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大局爲重的情況下,無論矮騾子提出什麼條件,我也得先答應下來。至於怎麼做,就全看我自己。事成之後,矮騾子已經被抓了,他還想和高琪共度春宵?
在牢裡被人捅屁眼去吧!
“這……”矮騾子有些猶豫。
“前兩個我很痛快就答應了,最後一個只是希望延後而已,兄弟不會連這點面子也不給吧?”
這句話將住了矮騾子,他經過慎重的思考以後,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大笑,矮騾子也大笑。
笑完了,矮騾子問:“錢什麼時候到賬?”
“等我的消息吧。”
第二天,我就給龐國宏打了電話,提出了矮騾子的三個條件。
“只要完成這三個條件,他就帶我去見那幫緬甸人,到時候你們就能人贓並獲。”
“好,好,哪三個?”
“第一,給他兩千萬。”
“兩千萬?!”龐國宏在電話裡叫了出來:“他怎麼不去搶銀行?!”
矮騾子說的是一千萬,但我轉手就說兩千萬,公家的便宜不佔白不佔嘛,前段時間可虧死我了。“你彆着急,先把錢給他。事成以後抄他的家,有多少錢也回來了,您說是不是?”
龐國宏想了想說:“我和李市長商量一下,你等等吧。”
過了一會兒,龐國宏回過來電話:“給我一個銀行帳號,錢會打進你的卡里。這筆錢是政府的,最後還要拿回來的,你小子可千萬別在中間揩油水。”
“沒問題沒問題。”我連連答應。奶奶的,我爲了這任務賠了多少錢,政府可是一分錢補貼也沒有!一個小時以後,兩千萬就到賬了,我看着銀行卡里的數字都樂歪了。
當下,我就聯繫了矮騾子,邀他一起到銀行,當着他的面轉了帳。矮騾子也樂歪了,拍着我的肩膀大叫好兄弟。矮騾子又問我什麼時候幹掉黃焰城,我說:“等着吧,幹掉他以後給你打電話,應該就是這兩天的事。”送別了矮騾子,我樂悠悠的往家趕,準備黃焰城的事。
正如馬瘋子所說,要想幹掉矮騾子,必須聯合黃焰城。黃焰城是矮騾子的頭號剋星,矮騾子聽到他的名字都覺頭疼,並且患上深深的恐黃症。沒有這個政府任務的時候,我是準備聯合黃焰城一起幹掉矮騾子的。後來有了政府任務,有了諸多不方便之處,我就沒有再聯繫黃焰城。從衆多方面來看,黃焰城都是個至情至性的好男兒。我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光明磊落、直來直去,讓人恨不得想與其痛飲三百杯。
當天晚上,我就和磚頭、葉展一起來到城北。打車來的,不想被任何人發現。來到炎幫的地盤,也就是上次那個大院子。見到黃焰城之後,我們來到樓上的房間,這裡無人打擾。
“深夜到訪,有什麼事?”黃焰城坐在沙發上,看着我們。
“黃老師,我要和你說件事。”
我一五一十的把現在的情況道來,坦誠自己正在政府的配合下試圖挖出矮騾子製毒、販毒的證據。“事成之後,矮騾子就會徹底垮臺。”我認認真真地看着黃焰城。我敢實話實說,是因爲相信黃焰城的爲人。我沒有向龐國宏和李正陽報備,因爲他們肯定不會同意我將此事告訴黃焰城。我這麼做,全是自己的主張,我相信自己的判斷,相信黃焰城會配合我。
“嗯。”黃焰城說:“你需要我做什麼?”
“矮騾子向我提出了三個條件,其中一條就是幹掉你。”我認真地說:“我希望咱們之間演一場戲,做出你被我幹掉的假象。一個月之後,矮騾子垮臺,你再重新出山。到時候你可以稱霸城北,我絕對毫無疑義。”確實,我是計劃奪走矮騾子的地盤。但現在這個情況,黃焰城顯然也有此意。我不願和他做對,不如就拱手相讓,轉去城東和城西就行。
說完以後,我緊張地等着黃焰城的回答。我雖然相信黃焰城的爲人,但還是不能確定他是否會答應我的請求。畢竟被我幹掉這種事,傳出去總是很沒有面子的。
黃焰城默不作聲。我又補充道:“黃老師,我聽過你‘一怒焰城’的故事。我知道你也極其痛恨毒品,咱們完全可以憑這個機會徹底將這個毒瘤打掉。”
“你來。”
黃焰城站起,走出門外,我連忙跟着。最終,我們來到了屋頂——或許叫天台比較合適,周圍豎着一圈欄杆,中間橫着幾道鐵絲,顯然是用來晾衣裳用的。黃焰城走到邊緣,雙手撐在欄杆上。我也走過去,站在他的身邊,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
屋頂不算很高,但勉強可以看到城北的萬家燈火,在夜晚的星空下映襯的格外美麗。
現在已經深秋,冷風不時吹來,凍得我有些打哆嗦。
“你聽過我的故事啦?誰給你講的?”
“矮騾子講的。”我笑:“在他的口述裡,你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一把火燒了他的工廠。不過我能從中篩選出有用的信息,認定你是個俠義無雙、至情至性的大好男兒。”
“哈哈。”黃焰城笑了一下:“說實在的,我從沒想過你能發展到今天這步。”
“嘿嘿,我也沒想到。”
“不只是城南的霸主,其實我不在乎這個。”黃焰城說:“我驚訝的是,政府想搞掉矮騾子都得求助於你,這點讓我既羨慕又嫉妒。我也想搞掉矮騾子,可是從來沒人找過我。”
“這個,是機緣巧合啦……李正陽市長,恰好是楠楠的爸爸,找我也理所應當。”
“嘿嘿。”黃焰城笑了笑。我不懂他這笑容的含義,可是我聽得出來那裡面帶着些許輕鬆。
我疑惑地看着他。黃焰城呼了口氣,又“哈”了一聲,像是犯了神經病一樣。
“黃老師,您怎麼了?”我有些忐忑的看着黃焰城。
“沒什麼,只是覺得欣慰,高興。”
“嗯?”
“你知道我爲什麼會離開北七嗎?”
“有所耳聞。”我說:“聽說……你在校長的桌子下面抓出了柳鶯。”
“嘿嘿,那是促使我離開北七的原因;可我回到城北的原因,你知不知道?”
“不是說想重新開始混嗎?”
“錯了。”黃焰城說:“我對‘混黑道’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大哥隱退了,我失去了奮鬥的方向。我之所以回來,是因爲想幹掉矮騾子的製毒窩點。”
“啊……”我的心裡狂喜起來,原來如此啊,那……
“我的原計劃,是一點點蠶食掉矮騾子的地盤,然後順理成章的毀掉他的製毒工廠。我爲此已經奮鬥將近兩年,勢力雖然越來越大但是仍然不能和矮騾子抗衡。而且,我越強大,矮騾子就越緊張,他一定會想辦法毀了我。正如,他找你來對付我一樣。就算沒有王浩,他也會找來李浩、張浩,絕對不會眼睜睜看着我強大起來。”
“所以。”黃焰城轉過頭來,面對着我說:“只要你能毀掉他的製毒工廠,我願意配合你演這場戲。不用說假死,就是真死也沒有問題。而且我對城北一點興趣也沒有,事成之後我寧願再回去當個老師。只要……”
黃焰城又面向萬家燈火的城北,無限感慨地說:“只要能還這裡一片乾淨的天空!”
“好!”我認認真真地說:“那就這麼說定了,你暫時消失一個月,我來幹掉他的製毒工廠!”
接下來,我和黃焰城制定了詳細的計劃,一切只爲矮騾子能夠相信我幹掉了黃焰城!
爲了使得決鬥理所應當,我們也展開了前期的鋪墊工作。
城北的沙石生意一向是由炎幫把持,城南的黑虎幫卻想插上一腳。黑虎幫本就是憑着沙石生意起家,現在當然想做遍全市,沒有人覺得有何不妥。因此,黑虎幫就和炎幫發生了數次衝突,期間雙方各出陰招、各有損傷,甚至發生了兩輛泥頭車相撞的行爲,兩車沙子傾倒在路面,嚴重堵塞了交通。黑虎幫和炎幫的衝突日益漸增,所有人都在等着看這場好戲。
最終,一件事情使得兩幫的矛盾升至極點。黑虎幫的一輛泥頭車在前往城北送沙時,行至一座橋樑的時候,突然遭到炎幫人員駕駛的四輛泥頭車圍剿,黑虎幫的泥頭車跌入橋下,瞬間就隱沒在滔滔的江水之中——當然,人是跑出來了。
因爲此事,黑虎幫高層震怒。當天晚上,我就代表黑虎幫向城北的炎幫宣戰,聲稱要割掉黃焰城的腦袋。城南黑道跨界打架,此事傳遍整個北園,人們都看着矮騾子作何反應。矮騾子則說:“兩邊都是朋友,只好兩不相幫了,希望大家的誤會能早點解開。”
因爲矮騾子不管,所以炎幫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雙方迅速約定時間——七天後,地點——太陽山頂。
這還是我稱霸城南以來第一次像模像樣的決鬥。
時間很快就到了,我點了馬騰、阿九、孟亮上山,有他們三個對付炎幫已經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