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街道,衣着豔麗的居民,喧鬧着,簇擁着穿梭,不知憂傷,不知疲倦。 柳若詩站在街道中央,仰起頭,眯起眼睛感受陽光在臉上跳動。每一個毛孔都像被注入了最親近的溫暖,每一根神經都跟隨慢慢鬆懈。沒有壓力的地方,最東邊的世界盡頭,果然,連唯一的太陽都在這裡變得不一樣。
吳譯隆站在後面,看着在她面前張開雙臂,想要把一大片陽光都擁進懷裡的柳若詩,突然有種想要落下淚來的感覺,感動的情緒沒由來的在心裡膨脹,如果就此拋卻一切,只這樣看着她,是不是也會幸福呢?
柳若詩轉過身來,“哎,我們,去樹林看看,好不好?”沒等吳譯隆反應過來,柳若詩已經自作主張的揪住了他的袖口,向那邊走去。在靠近街道的一片樹林裡,七拐八拐的,終於看見了點什麼。
只是一個小小的店面,四周都是落地窗,裡邊也是淺色調的裝潢,晶瑩剔透的安靜趴在樹林中,很容易忽視的地方。
“你怎麼看見的,我呆了這麼久,都沒注意過。”吳譯隆看着眼前這個出現的有些突然的屋子。
“只是剛纔好像看見這裡閃閃的在發光,就覺得好奇,原來是一家店啊,怎麼開在這裡面?走啦,我們進去看看。”
才推開門一小條縫,柳若詩就聞到了裡面飄出來的味道,很清新很恬淡,順着鼻腔流進心裡。“好香啊。”
“這是斐濟國花扶桑的味道。”
“我聽以沫說過,扶桑,會在山上開一大片。”
“恩。”
屋子裡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只有一根根玻璃管子在頭頂交錯,相互纏繞,裡面有液體在緩緩的流淌。房間中央有一圈小小的吧檯,聽見推門的聲音,一個人擡起了頭。
茂密的長髮如海藻般垂下,狹長的眼眉包含着端莊,上揚的嘴角笑容可人。極其淡雅的衣服,亭亭玉立的花繡的生動,和人一樣淡雅樸素。即使這般,卻還是可以看出歲月留下的痕跡,估計不復年輕,但更增添了一股不一樣的風韻。
“Hello!”習慣性的打招呼。
對方也很禮貌的迴應了:“Hello!Are you Chinese?”
兩人顯然一愣:“Oh!YES。”
沒想到,在遙遠的斐濟,也可以遇到中國人。
“你們好!”店主的笑臉更加燦爛了。
“請問這裡是幹什麼的呢?”柳若詩很喜歡這家店,覺得十分與衆不同。
“請你們先聽一個故事。”
“三十年前,有一個女子,她愛上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的出身比不上女子。他們飽受家庭阻撓。可他們不願意屈服,他們約定私奔。他們到了一個地方,又轉站去了別的地方。就這樣,兜兜轉轉,他們來到了斐濟。他們決定在這個小島上度過一生,他們也曾憧憬過願得一心,白首不相離。可天終不遂人願,男人患了絕症。”
女子的眼角流過兩滴清淚。
“他們的幸福生活還沒有開始,便夭折了。男人臨死前,對女子說:‘丫頭,我比你先走了,你要答應過,好好生活。這輩子我失信了,我會在下輩子等着你。’”
這故事,如他們的戲一樣。
沒想到,劇本是真的。
果真,人生如戲。
“後來,女人在島上開了一家小店。她希望沒一對情侶都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她以第三人稱含淚講完了自己的故事。
她拿出一些信紙攤在柳若詩和吳譯隆的面前。
“寫給未來的自己一封信,待到滿頭白髮時回到這裡,看你們是否還能在一起。”
他們執筆寫下了一生的承諾。
“吳譯隆。我相信不管是十年,二十年還是五十年,我們都會在一起。答應我,無論受到什麼阻難,我們都要相信彼此。我想與你共赴灰白之約……”
“柳若詩。人生剩下的時間,我想陪你一起度過。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想與你共赴灰白……”
店主將他們寫的信,放入了兩個瓶子,跟其他情侶留下來的瓶子放在了一起。
吳譯隆,希望二十年後,我們還可以手牽手回到這座島上,看我們許下的灰白之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