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喬索先生,可就麻煩了。”雷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連舞都不跳了。他把小美女放開,走到我身前,拿起桌上第三個尚有熱氣蒸騰的杯子喝了口,要不是他還拿他的杯子餵了跟上來的小美女一口,那凝重的氣氛都要讓我的心哇涼了!
“我來這裡修養,協助鞏固防守,其實也是適逢其會,可以協助喬索先生療傷,但是精靈族的防守尚好,喬索卻是實在太頑固了!他的思想不知爲何,如同頑石一般,不可改變!”
雷似乎十分氣憤,又喝了一口水,我囁嚅着不知道怎麼接話。
雷喘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他拒絕我的療傷方案,我感覺他已經病入膏肓,沒得救了。”雷的補充說話讓我心又猛地一沉,還沒來得及胡思亂想一下,雷便繼續解釋道,“他居然拒絕接受我的雙修療傷方案!這麼多美貌精靈,他居然毫不動心!”
我噴了一大口水,而馬克思已經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果然,本性難移,原則不變,要把雷和喬索搭一起,命運的安排也是耐人尋味。
“喬索這老貨的確很頑固的,”收拾了下衣領的我對坐下來遣走了小美女的雷說道,“要他進套是很講技巧的,交給我吧,怎麼樣?”
雷很乾脆地點頭,他的樂趣估計大部分應該在接下來進門的那位御姐精靈。
他眼睛勾搭着這位有點不領情的精靈,嘴裡卻隨意跟我說:“你去找藍龍,它熟門熟路呢。”
雷似乎迅速地對這個被他假借喬索名義蒐羅到的精靈,眼神認真了起來:“好了好了,沒事你們出去吧,我還要繼續幫喬索調配他的雙修對象呢。”
我瞥了眼眼中的堅定矜持鬆動了一絲的御姐精靈,很爲雷的無恥心中叫好。很識趣地叫走了馬克思導師。
站在樹屋之外,我擡頭看,因爲已經接近大樹頂端,所以可見斑駁的陽光,這溫暖溼潤讓剛剛經過了數次戰鬥的我有些恍惚。
“先生還有什麼安排嗎?”
馬克思問了兩次,我才被他的問詢喚醒,我啊啊了兩聲,揚了揚尚未乾透的衣領說:“行程還是有的,見兩個新老朋友,一天多之後,就要開始體力活一般的就職大會了。”
“真是可惜。”馬克思很中正地對我執着尊敬的姿勢態度,他黑黝黝的皮膚在陽光下顯得錚亮錚亮的,“我一直希望能再次和先生單獨敘談政治,上次被打擾,一直引爲憾事。”
“有機會的。”我心中其實對政治以及趨於能避則避的態度,從高中畢業之後,這個態度就沒有變過,所以嘴裡有些敷衍,“會有機會的。”
馬克思依然非常恭敬,只是非常固執地再表了一次衷腸,和我說了他在這個村落的樹屋所在,然後便告退而去。
我知道自己這次對這個重要的人物態度不好,對後面的影響是有的,但是我已經顧不上了,我開始感覺到了空氣中的壓抑——來自精靈族,或者說精靈族的那位給我的壓抑。
我請一直在門口站崗的精靈族小年輕帶路,去與那位精靈老人見面。在途中腳步已經更加趔趄,又是下坡路,好幾次差點摔倒,搞得小年輕不得不叫多了兩個人幫着扶我,卻讓我更加緊張了,這倆小年輕看神姿體態就是走了練體方式的武者,我雙手一被他們搭住,連太極都極難使出。
那老人依然悠閒坐在樹疙瘩上,讓我腹誹不已,數十米高的樹疙瘩上,你憑什麼坐出臨淵峙嶽的即視感?
不得不說,這個精靈雖然年老,但也不是不帥,只是在精靈族普遍的顏值裡面帥出了普通水平。他也沒有喬索那股氣度和風範給顏值加分,但是起碼看起來是非常和善的,尤其是他把幾個小年輕都遣走之後,我更是覺得他更加和善起來——雖然他可能要比這些小年輕加起來還要麻煩。
“不會的,我只是一個普通無比的鄉間老頭,沒有什麼可取之處的。”
而我則在內心吐槽,難道讀心術爛大街了嗎?
“並不是讀心術,只是一些察言觀色的手段罷了。”這老頭說話道,“其實你也可以,只是你心中煩擾,又是多事之秋,自然無法使用。”
我虎軀一震,激動難禁——這典型的金手指派頭,難道他就是神仙們這次給的工資福利?
“就是你現在這樣,思緒紛擾,自然……識人不明。”老精靈一下說中了我的一個致命關鍵,我一下沉默下來,知道是真的遇到高人了。
可不是高人,能夠在蘭波的眼睛裡,在蘭波的時代裡活到這個歲數依然默默無聞,又在村落身居高位,自然不是普通人。
我衷心鞠躬問道:“豎子請老人教我。”
“放下。”老人說了句很大師範的話,我差點就要拿出個茶壺給他備個熱水了,“放下了這許多,你自然不會害怕不會紛擾,也不會被希亞女神的神聖光輝所壓制。”
他的話音一落,我身上的壓力更甚了,讓我壓抑得呼吸不暢——待在希亞的領地之內久了,依然會受到壓迫——希亞的神輝對蘭波那氣息的厭惡還是未變。
“放不下的話,還有其他辦法嗎?”我坐下來,也不管這裡其實是人人走過的道路,讓自己舒服一些,“我放不下的,老人的智慧,可以讓我走得更遠,跑得更快,追得更緊。”
老人聞言,只是擡頭看,天空灑下的金色神輝讓他看起來無比金手指。他說道:“道理不變,真理永恆,誰也沒有辦法改變,哪怕是神明。不過我有一條別人沒有走成功過的路,也許可以說與你試試。”
我精神一震,躬身請教:“願聞其詳。”
老頭看着我,搖頭說:“你先幫我找一個答案。”
他指着自己和我,問道:“幫我找一個答案,老而不死,如何能夠不爲賊,竊了那年輕人們的地方,和資源,成了那難以自贖的罪人!”
“我從未想過這一點。”我有些驚奇地說道,順便抹了把硬抗神輝擠出的汗水,“你爲什麼會覺得老而不死不好呢?每一位老人都是智慧財富和歷史見證,即便有百家齊鳴時最年輕的大賢‘尼仲’曾經說過那麼些年少輕狂的話,被後世閒人引爲經典,雖然也着實攻擊了一些老不休,但也有不少悖逆德賢老人的例子。說真的,我沒有見過多少老人自貶,你又爲什麼說自己老而不死是爲賊呢?”
“即便你硬是提着精神說了這麼多,也沒有說到點子上。”老人似乎對我的強詞奪理不滿意,看都不看我,“等你哪天領悟了老賊真正的含義,纔算開始找尋答案了,等你從我這裡找到那條沒有人成功過的路,纔算真正走上你想要的,所謂的追尋之路。”
老人換了個坐姿,似乎有些累了地嘆了口氣,吐出的氣在金色神輝中有些迷人雙眼:“這是我主希亞給我的啓示,在你完成之後,她會再次把你當成積勃,而不是蘭波。”
神明管的事哪有那麼多,老傢伙在晃點我。我心裡明白,神棍的派頭我可見多了。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順着他的話頭說道,“還有沒有更多的提示呢?”
“有啊有啊!”老傢伙很賤兮兮地直點頭,“打贏我這些小年輕再說怎麼樣?”
我苦笑,看了眼圍在了道路上下,堵住了我全部去處的,臉兇兇的小年輕們說:“太勉強我了吧?”
“不勉強不勉強。”他直搖頭擺手地說,“當初喬索先生去見你的時候,就是我帶着他們去拖着福米爾先生的,說起來,我們那時候應該有機會見面的,不過你的手段過於變幻莫測,沒有給我機會呢。不過再怎麼說,他們也只是與福米爾先生上下的水準,不會勉強你的。”
我頓時氣憤了:“能不能先把我和他們身上神輝的加成去了再說!”
老傢伙翻了個白眼,順勢開始觀望起天上落下的神輝,吹着口哨,一副“百年未見的神輝果然好看天氣也真不錯呢”的表情。
“閣下知道了多少我們精靈族的事情呢,知道了多少我們精靈族的練體方式和退魔法則呢?”卻是一個比一般精靈壯碩了幾乎一圈的小年輕走出了陣列整齊的人羣,問了一個我不想回答的問題,“你們這些老不休總是對我們年輕人說,不是給我們的不屬於我們,我們拿了就要收回去,是這樣說吧?現在,我們這些小年輕就是要悖逆一下你這位老人,你拿了我們多少,我們就拿回來多少。”
之前一直給我做嚮導的那個小年輕還是比較善良,搖搖頭走到那壯碩精靈旁邊,對我說道:“如果不是神輝自主鎖定了你,我完全不可能想到你就是蘭波,因爲你讓我感覺不壞……我們是暗精靈社的社員,秉承希亞神諭設立,戰力着實不差,還請先生小心了。”
那壯碩孩子嘖了一聲,似乎有些不耐,卻是拍了下手,似乎是暗號,然後全部精靈小年輕都在他的掌聲落下的同時,齊聲呼了一句:“請先生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