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拓輕拍拍李青竹的後背,低笑幾聲,道:“無礙,你我之事大家都略有耳聞,不過是使小性子罷了,不會有人多說什麼。”他的女人誰敢多言?
李青竹一聽這話,頓時皺眉,她從葉拓懷裡脫身出來,眼角上挑,惱聲道:“葉大將軍,恕小女子愚鈍,什麼叫‘你我之事大家都略有耳聞’?我怎麼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呢?”李青竹越說越覺得惱怒,這個男人是怎麼回事,腦抽了?還“使小性子”?他哪隻眼看見她使小性子了?
葉拓輕飄飄的看了李青竹一眼,然後對着她身後點頭道:“怎麼都過來了?”這小女人應該安排的很周到吧?
李青竹轉過頭,只見那幾個人都已經將腳踏進涼亭了。而剛剛出聲喚她的柳若儀,此時正緊緊的跟在二皇子越玄身邊。李青竹眼中迅速閃過一縷光芒,隨即揚着燦爛的笑顏上前幾步,執着柳若儀的手道:“好姐姐,怎現在纔來找青竹?可是讓青竹等的心焦呢。”說着,她就拉着柳若儀到石桌這邊坐下,很是親密的道:“我在家的時候,就聽爹爹說起姐姐,姐姐可是這帝都女子之中第一人呢。心裡仰慕的緊,今日總算是見了姐姐,姐姐可得。。。”
葉拓只看了旁邊的李青竹跟柳若儀一眼,便上前招呼站在原地,略有些尷尬的越玄幾人。他淡淡地道:“怎的不說話,不是過來找我的麼?”
越玄乾笑幾聲,心裡卻是略微有些埋怨拉着他們過來的柳若儀,你說你是不知道他們倆之間有姦情啊,還是自己不甘心非得插一腳?他視線遊移不定,弱弱地道:“那個,阿拓,我們。。。”
越寒一擺手打斷了自家堂弟還沒出口的說辭,直接定定的看着葉拓,淡淡地道:“怎麼,壞了你的好事了?那可真是抱歉,本世子也不知道葉大將軍竟有這種癖好呢。”說着,越寒四下打量了一下這湖心涼亭,隨即斜眼看着葉拓,頗有挑釁意味。這光天化日、大庭廣衆的,孤男寡女,你葉大將軍是想做什麼?
葉拓面無表情的看着越寒,道:“無事,這涼亭誰都來得。”
幾位帝都貴胄公子聞言皆是抽氣,這葉大將軍是承認了麼?承認自己確是在這裡做了什麼好事?天哪,他們今天還能完好的從這裡走出去麼?幾人俱是不自覺地腦補了一副撞破別人姦情,然後被滅口的血腥畫面。不過,聽葉大將軍的口氣,貌似是不打算追究?
越寒心中越發惱怒,對着葉拓怒目而視,你這是什麼意思?!他真想將葉拓摁倒,揮拳狠狠地揍一頓。可是他心裡明白,任他再怎麼爲自家妹子鳴不平,也是沒有立場阻止葉拓續絃的。世人皆知,大將軍葉拓爲妻守孝三年,如此深情不悔
的一個人,又是聖上親自下旨令其娶妻,娶得還是他家兒子看上的人,誰能說他一句不是?!可世人又有哪一個知道他家柔兒的苦楚?
葉拓靜靜地看着越寒,只要他不太過分,不管是做什麼,他都可以容忍。畢竟,他養了睿兒三年呢。只是,葉拓擡頭望天,此生,他是註定要負了柔兒了呢。
越玄見氣氛越發的不對頭,忙推推身邊平日裡跟他關係較好的相府公子霍永軒,對其使個眼色。
霍永軒苦笑幾聲,摸摸鼻子走出來,誰讓他交友不慎呢。他看了看葉越二人,又瞟了瞟不遠處的李青竹跟柳若儀,才道:“兩位兄弟,大家多日不見,可別爲了芝麻點兒小事傷了和氣。再說,今日可是李姑娘跟、跟小公子的喜事呢。大家就是看在那一位的面子上。。。”霍永軒頗有深意的看了某個方向一眼,又接着道:“再說句渾話,今個兒咱兄弟幾個可是爲了媳婦兒奮鬥的。可不能就這麼折在了這種小事上啊。”
霍永軒一說完,身後的幾個姑娘家就掩脣輕笑起來。嗯,不愧是相府公子呢。就是跟葉大將軍,燼王世子站一塊兒,也毫不遜色呢。誰要是有幸得了他的青睞,那可是大造化呢。。。
李青竹早就發覺那邊幾人的不合,按理說作爲宴會的女主人,她是該過去調和一下的。可是她現在一不願面對那些人探究的目光,二不願在衆人面前跟越寒對上。那傢伙,對她要嫁給葉拓之事可是有着很大的不滿呢。所以,她也只能佯裝沒聽到,依舊若無其事的跟柳若儀打着太極拉家常。
柳若儀看着面前的李青竹,心中閃過種種複雜的念頭。這李青竹除了年歲比她小些,再哪裡比她出色了?論家世、相貌、才學、氣質,她又有哪一樣比得上她?也不知是憑着什麼竟入了宮裡貴人的眼,還將大將軍迷得神魂顛倒。爹爹也爲此對她有所忌憚,竟要自己不得妄動,還須跟她交好?哼,可惜她不知,在這帝都,繼室不是那麼好做的。這大將軍夫人的位子,就更加不容易坐穩了。
柳若儀耳尖的聽到那邊幾人的說辭,眉眼之間閃過一絲擔憂。她看着李青竹,語氣柔柔的道:“青竹妹妹,我看,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吧。”柳若儀貝齒輕咬,一臉的爲難,“你是這兒的主人,若儀本不該多言的,只是,只是。。。”
李青竹仰着頭,一臉的天真,她咬咬手指,迷茫的問:“若儀姐姐?”見柳若儀仍是一臉的不好意思,李青竹輕拍拍腦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她看着柳若儀,脆聲道:“姐姐想跟青竹說什麼?不用爲難的。爹爹說了,只有真心爲我的人,纔會說我教我呢。姐姐自是對我好的,青竹心裡明白。青竹剛到帝都,一些禮數忌諱什麼的,也都不清楚。姐姐可一定要幫青竹。”
柳若儀的眼神輕微的波動了一下,隨即恢復平靜。看着李青竹的那雙明眸中依舊充滿了擔憂爲難,卻又多增了一抹堅定。她柔聲道:“青竹妹妹,論理,這些話本不該我對你講的。只是,就只我們之間這份姐妹情誼,姐姐也不得不說啊。”
李青竹頭如搗蒜,一臉的真誠,連聲道:“那姐姐快說,青竹聽着呢。”似是不經意地,李青竹的音量稍稍提了提。
柳若儀卻是沒發現,她只輕笑一下,便對着李青竹道:“青竹妹妹,咱們天越雖是對這男女大防不甚嚴謹,可是你跟葉大將軍既是已定下來了,有些事勢必就得收斂些了。咱們生爲女子,最要緊的就是得賢良淑德,相夫教子。雖說大將軍是定要以正妻之禮迎娶妹妹的,可,可”柳若儀咬咬牙,爲難的道,“可妹妹終是繼室啊。這男人哪,在這上面從來都是心粗的。大將軍就是對妹妹體貼,卻也是會有疏漏的。”
李青竹眨眨眼,一副迷茫少女的樣子看着柳若儀,疑惑道:“疏漏?”
“對啊,”柳若儀眉間染上一抹愁苦,話語之中也有了幾分真心,“繼室不比元配嫡妻,哪能行事如此張揚?你就是不爲自己,也得爲大將軍着想呢。”說着,柳若儀不爭氣的看着李青竹,就像是對着自家頑劣的妹妹一樣,“你跟大將軍,在涼亭裡如此、如此行事,可不是給那些正室們添了說辭麼?待你們日後成了親,你身爲大將軍夫人,勢必是要跟這帝都的貴婦人們打交道的。他們可不是你以前認識的那些樸素純良之輩,這帝都呀,也不是讓你無憂無慮的靠山村。。。”
李青竹衝着柳若儀燦爛的笑道:“姐姐,若儀姐姐你對我可真好。雖然,你說的話我有些聽不太懂,可我就是知道,你是真心爲我呢。怕我以後跟大將軍相處不好,擔心我呢。”
柳若儀親暱的摸了摸李青竹的腦袋,道:“身爲主人,你可不能偷懶。過去看看他們吧。都是帝都說一不二的人物,平常一個都難得見到,你一下子請了這麼多來,可是要好好招待呢。不能失了禮數。”
“嗯。”李青竹笑眯眯的應道。心裡卻是冷哼,好你個柳若儀,真是不能小覷了你呢。聽着滿嘴的仁義道德,實則滿嘴機鋒。一口一個繼室,還暗諷老孃出身不好,身份不夠?哼,姐交的就是樸素純良之輩又怎樣?你就是在這帝都權貴圈子長大的,最後也不一定比姐這個山野丫頭的結局好呢。
柳若儀挽着李青竹的手,慢慢地往葉拓他們走去。剛剛站定,就聽一個清朗的男聲讚道:“好一個賢良淑德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