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信不死心,說是買那套房子花了一大半的獎金。現在鬧鬼的傳聞已經散佈出去,想轉手也不是一件易事。
顧大信以爲是我待價而沽,他咬咬牙對我比起一根手指,下了血本:“十萬!只要你替我解決了那些鬼,我就給你十萬現金!”
雲佩有反應,就說明顧大信家中的事,和七情六慾的亡魂有關。
我當然一口答應了下來。
顧大信給了我一張字條,上面有他家的地址:“時間不早了,我們不得不立馬回去了。衛小姐,明天請你務必要來救我。”
他說完攙扶起周芳飛快地離開了。
現在已經快零點了,街上空蕩蕩的沒什麼人,我也回家睡覺。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我聞到飯菜的香氣。
起牀去了客廳,看見餐桌上放着一碗雞蛋羹。
我心臟砰砰跳得很快,走到了廚房門外,看見背對着我的男人。
他煮好了一碗麪條,回過頭看見我,笑了笑:“你醒了?”
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我差點忘了,長爍如今沒有七情六慾。如果醒來的是他,怎麼可能做早飯給我吃?
“早啊,雍遇安。”我收拾起心情,和他打招呼。
早在離開寺廟的時候,我就想得很清楚了。雍遇安是無辜的,我不能把長爍的存活,寄託在雍遇安的犧牲上面。
他似乎沒想到我會如此淡定,怔怔地看了我好一會兒。
我一邊吃着麪條,一邊把七情六慾的事和他說了:“元德大師說過,如果找齊了七情六慾,你和長爍都有獨立存活的可能。雍遇安,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希望長爍能活着,也希望你能平安。”
我說得很由衷,雍遇安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釋懷地笑了笑:“好,這樣說來,我還有機會。”
我一愣,他繼而岔開話題道:“不是要找七情六慾嗎?你現在有什麼線索嗎?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如果有他在,的確成功率會高一些。
一個小時之後,雍遇安按照顧大信留下的字條,開車帶我去了一套郊區的四合院。
顧大信熱情地招呼我快進去,嘴裡開心道:“衛小姐,我就知道你會願意幫我的。十萬塊錢我已經取出來了,等你們一捉到鬼,我就一分不少地給你們。”他說着又看了看雍遇安,“你們小兩口真是郎才女貌,幸會幸會!”
我正要解釋,雍遇安已經搶先一步邁入了大門。
我前腳剛跨過門檻,脖子上的雲佩倏地一暖。
顧大信的四合院,建築風格十分的古典,據說是從明清時就留下來的老宅子。在院子的中間,種着一棵粗壯的大槐樹,光禿禿的枝幹縱橫交錯。若是等到春夏時節長滿了綠葉,一定非常的賞心悅目。
顧大信帶我們參觀了宅子一圈,期間我沒有發現周芳的身影,便隨口問了問。哪曉得顧大信十分緊張,尷尬地笑着告訴我:“我老婆自從搬進來後就被嚇出了神經衰弱,現在回孃家住去了。”
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換作我是周芳,天天住在一間鬧鬼的房子裡,指不準會被嚇瘋。
四合院的佔地面積雖然挺大,不過也就那麼幾間房間。十來分鐘後,我們把所有的房間都檢查了個遍,顧大信忙問我們有沒有看見些什麼。
我搖了搖頭。
雍遇安幽幽道:“白天鬼魂不敢現身,所以今晚我們要在你這裡過夜。”
顧大信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好,我待會兒就去把客房收拾出來。”
雍遇安指了指離老槐樹最近的一間屋子,告訴顧大信:“那兒的方位不錯,我們就住那間房吧。”
他話音剛落,顧大信的臉色就是一變。我看得糊塗,插嘴問他:“顧先生,那間房有什麼不方便的嗎?”
顧大信頓了頓,最終和氣地笑了笑:“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只是那間臥房一直沒打掃過,十分的零亂。還請兩位隨意逛逛,我這就去把房間打掃出來。”
晚餐顧大信特意招待我們在家吃了火鍋。九點剛過,雍遇安讓他回自己的房間睡覺。
顧大信起身感慨道:“希望今後都能睡上好覺,我家的事就拜託兩位了。”
我和雍遇安一起進入了那間客房,發現裡面的裝修風格很童趣。牆面貼着粉紅色的牆紙,書桌上還放着幾個芭比娃娃,看樣子像是一間女孩的兒童房。
房間的牀是鋪的日式榻榻米,上面放着一牀碎花的棉被。
“難道這是顧大信女兒的房間?”我有些懵,先前的交流中從未聽顧大信提及過他有孩子。而且他也是快要奔五的人了,按理說就算有孩子也該成年了吧?怎麼還會喜歡玩玩具?
雍遇安並沒有和我相同的疑惑,只是吩咐我去洗澡。
二十分鐘後,我躺在榻榻米的內側,側着身體看着窗外的老槐樹出神。雍遇安從浴室裡出來,臥室裡就一間房,我本以爲他會打地鋪。
誰曾想,他上了榻榻米後,突然摟住了我的腰。
我頭皮一麻,正要推開他,就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雍遇安他居然對我施了法術!
他親了一下我的長髮,呼出的熱氣在我耳畔環繞。我後背上的白毛汗都冒出來了,用哀求地眼神示意他不要。
雍遇安趴在了我的身上,我感受到一陣涼意。他的腦袋突然湊到了我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對我說:“別亂動。”
他怔怔地看着我,我對上他清澈的眼睛,下一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事情並不是我想的那樣,他也不是想對我做什麼。
片刻之後,我彷彿聽見了幾聲猥瑣的笑聲,以及一陣類似於用指甲抓着玻璃發出的刺耳“滋滋”聲。那聲音離我很近,我推測出應該是從榻榻米旁的玻璃窗外傳來的。
幾乎就在同時,雍遇安的大手倏地放開了我。
我猛地睜開眼睛,一下子就看見了窗外的東西——那是一個披頭散髮的男人!他的一張臉蠟黃,五官緊緊貼在玻璃窗外,嘴邊不斷流出噁心的口水,猥瑣地淫/笑着。他的一雙手指甲很長,正扒在玻璃上來回划動,發出“滋滋”的刺耳聲響。
我恍然大悟,想起顧大信和我提過,周芳在浴室洗澡時看見過一個披頭散髮的偷窺男人。
雍遇安剛纔和我佯裝親熱,應該就是爲了引他出來!
ps: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