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寵婚
因爲她沒有因爲自己有後臺就選擇放棄,反而自我要求跟她們一起堅守到底,這就是一種特殊的精神,夾雜着軍人對自己戰友的忠誠,以及同甘共苦的情誼。
靳如歌的身體如蛇般微微扭了扭,膝蓋的軍褲都破了,滲着血的傷口全都染上了污泥,全身火辣辣疼着,她咬着牙,拄着胳膊一點點往前爬過去。
她的動作是龜速的,卻一直在堅持。
很多時候,電影裡的動作以慢鏡頭回放的時候,都會感動到許多人。而現在,靳如歌緩緩如蝸牛般前進的姿態,就好比是被放慢的鏡頭,這麼震撼人心,鼓舞士氣。
有的淚點低的女孩子,感動的都哭了,她們嘴裡對她的加油與吶喊也從未停止。
他們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靳如歌的身上,卻沒有人發現,不遠處,凌予跟靳沫卿正並肩站着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幕。
凌予雙手緊握,指甲深深陷進了肉裡,彷彿下一秒,手心裡就能滴出血來。
盛夏的烈日如火如荼。
等到靳如歌終於艱難地從鐵絲網下探出一個腦袋來的時候,整個女學員隊全都歡呼了起來。
本來,她們都是應該原地軍姿站立,不言不語安靜等待的,但是眼看着靳如歌的這一幕太過感動,幾乎沒有人能夠無動於衷的。
靳沫卿一直緊繃的身子終於漸漸舒緩起來。
這是他把女兒送進軍校後,第一次來看她,卻沒想到,看到了這樣震撼的一幕。
他的眼眶有些燙,喉結動了動,一旁的凌予甚至可以感覺到他之前有些停頓的呼吸。
靳如歌緩緩從裡面爬了出來,還沒站穩身子,便搖搖欲墜了起來,靳沫卿跟凌予都本能地衝了上去,卻還是慢了孫浩然一步。
“如歌?”孫浩然輕輕抱着她,正想要說一句曖昧的話,然後當衆坐實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再抱着她去軍醫院,身旁卻響起一句:“首長好!”
隨着教導員喊過之後,衆人的目光順着望過去,看見了靳沫卿跟凌予已經走到了面前,頓時緊張起來,列隊瞬間再次形成以最快的速度敬禮,齊聲高呼了一句:“首長好!”
凌予不說話,幽深的瞳孔一直盯着靳如歌狼狽不堪的小臉。
孫浩然扭頭看見他們,先是一愣,隨即衝着靳沫卿說了句:“首長,如歌暈倒了,我送她去軍醫院。”
他話剛說完,靳如歌就微微蹙着眉睜開眼,看了眼靳沫卿,下意識地流出了眼淚:“爸。”
她說的很輕,看上去就像是在做口型。
她看見抱着自己的人是孫浩然,原本微蹙的眉頭越皺越深,雙手由心而發地推攘起來,臉上也更加委屈,淚花一個勁往外冒着,就那樣一邊掙脫孫浩然,一邊楚楚看着靳沫卿:“疼!我疼!身上好疼!”
靳沫卿眼眶也紅了,上前將女兒從孫浩然的懷裡接了過去。
原本孫浩然是豎着抱着靳如歌的,但是到了靳沫卿的懷裡就變成了橫着的公主抱。
教導員跟隊長嚇死了,靳如歌現在的身上多髒啊!
他們慌亂地上前搶起來:“首長,我們來抱吧!”
“首長,我來吧!”
靳沫卿不悅地掃了他們一眼,然後又看了看懷裡要暈不暈的靳如歌,淡淡笑着:“不愧是我靳沫卿的女兒,有毅力,夠堅強!”
說完,他也不管別人臉上是什麼表情,看了凌予一眼,衝他遞上一個跟上的眼神,三人就一同離去了。
教導員跟隊長傻傻站在原地,原本鴉雀無聲的女生隊伍也一下子炸開了鍋。
一旁的教官跟孫浩然比較熟,忍不住就這樣問了一句:“孫團長,靳如歌,她,她是靳首長的女兒?”
孫浩然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靳沫卿這招玩的是什麼意思。之前一個勁地吩咐不許任何人泄露他跟靳如歌的婦女關係,現在又自己找上門來,當衆承認了。
他嘆了口氣,轉眸掃了一圈完全嚇傻了的人們,平靜而認真道:“靳如歌就是靳首長的獨生女,我從小跟她住一個大院裡,所以一早就知道。”
得到了孫浩然的承認,教導員一個腿軟沒站住,還是靠隊長給扶着纔不至於摔倒。
早知道,她就不會聯合教官一起聽孫浩然的話,在地網下面鋪上碎石子了,這本就不該是女生隊的新生訓練項目啊!
現在靳如歌受了傷,還是在她父親的眼皮子底下受傷的,她以後可怎麼混啊!
心煩意亂之下,她跟隊長對了個眼神,兩人有默契地喊了句歸隊,就領着十三隊的女孩子們浩浩蕩蕩地回去了。
孫浩然太過擔心靳如歌的傷勢,也太過糾結剛纔靳沫卿抱着靳如歌走的時候,沒叫他,而是示意凌予跟上的,所以這會兒,他心裡更急了。
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一路往軍醫院跑過去,終於在門診樓門口看見了靳沫卿的車。
他追了進去,問了值班臺的護士,然後循着她們提供的方向很快找到了他們一行人。
涼爽而空蕩的走廊上,凌予頎長的身影優雅地站立着,他跟身邊的靳沫卿一起,面向眼前急診室的大門,門是關上的,靳沫卿找了個女醫生進去給靳沫卿檢查傷口,畢竟是女孩子,有些地方萬一有傷口,男的看也不方便。
孫浩然趕緊追上去,衝着靳沫卿敬禮,然後問:“首長,如歌她,怎麼樣了?”
靳沫卿冷冷看了他一眼,有些情緒不明道:“浩然啊,你是我看着長大的,什麼時候起,你這老實本分的性子,也學會耍心眼了?”
孫浩然一愣,面色一白,立即裝傻充愣起來:“首,首長,我沒,我沒啊。”
靳沫卿不再看他,等了一會兒,急診室的門被人從裡面打開,靳沫卿繞過孫浩然的身子就直接大步跨了進去。
孫浩然一急,也要衝進去,卻被凌予攔臂一伸擋住了。
“你幹嘛?”孫浩然不悅:“我要看如歌!”
凌予深深看他一眼,嘴角似乎在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