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佳的事情過去之後,米靖老實了兩個月,主要是這兩個月他跟林姍姍一直住在我跟米楠這邊,有他姐看着,他也不敢太造次,每天老老實實的上班下班,除了真有應酬,也不出去玩了。
看他這樣我甚感欣慰,而且他在這裡,姍姍也要在這住,我就能多看看她了。我想過跟米楠商量,乾脆讓米靖以後都住在這邊,可是我想了想,又覺得這做法不妥。當初米靖要自己住,我並沒有反對,如今又主動要求,米楠恐怕會起疑心吧。
我從沒感覺時間過的這麼快,一眨眼兩個月過去,林姍姍說要回家了。我沒有理由阻攔和挽留,只能讓她跟米靖一起走了,住了好幾年的房子,突然之間讓我感覺空蕩蕩的。
米楠還是老樣子,整天醉生夢死,我給她開的那家店她也沒用什麼心思,勉強保持收支平衡罷了。我不想管她,她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
只是米靖這傢伙,狗改不了吃屎,還沒幾天,就又有風言風語傳進我耳朵裡,說他跟他們組的一個新來的女員工走的很近。好吧,我承認這是委婉的說法,其實他米靖又跟別的女人勾搭上了。
我實在搞不懂,他難道就這麼有精力,又要上班,又要顧着林姍姍,還有時間和其他女人搞曖昧。況且有林姍姍那樣好的女朋友,他卻還吃着碗裡的瞧着鍋裡的,他到底怎樣才能知足呢?
我很想見一見姍姍,我不知道她有沒有發現什麼端倪,距離許佳的事情過去也沒多長時間,再來一次,她肯定會很難過吧。可我又不敢去見她,我怕她還矇在鼓裡,我這一去,讓她知道了傷心事,那我就罪過了。
就這麼糾結着猶豫着,沒想到居然讓我在離公司不遠的地方碰見了她。我那天也是臨時起意想下樓吃東西,沒讓秘書幫我訂飯,大中午的,她站在馬路邊左顧右盼。
我想她肯定是來找米靖的,可她居然矢口否認,她說只是來逛街。我們這邊又不是商業街,根本沒什麼好逛的,不過我沒拆穿她,省的她覺得尷尬,會跑掉。我很隨意的問她要不要一起吃飯,她說她吃過了,然後立刻就說了再見跑掉了。
我有些失望,好幾個月才見到她一面,卻這樣匆忙,然而沒幾分鐘她又把電話打了過來,我驚喜的以爲她是反悔了,打算跟我一起吃飯,結果她只是支支吾吾的給我說,讓我別告訴米靖在這碰到了她,不想讓米靖覺得她粘人。
這一次我更失望了,沒忍住,我問了姍姍是不是覺得米靖哪裡不對勁,我想給她些暗示,希望她能自己發現米靖的不忠行爲,可是我又失望了,她說沒有。
既然如此,我也無法再多說什麼了,只能繼續保持沉默。
十月份的那件事鬧出來的時候,我非常生氣,甚至可以說是暴怒,然而生氣之餘我居然有些竊喜,我想這樣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這一次林姍姍對米靖總該絕望了吧,一個男人不斷的背叛自己的女朋友,這在我看來根本是無法原諒的事情。
我沒想到林姍姍居然能這麼寬容,她再一次原諒了米靖的錯,我是忍無可忍了,直接在公司大會上把米靖的事情拎出來做了反面教材,並且當衆開除了他。於公,我這樣做無可厚非,畢竟人家女孩差點兒命都沒了,於私,我要狠狠給米靖一個教訓,讓他張張腦子,也算爲姍姍出口氣,當然這一點除了我,誰都不知道。
從前米靖出了事,米楠都是護着他幫着他的,這一次米楠也氣壞了,狠狠抽了他一個耳光,我卻還不夠解氣,恨不得米靖永遠消失再也不出現的好。
不知道是不是今年流年不利,米靖的事情還沒過去,我爸突然腦溢血進了醫院,米楠一個女人,伺候我爸實在不方便,哪怕有護工我還是不放心,只能自己往醫院跑。看着我爸日漸消瘦,我心急如焚,卻又沒有辦法,心情實在是不好。所以米楠問我抽屜裡放了什麼要鎖起來的時候,我的語氣很差。
“好端端的你翻我的東西幹什麼,我每天做什麼你不知道,是不是還得把我的心挖出來看一看你才能放心?”我對米楠吼了一通。
米楠覺得很委屈,而且她也不是什麼好脾氣,被我吼了哪兒有不找回場子的道理,她可不像林姍姍那麼好欺負。
“這個家裡住着幾個人,平時連隻眼生的蒼蠅都不飛,你鎖什麼抽屜,我看你根本就是心虛!”米楠怒氣衝衝的瞪着我。
“不可理喻。”我甩了臉不再說話,因爲米楠說的沒錯,我就是心虛,抽屜裡鎖着林姍姍的照片,如果被米楠發現,這個家就要天翻地覆了。
“鑰匙給我。”米楠朝我伸出手。
我沒理她,但是我完全沒想到她會那麼不依不饒,居然當着我的面打電話找人撬鎖,我氣的摔了她的手機。
“你眼裡還有沒有我了!”我捏緊了拳頭,我想我當時的臉色恐怕看起來像要吃人吧。
米楠哭了,她那麼驕傲的性格,就算哭也不會像林姍姍那樣低聲抽泣,她瞪大眼睛看我,眼淚默默的流,過了一會兒,她狠狠的抹了一把臉,摔門離開。
我心裡的煩躁不斷翻滾,我開始恨我自己,米楠是我老婆,我卻揹着她偷偷的喜歡着另一個女孩子,我跟米靖有什麼區別!
這時候我才發現米靖就帶着林姍姍來了,也不知道他們站在那多久了,我差點兒忘了是聖誕節,他們說要來熱鬧一下。但是我實在沒心情招呼他們,我甚至不敢看他們的臉,就坐在沙發上低頭抽菸。
米靖自然是向着他姐的,他冷嘲熱諷了一通,不過聽他的話,他應該不知道我們爲什麼吵架,這算是唯一的安慰吧。
沒幾分鐘,林姍姍提議米靖去找找米楠,他們倆就離開了。
我站起來走了兩圈,給林姍姍打了個電話,我想讓她來一趟,告訴她其實我喜歡她。但是姍姍說太晚了,她問我能不能明天再過來,我立刻反應到我在做蠢事,馬上掛了電話。
我有些慶幸,還好我什麼都沒說,如果我告訴了姍姍這件事,只是在給她徒增煩惱。她那麼愛米靖,愛的我都嫉妒,她也不會因爲我喜歡她就跟米靖分手,更不會跟我在一起,我也不能破壞我自己的家庭。
我去了書房,把姍姍的照片拿出來,一張一張的看着,她甜美嬌羞的笑容,彷彿一道明媚的陽光撫慰着我的心,我看了很久,用手指摩挲她照片裡的臉頰,我甚至有把照片放在嘴邊親吻的衝動。
我知道我對她的感情已經越來越深,無法自拔,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立刻將照片重新丟回抽屜裡,只是我在煩躁中疏忽了,忘記鎖上抽屜。
第二天林姍姍打電話問我米靖是不是在我這裡,我讓她來照顧一下米楠和米靖,他們倆天快亮才醉醺醺的回來,我還要去醫院,也分不開身。但是這次我可以避開了和林姍姍打照面的可能,打完電話我就走了,我給睡得迷迷糊糊的米楠說了一聲,也沒管她聽沒聽到。
我到醫院纔想起抽屜沒鎖的事情,可是特意回家鎖抽屜的話就更讓人懷疑,我只能按捺着焦急,安慰自己說,米楠醉成那樣,肯定也不會跑去我書房看那抽屜能不能打開,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林姍姍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到我家了,如果米楠當着林姍姍的面拿出那些照片,我簡直不敢想象之後我們會變成什麼樣。
我在病房裡一直走神,心不在焉,根本沒發現我爸昏迷了,我以爲他只是睡着了,還是護士來給他掛水的時候才察覺出不對,立刻叫來的醫生。醫生馬上決定搶救,我心裡懊惱不堪,如果爸爸不能搶救回來,我恐怕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我媽偏偏在這個時候跑來看我爸,知道我爸進了急救室,差點兒暈過去,我心急如焚,立刻給家裡打電話,過了好久才接通,是林姍姍接的。
我也來不及跟她客氣,立刻吩咐她讓米楠來醫院,姍姍急忙答應,然後就掛了電話。
我知道她應該能聽出事情的嚴重性,我交待的事情她肯定會立刻去辦,然而我在醫院左等右等,卻遲遲不見米楠露面,只等來了我爸搶救無效死亡的消息。
我覺得天昏地暗,我媽當場昏了過去,醫生急救了一番才緩緩睜開眼睛,眼淚立刻從她眼眶裡洶涌而出。
那一刻我恨死了我自己,我恨不得死的那個是我,可我只能盡力安慰我媽,看着她打了針睡着了,才坐在她牀邊,忍不住掉了眼淚。
我已經很多年沒哭過,積蓄了許久的淚水完全止不住,但是我怕我媽聽到更傷心,只能跑出病房,找人安排我爸的身後事,用忙碌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姑媽和幾個堂兄弟來把我爸的遺體帶走了,我媽還在這,米楠沒來,我得守着。
一個人靠在醫院的走廊上發呆,我不停的對自己說,趙之源,你這次真的錯了,真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