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進入了黑暗,蕭玉朵乖乖躺下鑽進了被窩。
黑暗中隱隱看見沐雲放的身影近前來,她原本想着對方會跨越過去,沒料到對方竟然撩起她的被子,鑽了進來。
“寒冬臘月,一起睡暖和。”沐雲放悶聲給了蕭玉朵一個解釋,理直氣壯,似乎他做的事情是再正常不過的。
蕭玉朵被擠得不得不往裡挪了挪,同時身子不出意料地變得有些僵硬--這廝是勾引自己的節奏麼?這男女同牀已經夠危險了,現在同衾,自己是乾柴,他是烈火,不燒纔怪!
“我說,我們有君子之約的,不要逼我犯錯誤……”蕭玉朵底氣不足的警告着。
黑暗中,沐雲放的手遊蛇一般伸過來,搭在她的腹部,另一隻手枕在自己耳邊,側着身子靠近蕭玉朵,呵氣如蘭地輕聲道:“莫要想歪了,夫人,爲夫控制力非常強,強到你驚訝……”
麻痹,他控制力BT強,有沒有設身處地想想別人?!
蕭玉朵繃着身子,拿開他的手,轉身給了對方一個後背。好在對方似乎也有眼色,沒有再靠上來。
夜漸漸深了,可蕭玉朵卻失眠了,她側耳傾聽身後,感覺沐雲放的呼吸變得舒緩起來。
這廝睡着了?果然是BT強!
不過--蕭玉朵的心思開始轉了起來,都說甘柴獵火,怎麼到了自己和沐雲放這裡就變成了溼柴息火呢?當然自己並不是希望他真的着起火來,就是很好奇,傳說中男人是下半身動物,那他是怎麼控制住那慾望的?
是自己吸引力不夠?
蕭玉朵輕輕動了動,又側耳傾聽,感覺身後的呼吸依然均勻如前。她輕輕咬了咬脣,手開始慢慢移動,一寸,一寸,朝沐雲放移過去。
用了一點點時間,她纖指輕輕觸到了沐雲放的腹部,感覺對方依然沒有什麼變化,知道對方應該真的睡着了。所以,她帶着一抹好奇與幸災樂禍,開始往下探索。
就在她感覺手指即將到達目的地時,身後悠悠飄出一個聲音:“蕭玉朵,你點火麼?……”
蕭玉朵一驚,立刻想縮回自己的手。可是爲時已晚,已經被沐雲放擒在手中。
“那個,我在夢遊來着,不知道怎麼了--放開一下好不好,有點疼哎……”蕭玉朵被抓現行,心裡既懊惱又後悔,自己幹嘛沒事找事,想試試對方有沒有反應?!這下好了,自己這個猥瑣的心思被對方知曉,真是丟臉!
“哦,夢遊?你做了春|夢麼?”沐雲放將蕭玉朵的手強制放在了對方企圖到達的地方,“不然你怎麼想要來這裡呢……談談印象……”
蕭玉朵掙扎了幾下,絲毫不能撼動對方一絲,手被迫接觸了一個很陌生的物件。
“很……很壯……”她感覺自己的臉都可以滴血了,如此直接,如此直白,自己是真正作死。
“很壯?有沒有消除心裡的疑問?……如果你還有其他問題,比如時間持久的問題,或者我的取向問題,我們都可以現在解決……”
“不不,沒有任何疑問了,這現場釋疑我完全明白了……”蕭玉朵閉上眼睛努力忽略掉手中物件的質感,勉強回答道,“以後再不敢有這樣的疑問……”
沐雲放頓了頓,放開她的手,直接從後面緊緊環抱住她,兩具身子緊密相挨,幾乎嚴絲合縫一般。
“蕭玉朵,別以爲我不會或不做……如此囂張,等着……我會送你一件大禮……”
“你不要誤會,我真的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反應……”
“連你這塊木頭都有反應,我可能沒有反應麼?爺很正常,你給我記住……”沐雲放將蕭玉朵摟在胸前恨鐵不成鋼地警告,若不是自己曾經發下誓言,現在就乾脆利索地要了她是最好,省得她歪心思隨時隨地冒。
他緊靠着蕭玉朵,身子越來越熱,彷彿火山岩漿找不到出口,幾乎要將他憋壞。最後他只好起身去外間涼快了一會兒,纔將那噴薄的欲|望降了下去。
回到屋裡時,那個沒心沒肺的已經睡熟,沐雲放也不敢再和對方同衾了,不然這火起來難滅,所以他乖乖回到自己被子裡醞釀睡意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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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蕭玉朵發現沐雲放好像感冒了,她心虛不已,忙派人叫醫生來給對方診治開藥。
沐雲放雖然一副冰山臉,但也配合,煎藥喝掉後,問蕭玉朵:“今日有什麼行程?”
“爺呢?你身子不好,妾身就留着照顧你好了,什麼事也沒有爺重要不是?”蕭玉朵格外聽話,乖巧地給沐雲放端着漱口水,回答道。
芙蓉也在旁邊,看着蕭玉朵如此粘人,心裡很不喜歡,看着對方分外不順眼。
“哦?你說的,我比什麼都重要,今日哪裡都不準去了,陪爺在府裡呆着。”沐雲放漱了口,一邊用帕子擦嘴,一邊嘴角輕勾道。
蕭玉朵立刻領命道:“沒問題,爺。”
早膳過後,沐雲放叫蕭玉朵陪着自己在沐府散步。
時間已是二月中旬,陽光明媚,空氣中已經有了東風的柔軟氣息,幾株早開的杏花,在枝頭熱鬧非凡,使整個院落都明媚了起來。
蕭玉朵挽着沐雲放,很是親暱。
“今日怎麼如此主動?”沐雲放身子如松樹般挺直,有意放慢了節奏,以便蕭玉朵跟上,目光悠遠,眼底一抹愜意。
主動?還不是芙蓉刺激的?蕭玉朵憤憤想,自己要宣示一下主權好不好?
“妾身哪一天不主動?……”蕭玉朵俏臉閃出一個迷人的笑,朝他眨眨眼。
沐雲放很難得地展顏一笑:“是夠主動,爺睡着都不放過……”
“你……”蕭玉朵仰面欲表達不滿。
“怎麼,我說錯了?……”沐雲放側過頭來低頭看進蕭玉朵眼眸裡,露出一抹挑釁。
蕭玉朵嘴巴張了張,敗下陣來,將頭低下去靠在對方胳膊上:“沒說錯,是我一時興起忘了……”
沐雲放看着蕭玉朵宛如鬥敗的小公雞,不由輕勾嘴角,一邊往前走,一邊還不忘提醒道:“你最好小心,不然這件事我會常常拿出來溫習的--爺的記性可是出奇的好……”
“知道,要你忘記除非失憶……”蕭玉朵低低喃喃道。
芙蓉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暗暗觀察着,最後實在受不了這個畫面,直接出府去找七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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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主劉豔豔正在公主府和兩個年輕的公子聊天,神色很是愉悅,聽到芙蓉來了,便懶懶道:“叫她進來吧。”
芙蓉進來,行禮後,坐在客位上。
劉豔豔見她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笑了笑道:“怎麼了,你可不要告訴我是在沐府呆得不高興。之前你不是心心念念要去平陽世子身邊麼?如今十哥哥幫你實現了願望,你應該高興纔對。”
“還不是看不慣那個鳩佔鵲巢的女人?回到沐府將沐將軍完全霸佔着,我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接近--她沒回沐府那幾日挺好的,每晚我都和沐將軍在一起,雖然他幾乎都不和我說話,但那種感覺真的很好,昨夜那個女人回去了,他連去書房讀書的習慣都改了,公主說說,那個女人多過分!”
劉豔豔靠在名貴的紫檀羅漢牀上,手握小巧的手爐,聽芙蓉義憤填膺地控訴着蕭玉朵的“罪行”,然後她朝那兩個年輕男子擺擺手。
對方立刻安靜的退了出去。
“我倒不知道,沐雲放對他那個彪悍的妻子似乎還挺上心--說實話,芙蓉,你喜歡他什麼,除了那副相貌與身姿?”劉豔豔目中充滿了探尋的神色。
芙蓉被對方這樣一問,有些羞澀,但依然很坦率地回道:“他心底很善良,小時候別人抓了小鳥,他都要想辦法要過來,甚至買過來,然後放飛--之前的他只怕也沒有想到,如今會成了馳騁疆場的將軍吧?……”
劉豔豔聽了這件事,微微一頓:“這可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一個悲憫憐惜,一個殺人無數。找這樣的話,本宮還真沒有辦法想象他會是羅剎……”
看來這個“玉面羅剎”真是高估了沐雲放了,劉豔豔不由噙出一個嘲諷的笑。
“雲放哥哥若不是家裡遭了變故,只怕會走文官的路,連中三元都很可能,很多人都說是世上少有的良才呢。他這個人容貌不必說了,大梁朝也是數一數二的,性格冷靜內斂,尤善音律,書畫也頗有大家風範呢--當然,公主並不認識他,這些自然不知情……”
芙蓉說起沐雲放的好來,臉上也泛着桃花般的光澤。
劉豔豔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你是何時認識他的?”
芙蓉忽然被劉豔豔問這個,明顯頓了一下,隨即勉強笑了笑:“很早,他在京城的時候就認識了……”
“你是真的對他傾慕已久了。”劉豔豔說着,隨即也笑了起來,“能讓你芙蓉大家惦記這麼久的男人,也的確不是凡品。”
芙蓉聞言,腦海裡又閃出沐雲放那張清俊充滿魅惑的容顏,隨即略帶羞澀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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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玉朵因爲沐雲放受了風寒,老老實實在沐府陪了對方四五日。這期間雖然有芙蓉不識趣地時不時騷擾,但蕭玉朵快樂的時候還是居多。
兩人從早上一醒來就形影不離,用膳,散步,對弈,投壺,默契得很;晚上,晚膳後,沐雲放基本不在會客的書房,而是回到起居院落,他在窗前書案邊看書,而蕭玉朵則在梳妝檯前做着美容,唱小曲,就像真正的夫妻那樣,和諧難言。
似乎他們兩人都對這種生活很享受,竟然都沒有異議。
這日午後,沐雲放興趣來了,便命雨珍拿過古琴,準備彈奏。
芙蓉這幾日過的很鬱悶,看着蕭玉朵和沐雲放出雙入對,彷彿被膏藥粘住一樣,她的心彷彿被貓爪子爪了似的,難受的厲害。現在看見沐雲放竟然有興致彈琴,自己也可以好好看着他,望着他,甚至可以和他共奏一曲。
“雲放哥哥,我們共彈一曲吧,如何?”芙蓉興致勃勃坐在了沐雲放身邊,擡眸嫵媚地笑笑。
沐雲放有段時間沒有撫琴了,聽芙蓉一說,也來了興趣,便想了想,道:“那我們就一起彈曲《琅山月》吧……”
不過一次普通的連彈,他一點沒往深處想。
“好啊……”芙蓉歡歡喜喜答應着,同時帶着勝利的喜悅瞟了蕭玉朵一眼。
呦呵,挑釁?!
蕭玉朵大大方方走到琴案對面,和沐雲放還有芙蓉隔着琴桌坐下,一手輕輕託在下巴下,她呵呵一笑:“哦,要合奏啊,很好啊,琅山什麼的多沒意思,不如彈《鴛鴦小唱》,或者《鳳求凰》,還有,《美人吟》什麼的也不錯--彈吧,彈得好,本世子妃有賞……”
沐雲放一聽道蕭玉朵最後的話,俊臉沉了下來,淡淡看着她。
“你什麼意思,把雲放哥哥當什麼人了?把我們當什麼了?!”芙蓉柳眉倒豎,手指緊攥質問道,“你也真配當世子妃!”
蕭玉朵依然笑意盈盈,看向芙蓉:“把你當什麼?你們把我當什麼,空氣,還是木偶?”
“算了,我自己彈,這回你沒有意見了吧?”沐雲放知道蕭玉朵不喜歡芙蓉,所以即使是自己和芙蓉比較正常的互動,她也看不慣--也不知道是她在意自己,還是在意她這平陽王世子妃的名號?
蕭玉朵聽罷,一隻手搭在沐雲放手背上,笑笑:“別,妾身來和爺合奏吧。你看看我合格不合格……”
說完,她先撥了一個音。
沐雲放看着對方準備耍無賴,便繃着臉低頭開始彈起《琅山月》。
芙蓉看沐雲放並沒有給蕭玉朵好臉色,心裡舒服了一些,便帶着幸災樂禍的心情看蕭玉朵吃癟。
沐雲放專注地揉捻撥挑,那音符彷彿精靈一般,令人陶醉--不過,這次在天籟般的聲音裡時不時就加入個別不和諧的音符。
蕭玉朵懶懶笑着,瞅沐雲放的空檔,時不時就很優雅地撥幾個別音,來給沐雲放伴奏。
芙蓉的耳朵在欣賞動人樂曲的同時,不得不接受蕭玉朵亂彈的雜音,這個感覺不舒服。她恨恨等着蕭玉朵,又看看沐雲放--她覺得以沐雲放追求完美的性子很快就會爆|發的。
結果,一曲終了,沐雲放連一個字都沒說,甚至連之前繃着的臉也恢復了平靜,甚至眸光還帶着一絲寵溺!
“如何?”
蕭玉朵呵呵一笑:“很好,以後你一彈妾身就和你這樣配合好不好?”
沐雲放也勾脣一笑:“好,只要你膽子夠大。”
“爺知道,妾身的臉皮很厚呢,”蕭玉朵看着芙蓉起身甩袖怒氣衝衝離開,又是幸災樂禍地笑笑,“不過,芙蓉的臉皮應該比妾身還厚,我要向她學習,就像小強,百折不饒。”
“小強是誰?”沐雲放眼眸露出一抹疑惑。
“他是我家隔壁老王的三兒子的姑媽的女婿的五侄子。”蕭玉朵說完,哈哈笑了起來。
就在此時,沐東進來附在沐雲放身邊低語了幾句。
沐雲放俊臉微微變了色,修眉一揚,嘴角勾起一個開心的笑意,緩緩道:“江南王要走了,送的這個禮的確不小。”
蕭玉朵看沐雲放眼眸盛滿笑意,估計是得到了好消息,便試探着問道:“爺,那神經王爺給你什麼禮物呢?”
“三日前他進宮見了皇上,順便將錢存義的事情和皇上說了,皇上聞言龍顏震怒,直接下旨三司會審,三日後就要在大理寺開堂了。”
難得,沐雲放和蕭玉朵說這些。
不過,蕭玉朵卻聽得一頭霧水--錢存義是幹什麼的,怎麼他出了事沐雲放 會很高興呢?是仇人?
“這個傢伙是壞人?”
沐雲放一頓,隨即笑了笑,看着蕭玉朵緩緩道:“是,他以勢壓人,強佔民女,還草菅人命。現在是他償還的時候了。”
“之前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呢?”蕭玉朵嘟着嘴,心裡卻想起了老鶴的話,他說過,沐雲放有很多事情沒有和自己說過,這錢存義的事情可能沒有這麼簡單。
“你是女子,對這些事情不必關心。”沐雲放起身,拉蕭玉朵起來,淺笑道:“那個神經王爺,明日就要走了,你要不要去送送?”
“不去。”蕭玉朵非常果斷回絕。
“你對江南王成見很大,朵兒。”沐雲放伸手拉住蕭玉朵,輕輕舒口氣,道,“有時候,一個人表現出來的樣子不見得就是他本來的樣子……”
蕭玉朵當然點點頭--比如面前這個人,有多事情還沒有告訴過自己。雖然他說來京城陪自己歸寧,還要處理產業,可是總覺得他除了這些還有別的事,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不過,這些她纔不要說出來讓對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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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蕭玉朵沒有再陪沐雲放,他一早有事出去了,所以她也帶着春燕、夏槐出府去找蘇天寒。
蘇天寒看見蕭玉朵,第一句話就道:“你的夫君真是太小雞肚腸了,幹嘛不讓你我相見?”
“哪是不讓我們相見?我們又不是做見不得人的事,是我比較忙,再加上世子爺病了,我自然要侍奉左右的了--好了,聯繫上沒有?”蕭玉朵知道這幾日蘇天寒可能也就有了消息,只是聯繫不上自己,所以不高興也情有可原,所以她立刻解釋了一句。
說到沐雲放之外的話題,蘇天寒的臉色緩和下來,請蕭玉朵坐下,道“你的劉掌櫃已經有了回信--你先看看。”
蕭玉朵接過來一看,是劉掌櫃的筆跡。
“劉掌櫃說每月供應一百匹沒有問題,等我回去再將規模擴大,至於銷路可就靠蘇公子了,如何?”
蘇天寒輕勾一個笑容,聽蕭玉朵說完道:“那是自然,我雖是將門之子,但府裡也有商鋪,其中就有布莊--對了,那個趙啓學在京城也是一個很有信譽的人,勢力也不弱,所以京城的棉布生意你可以交給他,我的布莊並不在京城,而是在西面和南面,所以我和他不衝突。不過,你的布匹如何分配?”
蕭玉朵看蘇天寒一臉介意的神色,不由笑了笑:“你我的情意豈是趙啓學可比的?自然是先照顧你了,蘇公子。不過,不知銷路如何,會不會像在平陽那麼受歡迎還未可知,所以我建議鬼目沒有擴大之前,你們平均分,若是銷路上來,等我擴大規模就給你多幾成,如何?”
“這話我愛聽,”蘇天寒修指輕輕摩挲着茶盞,低頭極快的想了想,又擡頭道,“就按你說的辦--對了,你何時離開平陽王府?”
蕭玉朵沒有想到他會忽然問自己私事,先是一愣,然後一笑:“看情況吧,他若是對我很好,我也沒有必要離開,畢竟我也沒有什麼地方可去。”
“他的女人那麼多,你不覺得累麼?女人多的後院通常不平靜--你不想將自己一輩子就圈在那個小地方吧?”蘇天寒聽蕭玉朵的語氣又變了,感覺出這段日子沐雲放一定對她進行了迷惑,“是不是又被他的甜言蜜語哄騙了?……”
“我是傻子麼?”蕭玉朵不由一窘,微紅了臉白了蘇天寒一眼。
自己對沐雲放這個傢伙有了依戀,這是事實,自己不能騙自己。雖然總是說着要離開,可若是自己對他一點情感也沒有,憑自己的性子,怎麼會真的和他夜夜同牀共枕--即使知道他不會做什麼,也不會如此自然地和他睡在一張牀上吧?
可自己一直這麼做着,嘴上卻一次次地說要離開他,若是真的要離開的那一日,自己一定會傷心難過吧?
“你可以和他的那些女人們和諧相處麼?”蘇天寒又淡定的追問了一句,想了想,他覺得不夠,又加了一句,“如果他喜歡了別的女子,你是不是可以心平氣和地爲他張羅納進來,爲他操辦洞房?……”
“不可能,我沒有那麼大的胸襟,我所受的教育不允許我有那麼大的肚量,那不是賢惠,是傻子。之前的就算了,之後我不允許再有,”蕭玉朵說到這裡,衝蘇天寒眨眨眼睛,“我這麼聰明,搞破壞可是一流呢……最擅長潑冷水,騷擾,做太陽照亮別人的花前月下”
一句話惹得蘇天寒哈哈大笑。
兩人說笑了一陣,又一起出了蘇府去找趙啓學,洽談合作事宜。
趙啓學的布莊叫“永泰”,在京城裡也有是有名號的,生意興隆。蕭玉朵進了布莊,只見夥計掌櫃殷勤和善,不厭其煩地爲顧客做着介紹,心裡對趙啓學這個人印象又加了五分。
此時趙啓學正在賬房,聽說蕭玉朵來了,立刻迎出來,含笑請蘇天寒和蕭玉朵進了堂屋。
此時一個粉嘟嘟的小女孩從裡間出來,衝趙啓學奶聲奶聲喚道:“爹爹,君君想吃糖糖……”
身後的一個五官端正的女子出來忙抱起女孩來,臉色微紅地對蘇天寒、蕭玉朵微微福身行禮。
“這是舍妹,二位請坐。”趙啓學一邊禮讓,一邊將那小女孩抱過來低聲道,“爹爹現在有客,一會兒進去陪你,你先和姑姑玩好不好?”
蕭玉朵一見小女孩乖巧可愛,心裡又是喜歡不已,再看趙啓學如此耐心對孩子,更覺得此人是個溫和之人。
“趙先生,令夫人……”蕭玉朵話說了半句,自動停下。
趙啓學眼底滑過一絲苦澀,隨即輕聲道:“拙荊三年前因病故去了,如今只我和孩子相依爲伴。”
感覺自己的話題有些沉重,蕭玉朵忙道明來意,表示可以和對方合作,將每月供應的布匹數量價錢都報上來。
因爲價錢之前就溝通過了,所以趙啓學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雙方簽字畫押各自保存一份。
爲了慶祝雙方合作成功,趙啓學極力邀請蕭玉朵和蘇天寒在府中用膳。
蘇天寒睜得蕭玉朵同意便答應下來,三人便隨意聊一些風土人情事,倒很投機。
很快,管家來稟膳食已備好。
“蘇公子,世子妃,這邊請。”趙啓學知道了蕭玉朵和蘇天寒的身份,很意外也很高心,忙起身請兩位入席。
蘇天寒和蕭玉朵也不客氣,隨着趙啓學進了飯廳。
因爲蘇天寒和蕭玉朵的身份尊貴,趙啓學力主兩人做了尊位,他只在下首陪坐。
精緻的菜餚依次端上來,色澤,樣式都是典型的京城特色,看着很誘人。
趙啓學給蘇天寒斟了白酒,而給蕭玉朵斟了果酒,然後舉杯道:“世子妃,蘇公子,趙某能和二位因布匹結緣,深感榮幸。這一杯我敬二位。”說完,他舉杯一飲而盡。
蘇天寒和蕭玉朵也含笑一飲而盡。
三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非常盡興。
到了後來,趙啓學酒喝得稍稍多了一些,話也就多了起來。
“……亡妻與在下從小認識,嫁給我後,相夫教子,我們夫妻感情甚篤,三年前一場傷寒,她便棄我而去,”趙啓學說到動情處,眼眸中閃着一層晶瑩,“這三年很多人都給在下說親,在下都沒有答應……”
“你爲她守節?”蕭玉朵眼眸滑過一抹意外,跟着就是敬佩,“不過,你這家中需要一個主母,不然一些人情往來和孩子的教導都會出現問題。”
趙啓學點點頭:“在下知道,所以打算最少爲亡妻守夠三年,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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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結束後,蕭玉朵和蘇天寒又做了一會兒便告辭出來。
蘇天寒一直忍着沒有問,一出來便低聲問道:“你是不是對趙啓學很佩服?”
“當然了,我自從來這兒還是第一次聽說男人爲妻子守了三年節,簡直就是絕世好男人。”蕭玉朵自從穿過來,見過三妻四妾的,見過寵妾滅妻的,這夫妻感情深甘願爲妻子守節的還並沒有見過--這可是古代,人家又有這麼大的家業,能守三年很罕見了。
“守節三年不過是不娶正妻,又不是沒有女人,不過妾室上不了檯面而已。若是我,三年內連妾也不接近,真正的守身如玉!”蘇天寒長身玉立帶着自信朝蕭玉朵說明,那眼神簡直再說“我纔是絕世好男人”。
蕭玉朵一邊往馬車上走,一面頭也不回提醒他道:“我看你還是先將自己婚事解決了,好歹弄一個正妻回來,再說這個話好了。”
“你……太煞風景了……平陽王世子妃!”蘇天寒憤憤不平,向蕭玉朵抗議。
蕭玉朵才懶得理會他,朝他勾起一個笑容,道:“跟你說了,我潑涼水是一流的,也包括你……”
蘇天寒哭笑不得,自認倒黴跟在蕭玉朵身後上了馬車。
忽然,蕭玉朵想起一件事,轉頭問蘇天寒道:“你可認識江南王?”
蘇天寒點點頭:“不過人家是皇族,雖認識,來往不多,怎麼了?”
“你覺得他……正常麼?我是說,你覺不覺得這個人很奇怪?”蕭玉朵很想問問那江南王是不是一個神經病患者,但感覺蘇天寒估計不明白精神病這個詞語。
蘇天寒一聽蕭玉朵對劉清睿的評價,頓時頭上飛過一排烏鴉。
“這種話只能對我說,可不能對別人說,若是傳到別人耳朵了,你可小心惹禍,”蘇天寒先警告蕭玉朵,然後才煞有其事地解釋道,“這個江南王很有意思,在京城的時候就是一個喜歡舞文弄墨,吟詩作畫之人,寄情山水,遊蕩人世,是幾個成年皇子中唯一一個不問朝事的皇子,並且也不站隊,只在中間。因爲才華在皇族中出挑,所以很受皇上的喜歡,纔會將太子與義王都想染指的江南十三府給了他做封地,故又叫江南王……”
果然,傻人有傻福。
“我父親說雖然江南王表面玩世不恭,不問政事,其實他是一個內有乾坤的人物……”
蘇天寒又對劉清睿做了一個評價。
“內有乾坤?蘇帥這樣說?”蕭玉朵不由一頓,這句話如果是蘇天寒說的,就會打一些折扣,如果是蘇帥說是,那就不是隨便的評價,“可是他明明總是和我作對啊?……”
不僅處處和自己作對,還將沐雲放也算計進來了,比如芙蓉。媽蛋,如今他要走了,卻把芙蓉給沐雲放留下了,這廝就是一個禍害!
“怎麼了?”蘇天寒看蕭玉朵的臉像萬花筒一樣,變化及其豐富,出於好奇追問了一句。
蕭玉朵哼了一聲,道:“那ri你不是瞧見我和世子爺吵了麼?根本原因就是因爲這個王爺,他原本說好讓我夫君替他對弈,爲他贏一個美人,結果美人贏了,他卻送給我的夫君,這個心底險惡的傢伙也倒是內有彎彎繞。”
“那美人還在?”蘇天寒有些驚訝,蕭玉朵的性子還忍着和那個美人一起呆在沐府。
蕭玉朵點點頭:“其實我並不怕那美人,就是看不慣對方的手段,明明一句話就可以解決,非要使手段。”
不過,對方的手段的確高明,所以芙蓉還理直氣壯地呆在沐府。
“你也很能忍,世子妃,以後這樣的事情只怕還會有的……”蘇天寒意味不明地掃了蕭玉朵一眼,提醒道。
蕭玉朵以沉默來回答--既然是以後的事情,就等到以後來解決吧。
她將蘇天寒送回蘇府,又寫了信給劉掌櫃,交給蘇天寒派人帶回平陽,又和蘇天寒擬定了一份契約,互相籤後,又談了一些棉布發展的問題,直到日頭近西山,她纔回到了沐府。
沐雲放已經回來,他看見蕭玉朵滿臉含笑地一出現,俊臉就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