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駕到!”雲和宮外老公那又尖又細的嗓子高聲響起,在宮內笑逐顏開的太后不由得一抖,手中的修建花枝的剪刀都掉在了地面上,因爲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一陣沉重而夾雜着怒氣的腳步聲踏進了雲和宮內,太后的雙眼都有些不敢擡起直視,那腳步聲漸漸的停在了自己的面前,低頭看着那雙金色的長靴,似乎一週都在泛着火光,那凜冽的寒氣讓她不得不擡起了頭來,故作鎮定的問道:“籬落,你怎麼來了,你現在不是應該在批閱奏摺嗎?”
他冷笑一聲:“母后,你就不想跟兒臣說點什麼?”
“你這是什麼,哀家要跟你說什麼?”太后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雙眼無辜的看着他,似乎在說,她什麼也不知道,你到底想問什麼。
“咚”地一聲,籬落一拳狠狠的垂落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面,桌上的茶杯都爲之一震,茶水灑出,所有的人身子都是吃驚的一抖,太后睜大了雙眼,她以爲籬落又要發火了,籬落擡起了雙眸,眼中盡是疲憊,也有些許的無奈,開口說:“我已經很累了,爲什麼你要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將她從我的視線裡消失,到底爲什麼?!你應該知道干擾朝政是什麼罪!”籬落激動的聲音讓太后身子不寒而慄,她也看到了籬落的疲憊,或許,這一刻間,太后似乎什麼都看懂了,聲音不帶一點感情:“那個箱子裡裝的是云溪緋。”
‘那個箱子裡裝的是云溪緋。’這句話的情景在他的腦海裡浮現,宏烈離開的場景,那個被擡上馬車不安分的箱子,她在裡面,她在裡面掙扎嗎,她在裡面哭泣嗎,她在裡面絕望了嗎。
“恐怕再有半月,就到達了夏國。”太后不痛不癢的又說了這一句,而他們已經出發了七日,整整七日,現在離皇宮有多遠,她撐下去了嗎。
“籬落,你……”太后開口還想要說些什麼,但她擡眸的那一瞬,他決絕的轉身離去,太后眼中看到的只有固執,只有倔強。
——去往夏國途中。
被困在箱子裡的溪緋睜着雙眼看着這一片黑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也被他傳染了,喜歡無盡的黑夜,希望永遠都不要到天明,希望永遠都不要去面對明天要面對的事情,心底開始慢慢的涌出了從未被髮掘的陰暗,吞噬了整個靈魂,固執毫無理由的做着一切誰也無法理解的事情。
箱子蓋忽然被推開了,一時間接受不了這突襲的明亮,溪緋忍不住的眯住了眼睛,但看到的還是那個讓她噁心到想要吐出來的宏烈,宏烈端着一盤看起來很好吃的糕點遞到了溪緋的嘴邊:“餓不餓?關了這麼久,來,給你吃一塊。”溪緋倔強的將頭扭向了另一邊,宏烈拿着的那塊糕點尷尬的一笑:“不吃?真的不吃?你要是沒到夏國就餓死到半路上了,這可讓本皇子傷心死了,來吃一塊吧?”說吧,又繞到了溪緋的正面,將糕點遞到了溪緋的嘴邊,溪緋沒有了怒氣,而是聲音疲憊的說:“走
開,離我遠點。”
“哎,你這個該死的女人,別給臉不要臉,你別以爲籬落寵你,本皇子就會像他一樣寵你,他既然把你送給了我,那你就任由我擺佈,本皇子讓你吃你就得吃,你不吃也得吃,你吃不吃!”宏烈將那塊糕點硬要塞進溪緋的嘴裡,可溪緋緊緊的抿着雙脣,說什麼也不肯張開嘴脣,可宏烈並不善罷甘休,一副不把這糕點塞進溪緋的嘴裡就不肯放手的樣子,溪緋一氣之下,張開嘴巴,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上,下一刻,便聽到了他絲毫沒有儒雅氣息的尖叫聲:“啊!!!死女人,放手啊!疼死啦!來人啊,快來救我啊,都死到哪裡去了!”
——“不給你顏色看看,你還真以爲本皇子是好欺負的?”馬車裡的宏烈衝着站在地面上雙手綁着麻繩的溪緋大聲辱罵着,而繩子的另一端則牽在宏烈的手中,他坐進了馬車裡面,朝着外面喊:“走。”
然後隊伍又開始前進了,溪緋雙手被綁,被迫的往前走着每一步,那個男人果然沒有任性,果然就是一個昏庸無道的敗家子,但溪緋卻笑了,即使是這樣,她也開心,不用在那個箱子裡面呆着,不用看到那個噁心的八皇子。
沿途在經過一片海邊的時候,天空漸漸變得暗了下來,那刺眼的陽光被烏雲慢慢的遮住,溪緋不覺的擡起了頭,看着莫名其妙陰霾的天空,似乎快要下雨了,騎在馬背上的安葉將軍,返回來到馬車前說:“八皇子,好像快要下雨了,我們得趕快找個驛站落腳。”
“那還不快點,有你這廢話的功夫,都到了,困死我了,別吵。”馬車裡傳來了宏烈不耐煩的聲音,安葉看了一眼嘴脣都有些發白的溪緋是想要說:“八皇子,臣是想說……”
“安葉將軍,你怎麼那麼凡人,本皇子一路上顛簸,累的直想吐,你還不快點,還在這磨磨蹭蹭,別說話,我不想聽。”宏烈很直接的打斷了安葉將軍,安葉將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溪緋,又策馬跑到了隊伍的前面,整個隊伍的步伐都加快了許多,這讓溪緋根本就吃不消。
溪緋只覺得自己的雙腳都快要斷了,她現在很想哭,但是在使勁的抑制着,她沒自己想象的沒出息,就在這時,天空繼續在變黑,快要彷彿如黑夜一般,然後起風了,由很小的風變得很大很大,駿馬前蹄伸在半空中,根本無法前進,整個隊伍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冷風不能夠颳得溪緋睜不開了眼,看着眼前那片一望無際的大海,海面上卻風平浪靜,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保護八皇子!保護八皇子!”
安葉將軍在最前面艱難的嘶聲吼着,可是所有人都走不到馬車的面前,馬車裡面的宏烈破口大罵着:“你們這幫廢物,怎麼搞的,還不快來救我,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父王不會放過你們的!”
溪緋就好像置身在另外一個世界裡一般,靜靜的看着那片神秘的海域,黑暗中,誰也看不清誰了,只聽見他們嘈雜的
聲音在一直持續,海面上忽然掀起了一陣小小的波浪,而那波浪之上還纏繞着紫色的光芒,只見一聲巨響,從海里竄出了一道紫色的強光,照亮了所有人的雙眼,那些將士的尖叫聲:“妖怪啊!保護八皇子!快跑啊,快跑啊!”
那道紫光似乎並沒有將他們放在眼中,而是直接朝着溪緋衝了過來,在溪緋的身體周圍圍轉了一圈,然後溪緋就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和那道紫光消失得無影無蹤,轉瞬,風停了,黑暗沒有了,天空晴朗了,陽光依舊那麼刺眼,彷彿剛纔的那一幕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馬車裡宏烈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混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什麼聲音?”回頭才發現自己手中牽着的繩子,另一端沒有了溪緋,他大驚:“嗯?人呢,云溪緋人呢,怎麼不見了,你們這幫廢物,人跑沒了,都不知道追?都給我找去啊,找不到,你們都別回來見我!”
“八皇子,這,剛纔剛纔……”一位將士吞吞吐吐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一想到剛纔的那幕奇幻的畫面,他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最後還是聽到了馬蹄聲,安葉將軍跑來說:“八皇子,剛纔,臣和衆將士親眼所見雲妃娘娘被……被……”
“被什麼啊?你倒是說啊,你想要急死我啊!”|宏烈急得拿着馬鞭在抽,安葉皺了一下眉頭:“八皇子,臣本是一個無神論者,但是臣剛纔親眼所見雲妃娘娘被一道紫光帶走,消失得無影無蹤。”
“荒唐!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安葉,你竟然用這種話來敷衍我,你好歹也是夏國的一代名將,說話都不經過腦子嗎?”宏烈覺得這話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不過剛纔似乎真的發生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八皇子,臣等都已看見,雲妃娘娘果然是一個妖妃!”所有人的將士異口同聲道,宏烈愣了,竟覺得身後有一絲陰冷,接着天空又開始暗了下來,所有人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看着天空,安葉一聲令下:“趕緊離開這裡,不然那道紫光也許還會回來作祟,八皇子,快走吧。”
“可是,云溪緋她……”宏烈滿腦子還是想要將溪緋找到,那個女人他還連碰都沒有碰到,就這麼無端沒了,他怎麼會甘心,但是如果真的是一個妖女,那他的小命豈不是……想到這裡他渾身一個抖擻,趕緊鑽回了馬車裡大聲喝道:“快走,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山間清泉巨石之上,溪緋一個轉身出現在了這塊石頭之上,奇怪的打量着四周的環境,腳下踩着巨石,看着河中清澈的水流,轉身的一霎那,看到了一名裝扮有些奇怪的女子,給她的感覺就是有些不太像凡間的女子,溪緋滿懷疑問的問道:“你是誰?”這個女子是人嗎,不是吧,如果是,那道紫光是人可以製造出來的效果嗎。
站在她對面面容冷清的紫袖一身紫色的衣衫,看起來如此清純,只是她手臂上若隱若現的魚鱗暴露了她的身份,溪緋也將那些魚鱗看在了眼中,妖怪?仙子?精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