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迷茫的十字路口
“叭叭叭”思緒被一段嘈雜的汽車鳴笛聲給打亂了，徐曉溪回過神，眼前一輛大貨車正在他的面前停着，貨車的司機不停地按着喇叭，他就這樣一直看着，耳邊不停響着的都是汽車鳴笛聲，一輛兩輛…
“找死啊，還不走開。”突然，大貨車的司機探出了腦袋大聲地嚷嚷着。炙熱的太陽加上不停地按着喇叭，徐曉溪又無動於衷的站着一動不動，就算是換成了其他人也會像這個司機一樣大聲叫罵。
徐曉溪猛地向後退幾步，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站着的是十字路口，不知不覺都已經走到了十字路口了，剛剛不停按喇叭的貨車在他的眼前駛過，他清楚的看到了司機臉上咒罵的表情，不過也只是一瞬間而已，貨車在他的眼前是一閃而過。
擡頭看着天空，太陽如此的刺眼，他多麼希望自己腦海裡的死結也可以一閃而過，不要停留在自己的腦海裡，更加不要牽動自己的心。
突然寫着人民醫院大大的招牌吸引了他的視線，不知不覺自己都走到了醫院了，走到了發現自己噩夢的地方，走到了媽媽躺着的醫院裡，更是走到了自己最不願意踏進的地方。
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前面寫着的醫院招牌，不知道是該前進好還是該後退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要他前進，他竟然會這樣漫無目的走到了這裡，而且還要站在這個十字路口徘徊着是該要怎麼選擇方向。
輕輕擡起腳步，慢慢地向前走着，是的，前進還是後退他選擇了不轉身直走。坐落在前面的是醫院，他很清楚的知道，雖然那是他這一輩子都最不想要進去的地方，但是他還有牽掛留在那裡。
昨天才被自己原諒，昨天才發現有一個人正努力地對抗病魔而且對抗了好幾年，媽媽還在醫院裡，他還有對她的牽掛在那裡。
腳步輕緩地踏上5樓，當電梯停在了5樓，突然他的呼吸變得緊促起來，腳步也變得沉重起來。在十字路口決定要前進以後，他就一直前進着，心是麻木的，沒有想過自己該不該要前進。
現在都已經踏上了五樓了，卻覺得有種卻步的感覺。電梯門就快要關上了，在最後一秒他還是決定踏出電梯，還是決定要到他心中的牽掛去看看。
透過門上的玻璃塊望過去，丁清凝正躺在牀上，嘴上還帶着氧氣罩，即使是遠遠地，即使半個臉都被氧氣罩給罩住了，但是他還是看到了剩下半張臉的慘白。
他的心狠狠的震驚着，昨天不是還沒有事嗎？昨天做完手術以後都不需要用到氧氣罩的，怎麼現在需要用到了，而且臉色還那麼地慘白。他很想要挪動腳步、很想要進去問媽媽怎麼了？是不是很難受，但是腳就像是被鉛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先生，先生”徐曉溪轉過頭，看到一個護士正站在他的面前，挑起眉頭，徐曉溪有些疑惑。“先生，你是病人的家屬嗎？”似乎是看出了徐曉溪的疑惑，護士再次開口。
徐曉溪點點頭，是啊，他是病人的家屬，是臉色慘白的丁清凝的兒子，是跟自己母親有着同樣病態的兒子。“昨天做了手術不是都好好的嗎，怎麼現在要帶着氧氣罩。”徐曉溪問出了自己心裡的疑惑，這的確也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更加憔悴了。
“這個病人昨晚病情加重，進行了一次小搶救。既然你是病人的家屬，那麼就應該好好地守着病人，昨晚也是因爲沒有人在守着纔會突然加重病情的。”護士的語氣略帶責備。
徐曉溪愣住了，整個人都被護士的話給愣住了，昨天晚上看到診斷書的他整個人都矇住了，整個晚上都覺得心裡亂糟糟的，躺在牀上看着窗外是一動也不動。
“病人的病情隨時有可能惡化，家屬需要照看好。”護士叮囑着，說完才轉身走開，似乎是在責備徐曉溪這個不稱職的家屬。
護士的話一直都纏繞在耳邊，迴響在腦海裡，他太不稱職了，是一個失敗的兒子。自己的母親正躺在病牀上，對抗着隨時都有可能惡化的病魔，然而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甚至還有可能會不能陪伴在媽媽的身邊。
透過玻璃塊望向病房，看到媽媽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很是痛苦。看着看着他情不自禁擡起了腳步，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坐在牀邊放着的凳子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憔悴的媽媽。現在他就在她的旁邊，她就睡在他的眼前，不是隔着遠遠地距離、不是隔着小塊的玻璃塊來看媽媽，而是明明白白地站在她的面前。
距離那麼近，他更加清楚的看到了丁清凝臉上的疼痛，氧氣罩戴在她的臉上，還能夠聽到她那細細的呼吸聲。就這樣呆呆地看着，不知不覺他把她的手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心裡，他想要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想要媽媽感受到兒子的存在。
此刻的他很想要叫醒牀上熟睡的媽媽，叫醒她讓她不要睡了，叫醒她讓她好好地陪陪自己。5年來，這是第一次心裡那麼渴望能夠得到媽媽的懷抱，5年來心裡都是充滿了怨恨，現在怨恨好不容易消失了，而且永遠也不會再出現了，他卻不能得到媽媽的懷抱了。
診斷書上那幾個硬生生的字眼，更是鐵一般的事實。現在病牀上的媽媽可以說是他的先例，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像媽媽一樣躺在病牀上跟那可惡的病魔對抗。
死亡對於他來說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如果他不在了，那麼這些愛着他的人要怎麼辦。媽媽要怎麼辦，如果知道自己不在了，是不是會惡化她自己的病情；陳依律怎麼辦 ，如果知道自己不在了，還能夠好好地生活下去嗎；謝雨裴怎麼辦，如果知道自己不在了，她能夠堅強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