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說道:“我承諾,繼續親和你們這些友好我們的貴族。絕不因此廢彼,一竿子打死。”
洛洛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先生應該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我臉上也拿出無奈表情:“你也應該知道我不會說你那個。”
洛洛依然鍥而不捨地說:“相信我,我們有最懂先生的人。”
我依然冥頑不化地拒絕:“相信我,神都不可能完全懂我。”
洛洛又施展裝可憐大法:“先生爲何不能如開始那般對我。”
我趕緊使出裝糊塗大法:“小姐爲何不能如開始那般對我。”
“我們在幹什麼啊,對詩嗎!”洛洛突然怒了,“讓這個小傢伙安靜!”
“靜不了,我都管不着!”我慫了,“鬼知道我們在幹什麼!”
鬼說:“我可以管啊,給我?”
“滾!”我和洛洛一起說道。
洛洛受此變故,雖然估計有些心理準備,與我唱了句雙口。此時說完,握茶杯的手終於是微微一顫,隨後依然很穩定地品着茶說道:“這就是你害怕的人?看不見,感覺不到,雖然有我魔法師感知比較遲鈍的原因,但是……這最多就是一位大刺客吧?您爲何如此慎重?”
我都不好意思解釋了,姑且當一個看不見摸不着的刺客吧,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一樣的。不過既然堪薩斯聞着噹噹的肉香就過來了,那麼,還會有什麼強敵過來呢?
我認爲最可能出現的,是一些老朋友,或者說最不能融入集體的季和巴,但是我沒有想到,推開門簾飛跑進來的,居然是古古勒沃,後面還跟着一個小姑娘。
也不算意外吧,畢竟她們都是在這間窩棚休息的。我看着古古勒沃撲到我身上就開始親暱,然後和噹噹一人一邊地開始爬我頭髮,搖頭苦笑,然後看後面那個小姑娘,估計沒想到會有陌生人在,有些手足無措。
“基尼爾汗?愛神會垂詢你的愛慕,小姑娘。”我用東蒙大陸的通用語朝她打招呼。
基尼爾汗也是穿着工服,沒有洛洛那自帶的高貴光環,也沒有妮妮那麼可愛,但是看起來就是有一股樸素乾淨的味道。她先是有些手足無措地嘀咕了幾句母語,然後才很不好意思地用本大陸的通用語回答我:“謝謝您,老人家,我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在這邊聽到過這句祝詞了。”
“古古勒沃!不要調皮!失禮了院長先生了!”洛洛突然放下茶杯,柳眉倒豎地呵斥古古勒沃,然後又轉頭對我說,“院長先生見笑了,不過您的知識的確淵博得過分了呢,居然連基尼爾汗那邊的祝語都知道,要知道,即便是如今的大聯通年代,那邊也是遲遲未開化呢。”
我頓時又品出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難怪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單洛洛對其他幾個女孩子的態度就有得說了。話說洛洛有點排擠基尼爾汗的話……
我抓住貌似被嚇了一嚇的古古勒沃,示意她不用理會繼續玩,眼睛卻是轉頭看着基尼爾汗,雖然她臉上的那一絲恍然的樣子有些奇怪,但我還是先問了她一聲:“你是貧民出身?”
基尼爾汗瞬間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勇敢地點了點頭,我恍然說道:“原來如此,你們東蒙大陸的貧民辛苦了,尤其是你居然可以擺脫貧民身份,更是辛苦了!”
“即便貧民是神的棄民,”我轉頭對洛洛說,“你也不應該歧視和排擠基尼爾汗,而且,畢竟她已經是平民了。”
洛洛神色似乎有些不高興,不過基尼爾汗倒是苦笑起來:“院長先生?承蒙您看得起,山妮我只是一介凡俗,不勞您掛心。妮妮小姐在裡面忙着嗎?我這就去幫忙!”
她說完就要跑,我正想喊住,她突然又自己停了下來,朝我深鞠躬一記,頭也不擡地說:“一直聽廖素說院長先生大仁大義,如今見到果然如此,請接收山妮基尼爾汗的祝福,願您一世安康,無災無難!”
聽聞此句,我瞬間想起了廖素的一些說話,廖素那刻薄的面相與面前這個樸素的女孩突然有些重合——原來是那對異地戀的戀人!
看她拔腿又要往裡衝,我神色一肅,拍了拍黏在我頭髮上的古古勒沃的小屁股,喊道:“古古勒沃,攔下她。”
古古勒沃嘴裡發出了地精應和上位者的“歐咧”聲,身形一展,身形一扭,瞬間越過了數米距離,一下撲倒了基尼爾汗,還親暱的親了她的臉蛋一下。
基尼爾汗,以及洛洛似乎都被古古勒沃突然爆發的敏捷嚇了一跳,有些發呆。其實我也只是基於對季和巴與古古勒沃的信任才試了試,卻沒想到也被她突然的爆發嚇了一跳,不過好歹有心理準備,於是我很裝逼地咳嗽了一下,很鄭重地對錶情有些迷糊的洛洛說道:“到底來說,你身上還是有貴族看不起非貴族的毛病,可你應該知道多少強者都是平民甚至貧民之中出來的?地精族榮耀尚且把古古勒沃當寶,你憑什麼兇她?貧民強者堪薩斯在天有靈,你又憑什麼兇一個貧民?”
我還沒開始怨念地打個臉呢,護花的又出來了,一個身影很有特色地從窩棚的頂端的破洞裡跳了進來,一落地就哼了一聲:“那你在我這個貴族面前兇一個貴族,又是憑什麼?”
我看着面前那破爛的臉面,頓時陷入了不明局勢的無語和慌張之中——這到底是什麼節奏?
場間混亂,瞬間有些安靜,只有噹噹自學成才地在我頭髮上爬起滑下爬起滑下玩得咯咯笑。這時突然裡間的妮妮託着個食盤出來了,見到這麼多人一愣,然後嘴一扁,嘀嘀咕咕地又轉頭進去了——“怎麼又多了那麼多人,準備得又不夠了,都不讓人家休息了,嗚嗚嗚……”
我額頭冒出了囧汗和冷汗,場面再次失控……
“夏普,是你負責這一帶的守衛工作嗎?”我試圖重新掌控局面。
“是的。”夏普捻起古古勒沃,不顧她的拳打腳踢就提個小貓小狗似的提在手上,卻耐人尋味地伸手拉起了基尼爾汗。
有些亂,我只有先記着這些細節等這些情報慢慢發酵後的靈機一動,或者謎底自己揭開。嘴裡卻說道:“你做的不厚道也不周到,鬼都進來了,怎麼就不可以放個那個人進來帶走他妹妹呢?”
“想進來和不敢進來的區別。”夏普很酷地說了一句,一副不屑繼續解釋的樣子。
此時基尼爾汗已經再次一鞠躬搶進裡間去了,洛洛卻站起來,對夏普鞠躬,喊了一聲:“師兄。”
我心一沉,感覺場面已經不是失控那麼簡單了。
“你避着不問我,但無論問不問,我都已經是貴族。”夏普朝洛洛點頭,嘴裡卻是這樣回答我,“我主安雅欽定的貴族。”
我終於耐不住了,捂着腦門,坐倒在椅子上說:“得了得了,還有什麼情況,一次抖摟出來吧,這樣一件件出來,讓我心好累!”
夏普哼笑一聲:“你別裝糊塗了,深知神明威能的你,怎麼可能想不明白。”
他又頓了一下:“我不過是倒黴地被路過的神明安雅下了印記而已,還沒被人看到。我已經身不由己,還必須得做一個類似臥底的人物。嘖!”
夏普的鬱悶我可以感覺得到,說的話都多了。當初被龍神派洛特用印記玩來玩去的記憶猶在,不過那都是沒有惡意的,頂多算是惡作劇。
“師兄不要介懷,您一入門輩分便比我高,前途一定不可限量。”此時的洛洛有些讓人討厭。
“洛洛你不要說話,看着就煩。就算不知道我們會來,也肯定知道我們的最終目的吧?總是以爲嘴皮子就可以招降,腦子都是壞的。本來這就要先打一頓的,嘖,要不是你一直杵在這擺譜,我們早動手了!”夏普說話越來越多了,臉色兇惡,把洛洛嚇成了鵪鶉,站那都不知道幹嘛好了。
“辛苦你了。”我衷心說道,“對不起,我始終還是想得不夠周全,讓你受苦了。全心爲豬隊友謀劃的感覺很不爽吧?”
夏普臉上一抽搐,最終還是搖頭,有些漫無目的地四下看了一眼,說:“也無所謂了,我們都不可能預防,也不可能反抗神明的威能,而且,我總是要隨我父親回家的。”
此“回家”,卻是沒有一點溫馨的感覺了。而且夏普越輕描淡寫,我越覺得自己罪過:“對你父親的不教之過,卻連累到你了。”
夏普最後搖頭,說:“不說了,我父親已經準備好了吧。大家都省事點,把我弟弟給我吧。”
我回答:“那把我的族人古古勒沃還給我。”
夏普乾脆地回答好。我則把玩得開心的當當抓下來抱好,看着他的眼睛對他說:“你記住,你有個哥哥,這真的是極幸運的……我沒有珍惜過兄弟情,希望你能做好。”
然後我沒有起身,噹噹也懂事地忽閃着大眼睛乖乖的。我與走近了來的夏普一手一個地同時完成了交換,同時,我一把把古古勒沃塞到了下腹部,盤腿彎腰團身把她護了個周全。此時,夏普已經帶着噹噹消失了,同時消失的還有一臉不知所措的洛洛,以及我屁股下的凳子。
我這一時間便受了很多攻擊,都是實拳居多,很聰明地讓我滯空了起來,但是畢竟我剛纔已經抽空給自己加了三次重力術,最後還是落到了地面。
我穩穩紮在地面上,抱着有些掙動的古古勒沃,只是團身捱打,不斷計算着堪薩斯靈魂體實體化之後的實力,計算着他們父子兵可能的實力,然後覺得辛苦——換誰讓兩個大劍士圍毆都得叫苦,何況我到底只是一個三級魔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