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瑞這時候又拉着李成玉的袖口道;“爹,其實您不必這樣生氣,公道自在人心,還有一件事兒子沒說呢,湘平郡主根本沒有癱瘓,只是有點跛腳,這是太醫說的,但是湘平郡主和莊王卻一直在騙咱們,以爲咱們不知道真相。”
因爲莊王覺得,這樣的小事,皇后不會跟弟弟溝通。
李成玉微愣了一下,然後看向莊王:“真有此事?”
莊王這一輩子威風,高高在上,竟然被一個賤民質問,哪裡能過得去。
他突然提高了聲音道:“之前不是你自己說你們有錯?是你自己要賠償的,現在又不承認。”
李成玉突然笑了,道:“王爺,別看我們是下層出身,但是仁義禮智信,我們也學的,雖然根本不關我兒子什麼事,你們還應該感謝我兒子,但是畢竟郡主小姑娘,摔壞了,王爺心裡也不好受,那我們這時候還能想着趕緊洗清自己嗎?
當然是體恤一下你們的心情,用我女兒經常說的話叫做人道主義關懷,這個您不用放在心上。”
大家雖然不知道什麼叫做主義,但是人道還是明白,就是李成玉他心地善良。
跟莊王的誣賴一比,一個王爺,一個被人看不清的平民,那種心胸,立見高下。
莊王被噎的面紅耳赤。
李成玉又道:“不然讓郡主站起來走兩步,看能不能動?再不然,可以讓大夫過來看看,郡主能不能走路。”
湘平縮了縮頭,莊王張着嘴一句話的不敢說,這已經說明問題了。
李明瑞見時機已經成熟,看着陸宏:“大人,經過就是在這樣,個人的表現您也都看見了,您看誰對誰錯?”
陸宏嘆口氣,總結的是他,所以得罪人的就是他,算了,誰讓他在大理寺呢?
陸宏上前一步站在殿下,拱手道;“聖上,事情已經非常明朗,其實不用微臣說,大家也都能明白,是湘平郡主誣陷李公子,公子是被冤枉的。
公子以前說賠償,也是出於好心,卻不想被湘平郡主反咬一口,可能是農夫與蛇的故事。”
莊王:“……你們……”
結果出了,殿上衆人也都覺得解氣,因爲確實公道。
楊厚照等了幾個月,等的就是這一刻,接下來就是他表演的時機。
他慢慢從寶座上站起來,看着莊王道:“王爺,所以不是朕的皇后縱容自己弟弟持強凌弱,欺負女子還不負責了?”
之前皇上就說了,如果有罪,他和皇后同罪。
莊王這時候才意識道,當時其實皇上就是在說,他要保皇后,要保護妻弟,他就應該放手的,晚了。
莊王無奈的跪下去:“是本王管教不嚴,讓湘平使皇室蒙羞,請皇上責罰。”
“當然要責罰,不責罰以後豈不是女子都要跟湘平學習?那人家好兒郎,好的姻緣,都被他們這種人給破壞了。”
好兒郎,好婚姻,郡主配不上好兒郎!
可以想象這話的歧視性有多強,是從皇帝嘴裡說出來的。
可是莊王和湘平都得聽着,不能走。
楊厚照接着道:“但是到底要怎麼懲罰呢?”
楊厚照陡然間看着正中間:“楊大人,您說這件事要怎麼懲罰?”
莊王微愣,其實這件事只是影響不好,但是都是皇親國戚,也不涉及國家根本,還是小孩子的事,丟臉了象徵性的懲罰一下也行,哪怕是宗室出面都行,爲什麼皇上要問內閣的意見呢?
因爲皇上要懲治宗室啊,申懿王已經敗了,現在要收拾的就是莊王。
這兩個目標楊廷和和王瓊都知道,而且也都心照不宣的決定了,要配合皇上的部署。
楊廷和早上因爲捱罵,本來就心中惴惴的,現在還不容易有個表現的機會,皇上到底還給他首輔面子,讓他處理。
楊廷和出列一步,掩飾住內心的不安定,沉聲道:“皇上,您之前可是金口玉言的說過,申懿王之後,宗室任何人犯錯,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要嚴查的。”
一句話如一顆冰涼的水,落入到滾燙的油鍋裡,殿上本來還是看戲的氣憤,陡然間就變得不一樣。
好像這件事並不是兩個小孩男女之情那麼簡單。
但是到底怎麼回事,大家有點看不清。
莊王卻是見證了申懿王敗落的全過程。
聽了楊廷和的話,不由得懷疑,是不是皇上之前在申懿王出事的時候說的那些話,就是等着今天呢?
他在深深的回憶,明明湘平的樣子,是志在必得的,怎麼突然間唐姿說找回來就找回來了?屬下的人怎麼那麼正,就被抓了正着。
當然是有錦衣衛參與的功勞,那爲什麼一切都這麼巧,爲什麼錦衣衛能這麼快找到唐姿。
是不是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做事啊。
也就是說,今天的官司根本就是套?
那皇上的目的是什麼,要滅了莊王府,他爲什麼啊?
莊王駭然的擡起頭:“皇上。”
楊厚照這時點頭道:“朕確實說過這些話,但是湘平犯錯,王爺身爲父親,難辭其咎,王爺,朕先放您回去處置湘平,王爺的問題,朕要好好想一想怎麼給大家一個交代。”
說完叫着張永:“從今日起,將莊王府封禁,所有人願意進可以,出就免了,莊王以後發落。”
張永陡然間立的筆直:“是。”
莊王和湘平:“……”
真的要對付莊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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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姑姑扶着李昭先出了太和殿正殿,楊厚照還沒宣佈下朝呢,要一會纔會過來。
只有主僕兩個,秦姑姑低聲問道:“娘娘,皇上爲什麼不直接就處置了莊王,咱們要等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因爲並不是要莊王府覆滅啊。”
莊王和申懿王不同,申懿王有謀反之心,必須除掉,莊王只不過是在有機會的時候想上位,而且因爲兒女之事,只能說明莊王府的腐敗和內部教化不好,這在世人眼中都不是大罪,不能這麼定罪的。
李昭繼續道:“你還記得寧王的祖宗嗎?”
秦姑姑搖頭道;“奴婢對這些不是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