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腿傷的那段時間,我一直住在小白樓,米靖每天朝九晚五的跟着趙之源上班,我沒法動彈,就靠在牀上用筆記本看連續劇。
由於醫生說最好臥牀修養,每天三餐都是吳媽做好了端上來給我的,我就只需要在上廁所的時候拄着柺杖走兩步,過的真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神仙日子。
米靖因爲許佳的事情收斂了很多,每天一下班就立刻回來,我想那些日子他過的也是苦悶的,直接表現在他的話變多了。
不是說他以前話少,他很少跟我講工作上的事情,原本他有老總做靠山,自己也聰明能幹,工作算是順風順水吧,但是那段時間趙之源或許有意鍛鍊他,也可能是因爲不高興故意的,給他派了不少苦差事,他又不敢跟趙之源發脾氣,而米楠那些日子也正生氣,所以他只能給我吐槽倒苦水。
我嘴巴笨,不是很會安慰人,就只能默默的聽他講,我願意做一個好聽衆,一個垃圾桶,米靖的任何不滿任何煩悶,都可以敞開了倒在我這裡。
我覺得人有時候就是想說說,說出來了心裡就舒服了,但是我不知道,米靖對於我這種安靜傾聽的姿態其實是有些不滿的。他想要的是一個能夠附和他的人,而不是一個只長了耳朵的啞巴。
於是米靖開始更多的把時間投在qq上,我不知道他在跟誰聊天,聊些什麼,但是我居然也不好奇,他晚上在一邊抱着電腦噼裡啪啦的打字,我就傻了吧唧的看着他神遊,而且不覺得悶。
大約養了二十幾天,我的腿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但是這麼快回家去,外婆對於我摔“斷了”腿的說法肯定是要質疑的,於是我就給米靖建議,我們回你那兒去住吧。
“再住段時間吧,等你的腿完全好了再說,我上班也沒人顧你。”米靖當時是這麼給我說的。
米靖的理由很充分,而且也讓我很感動,於是我就繼續住着,但是石膏拆了,能自己走了,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屋子裡,每天下樓吃飯,在院子裡走一走,少不了就要和米楠還有趙之源碰面。
米楠的作息時間很詭異,中午看到剛起牀的她,或者半夜聽到她回家,都是很正常的,趙之源就不同了,他每天早上按時上班,沒有應酬就按時下班,不過他有應酬的時間居多,大晚上回來了,還喜歡吃碗粥再睡覺。
或許是前前後後在小白樓也住了不少日子了,我對米楠的脾氣也有了些瞭解,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當初我做完人流住到這裡來,她那樣對我,並不是討厭我,而是她原本就那個性格,於是我對她的害怕減少了許多,有時候米楠心情好,還會和我聊聊天。
兩個生活圈子完全不同的女人在一起聊天,能聊什麼,無非是米楠吐槽我聽着,要不就是她問問題我回答,而話題來來回回,最後總能落到男人身上,我話少,於是我聽米楠說了許多關於趙之源的事情。
從前米楠是做平面模特的,她說模特圈子的水很深也很渾,當時她已經經歷過一次失敗的婚姻,在模特圈裡並不算吃香,她以爲自己一輩子就要賠在裡面,沒想到遇見了趙之源。
趙之源那時候還比現在年輕的多,也沒這麼富有,但是他少年老成,於是米楠就覺得他是個不錯的潛力股,觀察了一段時間之後,就賭上全部身家跟了趙之源。
米楠說自己算的上趙之源的糟糠之妻,其實在我看來,她跟趙之源結婚的時候,趙之源的公司都走上正軌了,她也沒吃什麼苦,糟哪門子糠啊?
米楠還跟我說,趙之源雖然話少,但是很會疼人,給她花錢從來不皺眉頭,她氣血虛,到了冬天就手腳冰涼,趙之源都會把她抱在懷裡給她暖。她不想生孩子,天生就討厭小孩,趙之源也從來不催她,說這事順其自然,有就有,沒有就罷了。
還有趙之源晚上回來喝粥的習慣,也是很久以前她給養出來的,趙之源應酬多,飯局酒局不斷,她剛和趙之源結婚的時候,就每天晚上煮一碗粥給他做宵夜。她知道酒喝多了胃裡難受,也知道那些所謂的飯局根本吃不舒坦,回來喝一碗熱粥,不僅身體會舒服許多,心裡也會惦記着她的好。
不過後來趙之源的生意越做越大,換了房子僱了保姆,這些事情就不用她親自動手了,她只需要每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讓人看的高興就行。
我覺得她和趙之源的相處模式很奇怪,不像一般家裡夫妻,至少我在這住着的這段時間,已經好幾次發現她很晚才帶着一身酒氣回來,如果換做我和米靖,米靖肯定會非常不高興的把我訓斥一頓,甚至可能生氣不理我,但是趙之源好像並沒有在意。
雖然米楠前前後後講了不少趙之源疼她寵她的事情,可在我眼裡,趙之源並沒有米楠說的對她那麼好,他對米楠的感情也沒有米楠形容的那麼熾烈。不過趙之源只有米楠一個老婆,並沒有像其他“有錢就變壞”的男人那樣包二奶,所以也有可能是趙之源的表達方式比較含蓄,我看不出來吧。
當然所有我的看法,我都是隻是在心裡自己想想,不會給米楠說一個字,否則米楠必然會翻臉,跳起來狠狠嘲諷我一頓,然後拂袖離開。
十九歲的我,人生目標就是嫁給米靖,一輩子和他在一起,米靖的姐姐姐夫,我自然不會傻的去得罪。
近期末的時候,我開始回學校上課了,這個學期我已經請了太多的假,我得好好複習一下,省的考試掛科。可是因爲我的不少書都放在家裡,我又不能回去拿,只好借了舔着臉去借班裡同學的書。可是快考試了,大家都在忙着複習,幾乎沒人肯把書借我,我問遍了班上的同學,最後終於有人點頭。
“考試的時候,照顧一下唄。”給我借書的是班裡一個幾乎不來上課的男生,他的書全都和新的一樣,連名字都沒寫。我懂他的意思,於是對他點頭。
“如果你不能坐我附近,我也沒辦法。”我提前跟他講好。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他歪着嘴壞笑了一下,不知怎麼讓我想起米靖。
“那就謝謝你了,考完我請你吃飯。”我客氣的對他笑了一下。
“說定了啊!可不能在學校食堂,得搓頓好的。”他毫不客氣應了。
“嗯。”我點頭,然後抱着他的書走了。
米靖晚上回來見我在看書,走到我跟前瞅了兩眼,笑着說你的書怎麼這麼新啊,是不是以前都沒好好上過課?
“這是同學的書,我的書在家放着不好拿。”我鬱悶的擡頭看他,“唉,這書上筆記什麼的都沒有,只能等過幾天老師劃重點了。”
“真是好學生啊。”米靖俯身在我腦袋上親了一下,“不打擾你學習了,我玩我的去。”
之後米靖抱着筆記本坐在牀上玩,我回頭看他一眼,有一種甜蜜溫馨的情緒蔓延在心底,抿嘴笑着,繼續看我的書。
狠狠抱了幾天佛腳,期末考試總算順利通過,借我書的那個同學當真也厲害,門門考試他都坐我跟前,我只顧着答題並沒有注意他是怎麼逃過監老師的注意,偷看我的卷子的,不過從考場出來他給我說抄的十分爽快,我不想欠人情,最後一門考完,我就兌現諾言請他吃飯。
“你叫林姍姍對吧。”等上菜的時候,他看着我笑,“我早就注意你了,一直獨來獨往,肯定沒男朋友對不對,考不考慮一下跟我試試?”
我赧然,腦子裡浮現的是第一次見到米靖的場面,當時他也是這麼說的,於是我忍不住笑了一聲。
“哎?笑了。”那個同學一拍桌子,“笑了就是同意了啊,以後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沒有沒有!”我趕緊擺手,“我有男朋友了。”
他盯着我看了半天,好像不信我的話,臉上明擺寫着,“你騙誰呢”幾個大字。
“我真的有男朋友了,高中就在一起,他都上班了。”我趕緊跟他解釋,“我剛笑是因爲,當初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說的。”
“真的?”他半信半疑的問我。
“真的。”我認真的回答。
“那也不要緊。”他不在乎的擺擺手,“挖牆腳什麼的,我最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