝跪地，絕世的面容在這一刻放聲痛哭起來，曾經作爲一院之長的她，堅強的內心轟然崩塌。
“對不起，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她不斷的喃喃自語，虛崖見此再次嘆息一聲道：“院長不用自責，即便你及時趕到也於事無補，對手太強大了，如果不是聶長老，這一次冥荒學院估計會雞犬不留，可能你們永遠都無法知道兇手是誰。”
“是誰？”
穆凌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道。
衆師生面面相覷，隨後還是虛崖接着說道：“是司馬風，他已經成長到了一個令人望而卻步的境地，聶老正是想和他同歸於盡最後卻還是失敗告終，他僅僅只是受了重傷而已，那時聶老的修爲已經被強行提升到了空玄境境中期。”
三神之境後面是三空之境，空輪境、空玄境、空劫境，萬林域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其它的三空之境的強者了。
即便是聶炎，之前的境界也僅僅只是空輪境，而在趕路的途中他從聶涵竹口中得知，聶炎強行的提升修爲乃是修煉了一門傷敵一千，損己八百的功法。
和穆凌修煉的赤魔變很像，但是赤魔變並不會對身體造成太大的後遺症和負擔，唯一要擔心的就是施展過後起碼要昏迷半個月的時間。
而且那種被赤魔變反噬的痛苦常人一樣難以忍受，而聶炎的功法缺陷太大，這也是聶涵竹當時想極力阻止聶炎的原因。
再聯想到司馬風，穆凌的拳頭捏緊已有滔天的煞氣在其體內悄然凝聚，司馬風就是一個毒瘤。
不將其徹底斬殺他們休想過上安穩日子，現在的冥荒學院，李修所在的李家村就是最好的例子。
“大家不要繼續沉浸在悲痛之中，冥荒學院需要的是重振旗鼓，至於說司馬風，我會去對付的。”
穆凌的話倒是讓衆多師生悲悽的神色稍微的緩了過來，他們並非是聽到了他的重振旗鼓二字，他剛纔說他會去對付司馬風，這幾個字顯然更具分量。
要知道聶炎以空玄境的實力自爆居然都只重創司馬風，穆凌的話就像是一個五歲的小孩子對着天上說他要把星星摘下來一樣不靠譜。
但這時候倒是沒人去反駁他的話，畢竟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種仇恨，穆凌只是將他說了出來而已。
“曉霜，我們走。”
穆凌拉起慕容曉霜的手轉身直接離開了冥荒學院，不是他不想在這裡待下去，而是他真待不下去。
“還有，剩下兩個月之後在驚弘域碧月城內舉行的奪魁爭霸賽我會單獨去參加的。”
穆凌的聲音從天際傳來，無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又想去幹什麼，但他們卻感受到了穆凌的決心。
虛崖本想去阻止穆凌，畢竟他是冥荒學院這些年來最具天賦的學生，如果中途出了什麼岔子那絕對是學院又一大損失。
但他卻並沒有這麼做，真正的強者是靠無數生死的瞬間積累過來的，保守的庇護給穆凌的只是更多的限制，他的世界應該是整個世界，而不是一個小小的萬林域。
現在他們要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要平復好聶涵竹的心態，畢竟他可是冥荒學院的院長。
聶炎的死對她和整個學院可以說是一個致命的打擊，但不能因爲這個就讓冥荒學院停止運轉。
還有那麼多的倖存者，還有喬木鴻他們都是學院的後備力量，只不過他們暫時離開了而已，相信只要他們得到消息絕對會第一時間回到冥荒學院。
“虛崖，這麼讓他去會不會草率了一點？”
夜姬眉頭微皺，剛開始穆凌給她的印象可並不怎麼好，不過他後來的表現卻給了夜姬很大的驚喜，夜姬並非不是顧全大局之人，穆凌是冥荒學院未來的希望，明眼人已經能夠看出來。
虛崖搖了搖頭：“讓他去吧，他接下來應該要去森羽學院接受玄氣灌頂，至於以後的路，我們誰也無法左右他，也許他會給我們學院重創之後再帶來一股春風也說不定。”
話音落下，虛崖看了看還朝着天空發呆不斷流淚的聶涵竹無奈的嘆了口氣，對她來說這是一個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