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的,高瑜全身痠痛,渾身青一塊紫一塊的仰躺在院中,太陽直射下,那古銅色的一塊塊如石頭般健壯肌肉,再加上汗水,反射出耀眼的亮光。
“同樣是煉神境,你爲什麼比梵火赫強這麼多?”他按壓着腹部的青腫,開口問到。
馬義敏站在一旁,臉上還遮着面紗,身上不再是襦裙,早已換上一身勁裝,揚起下巴傲嬌的看着高瑜回道:“本姑娘從小修煉的紮紮實實,那梵火赫只是個偷境界的小賊,如何能同我比。”
高瑜沒回話,從躺到在地的角度,他剛好看到馬義敏那白皙的脖子,同臉上的一樣棉白如玉,而且在大太陽下運動這麼久,下巴上有些細小的汗珠,居然也是奶白奶白的顏色。
昨日從城樓出來,正是想着分道揚鑣,但嚴溫玉不放心,她怕這洛陽城內提供火藥的人會殺人滅口,於是跟着馬家姐妹去酒樓取了行李,全都由高瑜這個苦力揹着,一併住進高府。
這樣一是考慮高嵩的身份,二是有嚴溫玉坐鎮,對方也應該不會那麼放肆。
“……我還是專練過拳腳,你的實力已經很強啦,但境界差距就在這,肯定打不過我啊。”
馬義敏自說自話了一陣,聽沒有迴音,低下頭就看見高瑜悠閒地躺在地上,眼神直勾勾的打量她。
雙手叉腰喊道:“就你還是大梁第一勇士!!怎麼和流氓似的,下流!”
“我只是好奇,你面紗下是什麼樣子。”高瑜直白地說道。
馬義敏白了他一眼道:“你好奇也沒用,我不能隨便讓人看了相貌,這是娘立下的規矩。”
高瑜打了個挺,坐起身,還在按壓着身上的痠痛,剛纔切磋只是拳腳,他也沒釋放疊浪之類的橫練功夫,馬義敏只是想發泄,所以他結結實實的捱了頓揍。
“爲什麼不能?”
馬義敏輕巧的跳開到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邊喝邊說道:“唔……我娘說了,沒嫁人之前,我不能揭開面紗,只有找到真心相愛給的夫君以後才能給夫君看。”
“你今年貴庚?”高瑜皺了皺眉,站起身疑惑道。
馬義敏隨口回道:“貴什麼庚的,你直說得了,本姑娘今年二十有四。”
“那,你將來怎麼確定哪個是真心相愛的夫君,這都二十四了,將來還要等多久。”高瑜站起身,走向一旁取過兩條布巾,擦拭身上的汗漬。
馬義敏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娘說的那些反應,我現在還沒有遇到哪個男的令我那樣,娘說了,如果沒遇到真心相愛的,就別成親,不然日子也不好過……”
“你娘說的很對,成親本應該是如此。”高瑜擦乾淨汗液,又回房中拿出滅空劍,反正過一陣也得再沐浴,不如繼續再練一身汗。
“馬女俠,這回氣消了吧?”
馬義敏眼睛眯起,應該是面帶笑容,點了點頭:“嗯,非常滿意,你打起來手感很好!”
距離她們二人打鬥場地不遠處,嚴氏和嚴溫玉坐在涼亭下,一直在觀察着。
嚴氏時而搖搖頭,時而點點頭:“這姑娘就是身子看着瘦弱了些,而且看不到長相,不過性格挺好的。”
嚴溫玉看着阿姐的舉動,哭笑不得道:“阿姐,您想什麼呢?馬姑娘人家在漢中呢,這與齊州千里之遠的……”
“我這不是就隨口說說,你纔是想遠了。”嚴氏立馬不樂意道:“我還沒說你呢,又以身犯險。”
“阿瑜這還沒去遼東呢,
原本想着去了之後有你搭照着,現在呢,我都開始擔心你帶着他一塊去做那冒險之舉。”
嚴溫玉無奈道:“那不是沒辦法了,我們要再晚去一會……後果不堪設想啊…”
“再說了,這件事也有好處,天子總記着這次功勞,那救得可全是公主皇子,怎麼也得嘉獎。”
“到時候阿瑜回齊州不是機會更大了。”
嚴氏這纔沒繼續責問她,緩緩點頭道:“我算是看出來了,阿瑜這膽子,跟你是一個樣的,也喜歡拼命,怎麼管也管不住,我只能是發發牢騷罷了。”
“但誰叫我是個膽小的,你和阿瑜一以身犯險,我就止不住的擔心,我也藏不住事,心情一差了,總是苦着個臉……”
“能跟着你就好,要是一個人去了其他地方,就怕他呆呆的又替別人瞎賣命。”
嚴溫玉立馬保證道:“阿姐!你相信我,只要跟了我去遼東,我肯定保證一定看好他!”
“但願吧,你本身就是個讓人擔心的……”嚴氏擺了擺手道:“也隨你們吧,可能是我不習武的緣故,你們武者不一直都是打打殺殺。”
“小時候父親總不在家,回來時身上也帶着傷,你那時候還不懂事,我懂事的年紀天天受驚嚇,久而久之就老替你們擔心……”
嚴溫玉也回想起小時候,生活不那麼富裕時阿姐天天照顧她的日子,靠在阿姐肩頭小聲說道:“從小到大都是,辛苦阿姐了。”
嚴氏笑着回道:“我算想明白,就是個操心的命,小時候替爹擔心,嫁人了替你姐夫擔心,現在更是替你擔心,還得替阿瑜擔心,我都快習慣了。”
“但這也是一種優秀的表現吧,你和高瑜都是。”
嚴溫玉目光看着高瑜也笑道:“阿瑜天賦比我好多了,將來肯定比我更優秀。”
高瑜又一直練到快正午,纔回屋內沐浴更衣,換上一身新衣服。
馬家姐妹算是客,再加上馬義芸飯量極大,嚴氏就吩咐高瑜露一手,做些她們沒吃過的好菜。
結果他走進廚房剛剛收拾好食材,就聽到門外傳來的喊聲,高嵩一夜未歸,如今纔回府,而且眼袋特別黑,明顯一夜未眠。
回府是回來補覺的,同時讓嚴溫玉帶着三人去東宮太子府,太子要親自宴請她們。
應是封賞之事。
太子東宮在皇城較深處,所以想進內查的就比較嚴。
直到正午太陽最毒的時候,一行四人均是沒有佩戴武器,到達太子東宮。
宴請的地方更偏僻,太子平時好養些花鳥魚蟲,府內有一大片池塘,池塘的正中央建了一小亭子,飯菜早已備好,就在這小涼亭內。
從走進到太子府一直到涼亭,這一路上高瑜的所觀所感,怎一個奢華了得。
府內的各種裝飾,不是那那種赤裸裸的,金玉外露的奢華。
而是內斂的奢華,就光是這長長的長廊上,掛着特別多字畫,書法,不知道的人看上去還以爲是什麼書畫大家的住所。
四人走進涼亭內,太子樂呵呵的坐在主位上,看着甚是熱情。
旁邊位子上坐着一美婦人,雙眼含波,正哄着一特別小的娃娃吃飯。
高瑜一進到涼亭內,看到美婦人那雙標誌的雙眼,立馬就認出來,還真是太子妃。
昨晚在錦繡樓,他沒仔細觀察,今日看着一眼,就定了定神,但自知場合不便,趕緊又避開不去看她。
先依着規矩,四人恭敬的行禮,太子再回幾句特別感謝之類的話,嚴溫玉回些這是臣子應該做的。
閒扯了幾句才入座,太子,太子妃還有太孫坐一邊。
桌子很大,嚴溫玉四人坐到另一邊,與太子對視。
高瑜坐下以後,才發現自己的位子是最偏邊上的,正好擡頭就是與太子妃對視。
而且因爲角度的關係,他看向太子妃跟看向太子是一個方向,所以他可以看向正在說話的太子,時而還瞟幾眼太子妃。
之前只顧着看眼睛,現在觀察,太子妃臉型很好,是鵝蛋臉,而且下巴略尖,但也不是特別尖,適當的尖。
鼻子不算挺巧,但勝在小巧玲瓏,臉頰不是瘦削型的,相反有些肉呼呼的。
再加上那雙獨特的,好似一直在散發春水的雙眼。
五官搭配在一起,就有一種奇怪的吸引力。
而且她身上的氣質很特別,高瑜也說不清楚,有一種獨有的,爲人婦的氣質,與高瑜這幾天所見過的各種青春活力少女都不同。
光是看着那雙眼睛,以及似笑非笑的表情,高瑜很快就察覺到了自己狀態的不對勁。
體內那躁動不安的蓬勃生機匯聚于丹田再往下,讓他衣服不受控制的變形。
心下暗道不妙,趕緊偏過眼不去看太子妃。
他那誇張的突起,要是再看下去,肯定變形的更加離譜,到時候被發現就怎麼也解釋不清了。
“我不想吃這個!!”皇太孫突然小臉擰巴着,憤憤把碗一摔,從椅子上跳下就要跑開。
太子妃趕緊擡手阻攔:“哎……玉兒,別再鬧了,這還有客人呢。”
那皇太孫根本沒聽進去,撒腿就要跑。
太子微微皺眉怒聲道:“叫你平時就慣着他,這都教成什麼樣了,調皮搗蛋!玉兒!爲父叫你回來,規規矩矩坐好!”
太子的話還是管用,那太孫小跑兩步,聽到父親叫他,怯怯的轉過頭,耷拉着腦袋又走了回來。
“坐好!聽你孃親的,乖乖吃飯就夠了!”太子沒有什麼氣勢的發火道。
太孫沒有走進到太子妃身邊,而是走到太子身邊,小聲嘀咕道:“玉兒不想和她坐一起,她不是玉兒的娘,玉兒的娘被她害死了……”
“混賬!”一聽這話太子也忍不住了,他面色漲紅的擡起手就要打。
“咳咳咳……”高瑜尷尬的咳嗽,不只是他,嚴溫玉三人也是感覺如坐鍼氈,來太子府第一趟,就這麼湊巧的,好像聽到了些不得聊的事情。
太子妃臉上頓了頓,一閃而過的陰沉,隨後慌忙阻攔道:“不能啊殿下,玉兒只有三歲,你這力氣打下去,別給身子打壞了……”
她雙手要去抱起太孫,但沒想到太孫直接躲開,反倒跑到太子身後躲着:“你別碰我!你別想再害我!”
太子氣的直喘,擡起來的大手也不知道該不該落下,生氣的對周圍下人撒火喊道:“愣着幹什麼!沒看見太孫吃飽了,趕緊帶他愛去哪玩哪去!!”
“是……是。”小人慌忙應答,走上前兩個丫鬟,抱起太孫就趕忙快走向別處。
高瑜看着這突然發生的鬧劇,面罩之下挑了挑眉,幾句話的信息量很大。
再去看那太子妃,也是尷尬的收回懸在半空的雙臂,低着頭坐在位子上。
太子努力平復下心情,再坐回主位,恢復笑臉道:“這孩子他生母體質不好,生下來沒幾天就走了,所以我一直慣着,脾氣不太好……”
高瑜一直觀察着太子,他解釋的時候,沒怎麼提過太子妃,太子妃也是略顯尷尬的坐在一旁。
沒有替太子妃解釋兩句, 或者安慰她,好像默認了前太子妃真是被害的一樣。
這種事他們也不好過多幹預,只能趕忙表示對此事絕不外傳。
沒了太孫,經歷了那件事,太子妃好像瞬間蔫了許多,接下來的聊天,明顯是強撐着笑臉,實際上能看出來她是心情不佳。
這樣的一張臉其實不好看了許多,只有在真心發笑的時候,再加上那雙桃花眼,太子妃纔是最美。
想着想着,高瑜終於聽到太子的話進入正題,也趕忙正襟危坐認真聽着。
“此次在錦繡樓,多虧了你們四位的及時趕到,才救下我還有我這些兄弟姐妹們,別的不用說,這封賞一事,我一定儘快與父皇促成。”
“但也不知……你們四人,都想要什麼封賞。”
嚴溫玉回道:“一切全憑陛下做主,我等什麼封賞都可。”
“嗯……”蕭舟點了點頭,想也是這樣,馬家姐妹封賞最好給,那漢中馬三是個沒文化的,給幾個名號就可,嚴溫玉也好說,只是這高瑜,原本就有校尉好還沒發,現在更立一功……
他想了想,還是開門見山同高瑜道:“高少俠,此次洛陽大比結束,依着你的排名,肯定是有個校尉的稱號。”
“我還聽說,你想要去軍中任職,只是不知這大梁的各州,你有沒有心儀的去處,大可以直言不諱告訴我。”
見他面帶笑容高瑜拱手回道:“回殿下,草民只是個會武力的,這如是進軍中任職,當然是去邊地最好,有仗打纔不會浪費這一身武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