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說你外婆受不起那一百萬,你看看,這錢纔拿手裡幾天,就病成這樣了。”米靖來醫院看過我外婆之後,跟我在走廊裡說話,他滿臉都是幸災樂禍的表情,“只是她這麼癱了,還得讓人伺候,真不如死了算了。”
“她這個樣子,我們結婚的事情,是不是得推遲了?”我咬了下嘴脣,外婆現在這個樣子,如果要擺酒席辦婚禮,難道酒宴上一個孃家人都不去麼,到時候米靖他們家那邊的親戚,肯定會議論我們的。
“原本我們結婚就是爲了哄老太太開心的,反正現在老太太被你哄的挺好,我們也不用急了啊。”米靖撇撇嘴,“辦婚宴的酒樓必須得提前預定,之前我們趕得太急了,都沒找到好點兒的地方,現在好了,可以慢慢挑了。”
我點了下頭,雖然心裡忍不住覺得失望,可我也沒有再說什麼,我知道米靖對於被米楠逼着娶我這事已經很不樂意了,如果還因爲太匆忙而辦的差強人意,他肯定更不高興。
米靖不想在醫院多待,在走廊和我說了會兒話就走了,我回到病房裡,發現外婆皺着眉頭在被窩裡小幅度的扭來扭去。我問她怎麼了,她說她大便了,讓我給她收拾。
外婆中風之後,不知道跟她扭傷了腰有關,她下半身幾乎完全沒知覺了,右手不怎麼能動,而且話也說不利索了,最要命的是她開始大小便失禁,護士是不管這些的,只能我來給她擦洗。
我忍着噁心掀開被子,幫外婆翻身,收拾牀鋪,然後幫她擦乾淨,我覺得自己沒辦法太久爲她做這樣的事,於是我自作主張,拿着她的錢給她請了護工。
“外婆,我畢竟不是專業的,怕照顧不好你,我覺得還是讓護工來吧,人家比我懂的多。”我的表情很誠懇,畢竟我也沒說假話啊,外婆瞪着眼睛看我,看樣子是想罵我,卻說不出來,惡意的快感從我心底泛出,我湊到外婆耳邊悄悄對她說,“你是不是早就料到自己會這樣,纔要了一百萬,好躺在牀上安度晚年?”
外婆用她唯一能動的左手揪住我的頭髮,正好拉到鬢角的位置,我痛的大叫了一聲,下意識的往後退。也不知道外婆哪裡來那麼大的力氣,她生生拔掉了我一股頭髮,我的頭皮甚至都流血了。
“都癱了還不消停。”護士正好在給隔壁牀的打針,剛纔被我那一聲尖叫驚得手抖了,給人扎歪了,於是隔壁牀的老太太和護士一起用氣憤的眼神瞪着外婆。
外婆哪兒受過這種委屈,她狠狠的回瞪過去,毫不讓步的盯着她們倆,我捂着鬢角低頭站在一邊,卻看到她的左手在被子裡不住的發抖。
我想她大約是氣壞了,這麼多年來,她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對我呼來喝去,卻從來沒有人會當着她的面說她一個字,如今卻被所有人嫌棄,她怎麼受得了。
外婆原本眼睛就瞪得很大,忽然她兩眼一翻,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