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寶拉着我往城高而去,便和其他三輛車漸漸分散開了。路上,王金寶不停和我說着感謝的話,感覺他是個很忠厚的人,難怪在這爾虞我詐的黑道上混不開了。他問我:“平常在學校,有沒有人欺負你?像麥子那樣的人是不是很多?”看樣子還真的準備罩我。我有些啼笑皆非,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說些“沒人欺負我”之類的。
但王金寶顯然不信,他很仗義地說:“以後有人欺負你,你就報我的名字。我在城南雖然算不了什麼,但鎮住那些學生還是沒問題的。”我連忙說:“王幫主謙虛了,黑虎幫的大名,一向都如雷貫耳的,就是在城南黑道上也是響噹噹的。”這句話可真不是奉承,想當初在職院的時候,幾個假冒黑虎幫的,都能把劉向榮嚇成那個鳥樣。
王金寶疑惑地看着我,問:“感覺你,對黑道上的事情還有所瞭解?”我笑着說:“有所耳聞吧,畢竟咱們這挺亂的。”王金寶想了想,問:“現在城高的老大是誰?”我“嗯……”了一下,說道:“就是我。”王金寶頗有些驚喜的樣子,哈哈笑道:“原來就是兄弟你啊!”..
這個得意勁兒一上來,我也有些收不住了,說道:“何止城高,北七的老大也是我!”王金寶更驚訝了:“之前‘血洗北七’那件事,就是你挑起來的?”說起這事,我有些落寞,點了點頭道:“嗯。”但王金寶完全不知,還沉浸在喜悅之中:“沒想到,沒想到啊!兄弟你的事蹟在城南也挺響亮的,可惜就是名字太普通了一點,不容易讓人家記住……”
我心想,你以爲王金寶就很好聽嗎?俗不可耐,俗的要死,和王浩不相上下好不好!
王金寶越說越高興:“兄弟,你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由此可見,咱們兩個確實有緣,上天安排咱們兩個在今天晚上見面,必然是有他的道理在裡面的!”這番理論和我剛纔想的差不多,你瞧這事趕的多巧?他救了我,我也救了他,就跟寫小說似的。在他的情緒感染下,我也隱隱激動起來:“可不是嘛,老天安排咱們見面,肯定有他的道理!”
正說着,車子“吱”的一聲,竟然停在了路邊。王金寶興奮地說:“你看咱倆還都姓王,這絕對是天大的緣分啊,不如我們結拜兄弟吧!”我當時也嗨起來了,說道:“必須的啊!”說着,我們倆就下了車。這時已經在市區的主幹道了,寬闊的馬路,明亮的路燈,時而飛馳而過的車輛,路的兩邊都是草地。王金寶蹲下來,在草坪上攏了一堆土,又點了三支香菸插在上面,轉過頭來衝我呵呵笑道:“就這條件,兄弟不介意吧?”我被熱血衝昏了頭,開心地說:“不介意!只要情義深,在哪結拜都是一樣的!”
其實仔細想想的話,我還是有些衝動了,畢竟和王金寶才第一次見面。我和葉展他們認識那麼久,也沒人說要結拜什麼的。但就是奇怪,我和王金寶就是有些昏頭了,好像除了結拜就沒法宣泄我們的感情了。熱血啊,還真是個有趣的東西。
一個簡易的香臺搭了起來,我和王金寶就跪在馬路邊上,兩個腦袋衝着三支菸磕下頭去。
“我,王金寶,三十三歲。”
“我,王浩,十八歲。”
“我們二人自願結爲八拜之交,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禍相依,患難相依……如有違背此誓,願教天降五雷、灰飛煙滅!”
宣誓完畢,我們二人拜了八拜,然後站起來,握着對方的手,哈哈大笑起來。
“大哥!”“兄弟!”
甭管是不是衝動吧,反正現在挺高興,而且也是真心的。本來以爲今天死了,卻多了一個大哥!王金寶又從車裡拿了一瓶酒來,先往地上倒了點,算是敬過了天地,然後仰脖就灌,灌了一半下肚,然後又把酒遞給我,我將剩下的一半也喝了。
結了拜,喝了酒,我們二人又上了車,繼續往城高趕去。王金寶的酒很烈,我們都有些酒酣耳熱的,聊天也就更暢快了。王金寶說道:“兄弟,我知道你痛恨刀虎。我跟你保證,等黑虎幫好一些了,我立刻就幫你解決了他!”我確實不喜歡刀虎,他晚上差點殺了我。不過我現在也只能說:“大哥,你不用多說,我都明白的!”黑虎幫現在人員匱乏,還真是離不了刀虎,所以王金寶也只能口頭警告一下刀虎了。
路上好死不死,正好碰到交警查酒駕,王金寶可是剛剛喝了半瓶酒,這你媽絕對一查一個準啊,當時我就爲他心虛的不行。不料王金寶大大方方地落下窗戶,對外面的交警說道:“我是王金寶!”那交警驚悚地看了看他,立刻就揮手放行了。當時我就驚了,這名字在城南果然好使啊。雖然黑虎幫落魄,但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跺一腳也是抖三抖的人物。
很快到了城高,我下了車,一拍腦門,說道:“我的手機!我的手機還在死掉的那倆小子手上呢!”先前洪力把我的手機給拿了,結果到後來就給忘了。王金寶說:“沒事,我給刀虎打個電話。”打完了電話,他笑着對我說:“沒事,刀虎已經把手機拿上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給你送過來。”我立刻笑嘻嘻地說:“沒問題!”
然後就揮手告別,翻牆進了城高。我估計現在得有凌晨四點,天邊都有些魚肚白了。在宿舍樓門口敲了半天,宿管纔給我打開,值班的不是範文峰,而是另一個男老師。他出來的時候怒氣洶洶,還拿着本子要記我的名,結果一看是我,立馬就放我進來了。我回了宿舍,簡單的洗涮了一下,藉着酒勁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叮叮噹噹的聲音吵醒,原來是宮寧他們要去上早自習。我的眼睛半睜半閉地看着他們,宮寧過來問我:“浩哥,昨晚幾點回來的?”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宮寧又問:“沒出什麼事吧?”我又搖了搖頭,難道說我差點死掉?宮寧又問我:“那你去不去上早自習了?”我搖了第三次頭,都要把自己給搖暈了。宮寧說:“那你休息吧。”
他們都走了以後,宿舍陷入了安靜,我也再次睡着。一個小時後,他們下早自習了,還給我帶了早餐。我趴在牀上,把早餐扒了個精光。宮寧又問我:“浩哥,去不去上課?”我又搖了搖頭,不過這次說話了:“不去。”宮寧說:“行,那我們去上課了。”
等他們都走了以後,我又繼續睡覺,這一覺可睡的不太踏實,畢竟昨夜曾經瀕臨死亡,有時候感覺自己回到了東湖邊上,正面對着微波粼粼、浩瀚無邊的湖面;有時候又感覺自己頭上罩着麻袋,無邊的黑暗幾乎要讓我窒息,那把鋒利的刀片朝我的喉嚨划來……
猛地驚醒,天光已經大亮。我氣喘吁吁的躺在牀上,現在回憶起昨夜的事情來,還是覺得相當的後怕,真的差點就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吧?不過到最後,說再見的卻是麥子和洪力。還有那個刀虎,我不會放過他的,別以爲事就這麼完了!我起了牀,習慣性的去摸手機,纔想起手機還在刀虎那。我穿了衣服,去洗涮了一下,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了。下了樓,來到宿管值班室,才知道已經上午十一點了。王金寶說今天過來送手機,但他應該找不到我。我就在值班室裡拿固定電話,撥過去我的手機號了。其實我挺害怕接電話的是刀虎,因爲根本不知道和他說什麼。好在,電話一通,我就聽出是王金寶了。
“大哥!”我開心地叫了出來。這纔想起,我和黑虎幫的老大結拜了!這要是說出去,也是一件相當牛逼、值得炫耀的大事啊!
“嘿,兄弟。”王金寶在那邊也樂了:“正發愁怎麼找你,你就打電話過來了!”
我說:“你別來啦,我去找你吧,順便一起吃個飯。”正好也快中午了。
“也行。”王金寶說:“你過來吧,我正好和他們介紹一下你,告訴他們你是我的結拜兄弟!”
我知道他說的是那四個堂主,刀虎也是其中之一。我不願意和刀虎見面,但也沒有辦法,不能駁了大哥的面子,便說道:“好!”
王金寶告訴了我地址,我便出了學校,打了個車趕過去。到了目的地一看才驚住了,原來還是個小別墅。後來也想自己太大驚小怪,好歹王金寶也是黑虎幫的老大,住個別墅有什麼稀奇的?我按了門鈴,很快就有人開門了。一開門,我看着面前的女人就驚住了。
這女人長得很漂亮,而且眉眼之中帶着一股讓男人怦然心動的媚氣。
漂亮的女人並不稀奇。稀奇的是,我見過她,而且就在昨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