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從婆婆端來那碗安胎藥開始,我心裡就一直有股壓抑的怨氣,此時周進的答非所問,讓我心裡的煩躁不可抑止的泛了上來。
“既然這樣,那你跟你媽過去吧。”我氣暈了頭,話衝出口,就有些後悔。
“軒軒,你怎麼這麼說話呢。”周進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我沒吭聲,鼻尖開始發酸,低下頭,視線變得有些模糊。這時候周進的蓋澆飯送上來了,我把臉扭向衝牆那面,死死咬着牙根。
與周進結婚這一年多來,雖然我覺得他有些木訥,不懂浪漫,不夠溫柔,但是他認真實在,做什麼事也不瞞我,我們的日子過得平淡了些卻也沒什麼不好。這該算是我們倆共同面對的第一次風波,但是他的表現卻讓我覺得相當失望。
我是他的老婆,有些話他可以對婆婆說,但是我不行,對於婆婆來說,媳婦跟兒子肯定是不一樣的,否則今天婆婆爲什麼會先找周進談話?
周進他知道婆婆這個要求無理,這時候難道不該跟我站在同一陣線麼?哪怕只是私底下跟我說他堅決不同意把孩子做掉,即便不與婆婆爭執什麼,至少我心中安慰,我的老公是我堅實的後盾。
我越想越覺得傷心,但是不想哭,只是牙齒依然咬得死緊。
“軒軒,我媽是個農村人,大字也不識得幾個,思想保守了些,但是她也是爲了我們好,長輩做什麼事都不可能是爲了害孩子對不對?況且她這麼多年確實過的辛苦,她只是擔心我結婚之後跟她疏遠了。”蓋澆飯還放在周進面前,他一口都沒動,只是看着我。
“這些道理我懂,我又不是不講理。”我抹了下眼角的淚痕,委屈的看着周進,“我只不過想要你一句話,你媽媽讓我去做人流,你同不同意。”
“我都說了,兒子女兒都一樣,你還要我怎麼樣啊。”周進感覺有些無奈。因爲他不懂我的心思,或者說他不懂女人的心思。
“你就說同意或者不同意嘛。”我鬱悶的要命,怎麼一個確切的答案,從他嘴裡說出來這麼難呢。
“我肯定不同意啊。”周進回答的認真,“但是她是我媽媽,她脾氣有些倔,又要強。”
“我知道了。”得了他確定的回答,我放下心來,“我是肯定是不願意去做人流的,既然你也不同意,到時候你媽媽說我,哪怕你不好幫我說話,至少不要幫着她來勸我。”
“只要你別弄的太過分。”周進接口把先決條件提出來。
我心裡覺得堵,同牀共枕近兩年,我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這點兒信任總該有吧?
“那好,如果你媽媽先過分了呢,兔子急了也咬人的。”我暫時丟開了所有情緒,正經而認真的看着周進的臉,拿出就事論事的態度。
我的表情很嚴肅,我並不是故意找茬,婆婆今天的表現非常充分的說明了,這事在她那兒絕對還不算完。
“不會的,我媽不是不講理的人。”周進淡淡的回了句,然後提起筷子開始吃飯。
“萬一呢?”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執着,或許是倔勁兒上來了,“我是說假設。”
周進仔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並沒有立刻回答我,這是他的習慣,任何問題在沒有確定的想法之前,是不會給出很明確的回答的,顯然,周進也覺得我這個假設發生的可能性並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