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寵婚
靳沫卿的嘴角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給他關上車門後迅速繞過車身鑽進了駕駛室,生怕有什麼變故一般,發動引擎將車迅速駛離北山軍校。
這一路,誰也沒有說話。
靳如歌的目光始終地垂着,心裡很疼,爲凌予心疼。
而凌予的目光則是一直瞥向車窗之外,盛夏的傍晚似乎永遠那麼虛幻迷離,宛若人心,讓人看不透,摸不着。
他有些不敢去看正前方的擋風玻璃,因爲他不知道前面等着他的,究竟是天堂還是地獄。
他之所以跟上來,之所以敢於面對那令人委屈酸澀的一切,那是因爲靳如歌在這輛車上。
管它天堂還是地獄,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都要緊緊跟着她的步伐。
他答應過的那些永遠守着她的話,絕不是隨便說說的。
忽然,靳沫卿詭異地開口,打破了這段夾雜着尷尬的沉默:“如歌啊,一會兒到了外公家裡,可別忘了叫凌予小舅。你外公啊,想要認凌予做養子很久了。”
靳如歌眼眶一紅,睫毛全溼。
她怎會不知道,“養子”兩個字,不僅僅是委屈了凌予,更是對凌予生母的否定跟侮辱。
她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不大,但是清清冷冷的:“等到外公真的認了他的那天再說吧!”
靳沫卿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
就這樣,氣氛再一次僵住了,等到車子開進洛宅的大門時,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洛家大院的四周都種滿了靳如歌最喜歡的向日葵,左手邊是游泳池,波光粼粼的幽光襯着璀璨如墨的晚霞,將整個洛宅烘托的宛若古堡般高貴與神秘。
洛振宇跟洛美薇兩個人就這樣站在右手邊的車位上,等了有很久了。
靳沫卿的車子纔剛剛熄火,洛美薇就先行一步衝了上來,一把拉開車後座的門,看見自己女兒坐在裡面,身上穿着一件白大褂,面色蒼白,兩隻白嫩的手臂上不規則地塗滿了紫藥水,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如歌啊,媽媽的心肝寶貝啊!你怎麼搞成這樣了?”
靳沫卿嘆了口氣,衝凌予眨眨眼:“下車吧。”
凌予解開安全帶,泰然自若地下了車,如今的他,也只能既來之則安之。
洛振宇走了過來,看着凌予一身軍裝卓爾不凡的氣質,還有高大健碩的體魄跟完美妖孽的面容,心裡欣慰極了。
“凌予啊,你可算來了,我都等了你多少回了。”洛振宇走過去直接拉過凌予的手,殷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看了又看,似乎怎麼也看不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凌予面色複雜地看着他,最後雲淡風輕地吐出一句:“洛伯伯好!”
這時候,洛美薇已經攙扶着寶貝女兒從車上下來了,她一看見靳沫卿,就指着他破口大罵:“你特麼真不是東西!你看看如歌都傷成什麼樣子了!這世上還真有你這種完全不顧子女幸福的父親!人渣!”
靳沫卿無辜地摸了摸鼻子,自己已經八\九天都沒見到妻子了,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了,被她罵兩句也不算什麼,何況岳父大人還在這裡,他在洛美薇面前也只有捱罵的份了。
他訕訕笑着,難得諂媚:“美薇,我這不是把如歌給你帶回來了?直到軍校軍訓結束前,她都呆在這裡陪着你,軍訓後我再送她回去。”
“我呸!女兒都遍體鱗傷了,你才送回來!”洛美薇不依不饒:“你就不是個東西!”
洛振宇只想好好跟凌予相處相處,現在女兒女婿吵成這樣,他只覺得耳朵邊上嗡嗡直響,心煩意亂。
他冷了冷聲音,不悅道:“夠了!凌予今天第一天回來,你們就這樣吵架,要吵架回你們自己家吵去!別把我這裡搞得烏煙瘴氣的!”
說起來,洛振宇也是很頭疼,以前女兒女婿感情好的不得了,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是女兒鬧着回孃家,就是女兒鬧着玩失蹤,惹得女婿一天幾個電話吵得他心神不寧的。尤其女兒女婿兩個人加起來也有一百歲了,他真的不清楚他們到底怎麼了。
洛美薇這才注意到凌予,兩眼忽然放出光來:“小予啊,你可來了,我知道你喜歡吃蟹黃湯包,所以回來的時候專門去綠柳居給你買了一籠,走,咱進去嚐嚐。”
洛美薇此刻對於凌予,那就是把他當作自己準女婿來對待的,而洛振宇看見女兒對凌予的態度,也滿意地點點頭,有些枯槁的大手始終握着凌予的手微微顫着,說什麼也不撒手。
儘管凌予還是如從前般彬彬有禮,但是他卻覺得,這一次見到凌予,相較於上一次的時候,凌予看他的眼神微微有些不對,似乎帶着某種疏離,還有某種探究。
洛振宇隱下心頭的疑慮,面上笑着,拉着凌予就往大宅子裡走,這時,他才發現凌予另一隻手上還提着個小袋子。
凌予看出他的疑惑,於是淡淡道:“這是如歌的藥,她受傷了。”
洛振宇點點頭,不再言語,而凌予則是不着痕跡地掙脫了洛振宇的大手,很自然地走到洛美薇面前去,跟洛美薇一起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攙扶着靳如歌。
靳沫卿看着,什麼也沒說,上前攬過岳父的肩:“走,爸爸,今晚我跟凌予陪你小喝兩杯!”
洛家的別墅一共有三層,一樓是客廳大廳,餐廳,以及傭人房間。洛美薇跟靳如歌的房間在二層,洛振宇的房間跟他的專屬書房在三層。別墅內部有電梯,所以洛振宇儘管年紀大了,上下三樓也是沒有問題的。
電梯一直可以通到房頂頂層,那裡有一個很美的玻璃花房,這是完全屬於靳如歌的秘密基地,裡面養了她最喜歡的蝴蝶還有各種花花草草,小蜥蜴,小蜘蛛,小蝸牛什麼的。花房的一角還有一個大大的畫架,靳如歌喜歡的各種油畫顏料跟素描鉛筆全都藏在那裡,她在洛家最開心的時光,就是一個人呆在玻璃花房裡,看着花花草草跟小動物,然後怡然自得地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