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胃部裡開始翻江倒海的折騰了起來,溪緋抑制不住的撐起身子乾嘔着:“嘔……嘔……”嘔到全身都疲憊,有些顫抖的手放在胃部,驟然間,腦子彷彿被電擊了一樣,出現了一個觸目驚心的畫面,過耳不忘的聲音。
“你家小姐成親了嗎?”
“成了啊,我家小姐都成親好幾個月了,不過先生你問這個幹什麼?”
“是喜脈,恭喜你家小姐,有喜了。”
孩子!孩子!她這些日子以來,怎麼可以將這個小東西忽略了,一陣驚慌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一股陰冷侵襲了溪緋的全身,這個孩子怎麼辦!身子止不住的顫抖着,她怎麼差點遺忘了肚子裡這個無法抹滅的事實!他安靜的時候就像空氣,他發脾氣的時候就像被惹怒的洪水猛獸,想到這,溪緋的全身都感到了一股瑟瑟的涼意,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那個雙眸血紅的男子?她要到哪裡去找那個雙眸血紅的男人?該死的臭男人,她因爲這個男人變成了一個不貞的女人!即使景灝再對她沒有感覺,沒有愛情,可是他曾說過,除非他死,否則自己這一輩子也別想逃離他的視線!這個外表安靜的男人要比她想象的還要可怕幾萬倍,幾十萬倍!如果這件事情被他知道了,那麼她在這個古代的死期也就隨之而到了,溪緋知道這事情放在二十一世紀男人都不一定忍受得下去,更何況在這封建迂腐的古代?
溪緋緊緊的抱着自己縮在了一角,外面漆黑一片,驚慌失措的她好像感覺到景灝就在一步一步的靠近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他知道這件事以後的神態,會更加安靜,但卻會嗜血般的殘忍,那個男人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竹林苑。
竹屋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他靜坐於牀.上,輕閉着雙眼,看似在閉目養神,實際上他在運功,已經進入了子時,時辰到了。半空中再次的顯現了一個虛擬的圓形,綠兒的樣子出現其中,語氣嚴謹:“九太子,時辰已到,請及時施法降雨,龍後再三叮囑,降雨量不可超過三成。”
“嗯,知道了。”他並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開口說話,可他卻發出了聲音,如果有外人在場,肯定以爲是幻覺,而這是他的意念所發出的聲音。
他的身體忽然之間變得開始發光,皮膚上漸漸的顯現出了龍鱗,頓時,窗外的夜空中烏雲密佈,看不見了星星月亮藏在哪裡。他猛地睜開了雙眼,頸項上龍鱗越來越明顯,走出了竹屋外,慢慢地仰着頭看向了陰霾的天空中,雙眸殺那間變得血紅妖嬈,變成了一條銀白色的龍飛向了黑暗的夜空中,不停的穿梭,化身爲龍的他,變得兇猛無比,與化身爲人類的他,截然不同!
他在烏雲內穿梭,一顆金黃色的龍珠從他的體內升出,一時間,電閃雷鳴,風雨交加,整片大地被籠
罩在暴雨之中,只能聽得見雨水掉落的聲音,嘩嘩譁,猶如長江流水。
“轟隆”又是一個打雷,縮在牀.上的溪緋嚇得一個抖擻,窗戶被風吹了開來,溪緋壯起膽子下了牀,走到了窗戶前,想要伸手關上,擡頭的那一瞬間,夜空中的那個龐然大物映入她的眼簾,讓她驚呆了,那是什麼?那不是溪緋以前只有在電視上才能看得到的至高無上的龍嗎?世間真的有龍嗎?若是沒有,那麼溪緋現在看到的是什麼,明明是一條巨大的銀白色的龍穿梭在烏雲之間,轉眼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世界上真的有龍族嗎?”溪緋提出了這個疑問,可是冷清的寒香宮裡,沒有一個人可以回答她這個問題,夜空中已經看不到那條龍,而是無盡的狂風暴雨,溪緋覺得身體四周陰涼至極,轉身跑到了牀.上,用棉被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像個半夜偷看了《午夜兇鈴》的小孩子一樣,嚇得睡不着覺。
次日,還是暴雨不斷,溪緋站在走廊上看着滴落不斷的暴雨,玉兒在一旁爲她撐着傘,看着她鬱鬱寡歡的樣子,問:“小姐,你怎麼了,怎麼從昨天到現在就變得悶悶不樂?”
溪緋的手又撫摸上了那還扁平的腹部,滿眼憂傷的回頭看着玉兒,玉兒看着溪緋不對勁,很不對勁,追問:“小姐,你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啊,你一向很開朗的,你怎麼會變得這麼沉悶?”
溪緋困難的輕啓了雙脣:“玉兒,難道你忘了我肚子裡的孩子了嗎?”果然連玉兒也忘記了,她自己都有些忘記了,又何況玉兒呢,僅僅與那個男人只有一夜而已,居然很巧的懷孕了,讓她一個人如何承受?
玉兒就像被一道雷劈中一樣,表情呆愣:“小姐,我都把這個事情給忘了,孩子,孩子,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可他就是在我的肚子裡,我就是懷孕了,不得不面對的實情。”溪緋目光呆滯的望着那暴力的雨珠,打在了地面上的石板上,發出了很大的聲響。
“小姐,你就告訴我吧,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難道是,是皇上的嗎?”玉兒用着猜疑的目光試問,溪緋驀地回頭:“玉兒,你別瞎說,不可能是他的,我真的不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但絕對不是皇上的,也不是——他的。”
玉兒懊惱的急得都快哭了:“小姐,怎麼會這樣,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呢,難道,小姐,你被強暴了嗎?”
溪緋搖了搖頭,木訥的輕語着:“強暴?算強暴嗎?我只記得很黑,很黑,什麼也看不到,我只知道他有一雙血紅色的眼眸,很恐怖,很嚇人,又被妖豔!美到令人窒息。”
“紅色眼睛,小姐,你在說些什麼啊,人間的男子怎麼可能有紅色雙眼?”玉兒覺得溪緋是在幻想,怎麼可能有這個樣子的男人。
溪緋想想也是,人世間怎麼會有那樣的男人?那個男人到底存在不存在?如果不存在,自己是怎麼懷孕的,這個孩子到底是誰啊?
“他——在哪裡?”溪緋小心翼翼的問道,玉兒拉了拉她身上的披風,說:“王爺從昨晚開始好像就不在王府裡,也不知道去哪裡了,下的這麼大的雨。”
“把傘給我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溪緋接過了玉兒手中的油紙傘,玉兒想說什麼,看到她這樣也沒說了,悄悄的離開了。溪緋打着傘一個人在走廊上一直走,她多想走到那個屬於她的時代去,如果走廊的盡頭就是時空隧道該多好,這一切都只能是她的奢望了。
不知不覺的來到了他的竹林苑,溪緋不懂這個男人,一直不懂,到現在爲止也還是不懂,王府這麼大,寢宮那麼多,可他卻偏偏要住在冷清到跟後宮一樣情景的這裡,雖說很有意境,但配他的外表卻不配他的內心。
來到這竹屋內,掀開了層層的紗帳,記得當初她每來一次就失望一次,因爲每次都會看到他的牀.上躺着另外一個女人,他誰都會碰,可唯獨不會碰她,溪緋感覺到很詫異,起初還以爲他是個斷臂,現在想來,他不過是對自己沒興趣罷了。既然他不喜歡自己,又爲什麼要把自己綁在他的身邊,當一個掛名的六王妃?
溪緋又轉身離開了這靜到可以聽見繡花針掉在地面上聲音的竹屋,本想離開,可又看到了對面那片密密麻麻的竹林,對那片竹林的好奇心依舊存在,爲什麼看着什麼也沒有,可她就是進不去?彷彿撞上了一堵堅硬無比的圍牆?
溪緋打着傘,不由自主的邁開了步子,再一次的來到了竹林前,忍不住的伸手去摸,因爲她不想再像上一次一樣撞的頭破血流。甚是奇異,這次溪緋伸手觸摸了過去,竟然什麼也沒有了,而且手可以碰得到那還滑落着雨水的竹子,溪緋的眼中盡是不解,這是怎麼回事?於是擡起了左腳,踏了進去,果然進去了,這次什麼阻攔也沒有,那道她看不見的牆壁也消失了,溪緋驚訝又止不住心中的好奇,打着傘走了進去,這片竹林除了竹子什麼也沒有,可是竹林裡面似乎不下一滴雨,這是工匠的巧妙設計?要怎麼樣才能做到外面大雨滂沱,而這竹林裡滴水未沾呢?
溪緋帶着自己的疑問,繼續向前走去,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大片的空地,溪緋加快了腳步,發現這片土地很空曠,擺着一副水晶棺材,裡面好像躺着一個人?
溪緋表情嚴肅的再往前走了幾步,裡面好像躺着一個男人,直到走到了水晶棺材旁,溪緋驚呆了,直接傻掉了!裡面躺着的,這,這不是景灝嗎?他怎麼會躺在棺材裡?
“你,你沒事吧,你在這裡幹什麼?”溪緋出聲不解的問,但棺材裡的男人一動也不動,就像個與世隔絕的雕像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