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員外問道:“公子要用此蟲,交換什麼?錢財?武功秘笈?而或其他東西?”
陳唐想了想:“此蟲價值如何,員外可否細說一二?”
胡員外略一躊躇,便說起來:“此乃妖蟲,天生異種,雖然氣息微弱,卻也具備了一絲血脈傳承,以獨門方法培育之,或有些用處。嗯,我就明說了吧,此蟲最大的價值,便是雌的,可用作繁衍。”
這一說,陳唐頓時明白了。
他不懂促織,連雄雌都不會分,也不懂養。留在身邊,充其量就一玩物,實在浪費。而且由於此蟲身懷妖氣的緣故,不好安置,要養起來,得講究秘訣方法,絕非以氣飼養就夠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將其換到胡氏去,也算是羣以類聚,替牠尋個好歸宿了。
“若換錢,可得多少?”
陳唐直接問道。
“一萬錢。”
胡員外很乾脆地回答。
陳唐看着他,似笑非笑地忽然道:“你家大小姐可安好?”
胡員外一愣,隨即笑道:“公子若覺得在下是得了大小姐吩咐,從而額外照拂,開了高價,卻是想錯了。”
陳唐“哦”了聲:“願聞其詳。”
胡員外就道:“公子可知,尋常雌蟲,是不會鳴叫的?”
陳唐搖搖頭,他以前極少接觸過促織,屬於那種沒吃過豬肉,只見過豬跑的。
“但這一隻,卻會叫。原因無他,皆因牠是妖蟲異種,身體結構,頗有不同。”
胡員外說道:“而且牠是雌蟲,可用做母蟲,繁衍後裔,孵化出來的後代,有很大的概率出名良之種。近年來,促織之戲風靡南北,好蟲兒,價格極爲昂貴,動輒上百。”
聽到這,陳唐哪有不明之理?對方開價,並不虛高,可能還喊低了些。
這一下,他心裡就覺得舒服了。
陳唐並不願老是接受別人的饋贈,總感覺像是個吃軟飯的——雖然這軟飯吃起來,還蠻香……
好吧,這軟飯,不易吃,黏牙。
陳唐神色一正,又問:“胡員外,如果我要武功加錢呢?”
胡員外笑道:“當然可以,秘笈按照行情價格計算即可。”
“可有指法,或劍法?”
《八合技》中,缺一門指法;至於劍法,陳唐考取了舉人,有了佩劍資格,正好學以致用。
想了想,他又道:“我還想要十副煉符材料。”
胡員外問:“公子要煉什麼符咒?不同符咒,材料會有不同。”
“《代身咒》。”
“好,公子請稍等。”
胡員外說道,走出去。
原來他是乘坐馬車來的,車子停在道觀院外。其出去後,吩咐那車伕幾句,要車伕回去取東西來。
陳唐坐在房間內等待。
他需求的這些事物,如果要自己去搜尋的話,不知得耗費多少時間工夫,還不一定有收穫結果。但與胡氏交換,卻就唾手可得。
很多時候,圈子人脈的力量,真是恐怖。
沒有等多久,半個時辰後,馬車回來,車伕將一口包袱交給胡員外。
胡員外提着包袱進入房間,當着陳唐的面打開,說道:“指法只得一門合適,劍法有三種,請公子選擇。”
陳唐便拿起秘笈來看,見指法名堂,喚作《金剛指》,如果前面再加上“大力”二字,就妥妥的金武風格了;劍法三門,名字俱是不俗:
《孤煙劍》、《影流六式》、《草莽劍法》。
胡員外道:“這些武功,雖然稱不上頂尖高明,但實用,好上手,練得好了,亦是了得。”
陳唐自是明白,人家不可能拿來天下絕學,一旦到了那等層面,便是秘傳,絕不外泄的。好比道人,拿出來的都是小術,不可能是真傳。
“《孤煙劍》講究意境;《影流六式》特點縹緲不定;而《草莽劍法》顧名思義,平實簡單,卻都是殺招。”
胡員外特意解釋道。
陳唐沉吟片刻,說道:“就選《草莽劍法》吧。”
胡員外笑道:“公子可以先看看秘笈,再做決定也行。”
這便是有意放水了。
陳唐回答:“不用。”
他有天人之氣加持,主要學招式,意境之流,並無需求。所以三門劍法中,《草莽劍法》最爲合適。得此一門足矣,學雜了,效果未必就好。
比如那《八合技》,雖然源自不同的武學,但最終下來,每一合,就凝縮成一個招式,精煉至斯。
對於劍法,陳唐同樣是追求簡練。
“好。”
胡員外不多說,把另兩門秘笈收起:“《金剛指》、《草莽劍法》,再加上十副煉符材料,根據市場價格,一共算三千一百八十錢……”
這些零頭,他是故意加上去的,表示真實。
其實此事,胡不悔方面還真沒有說過什麼,她根本就不知道,一直在家裡調養身子;倒是二小姐偷偷跑出來胡鬧了一陣,但很快被抓回去了……
有些事情,胡員外卻是知道的。面對陳唐時,自然會有所示好。
這是作爲下屬的基本素養問題。
這並不算巴結奉承,只能說賣個好。因爲市場價格這些,總是會浮動的,存在不少客觀影響因素。
這些東西賣高了,能賣到五、六千錢;但同樣能賣低些,賣個三、四千錢,
胡員外閱盡人情世故,在分寸拿捏上,恰到好處,笑道:“零頭就不收了,做個整數,就算三千錢,所以還得給公子七千錢。”
說着,拿出一口錦繡錢袋,沉甸甸的,放到陳唐身前。
陳唐也不矯情,拱手道:“如此,就多謝了。”
胡員外笑道:“該是我多謝公子纔對,能得此妖蟲,可是一大收穫,順利的話,獲利絕不會少。”
他並非是客套話,實情如此。
陳唐點點頭,將罐子遞給他。
但見胡員外從懷中掏出一物,卻是一根約莫四、五寸長的竹管,通體碧綠,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嗖的!
妖蟲似乎嗅聞到了什麼氣息,自動蹦跳出來,很是喜悅的樣子,彷彿貓兒聞到了魚腥。
很快,牠就麻溜地鑽進了竹管內,連陳唐都不理會了。
陳唐見狀,啞然失笑,莫名想起道人的那句評語:蟲性難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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