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個月,一直到我生日之前,米靖都對我特別好,帶我去吃好吃的,給我買這個買那個,我也再沒有見過許佳出現。
許佳已經有我的手機號碼,她也知道我的住址,我想如果她跟米靖真有什麼,肯定會忍不住來找我的,但是她沒有找我,說明米靖跟她已經沒什麼了。於是米靖和許佳的事情,就這麼在我心裡翻篇了。
我的十九歲生日,米靖與我在他那兒慶祝,這是我們倆第一次特意騰出時間爲我過生日,之前都是晚上一起吃個飯,他送我個生日禮物就算過了。
米靖親手爲我下了壽麪,我感動簡直話都不會說了,米靖是何許人,他連泡麪都是真用開水“泡”出來的,從來不開火煮,能買了面回來給我親自拉了煮好,哪怕這麪條粗粗細細長長短短,湯的味道也鹹的能呴死人,可在我看來,這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面了。
我笑着哭着吃完了一碗麪條,抱着米靖的脖子說了半天的謝謝,覺得自己幸福的要命。米靖拍着我的後背哄我,傻丫頭,謝什麼,再哭就成小花貓了。
他幫我擦眼淚,細細親吻我的眉眼,溫柔的動情的,感覺像是把人捧在手心裡仔細的疼。我沉醉了,摟着他的腰回吻,脣舌糾纏,耳鬢廝磨,米靖低聲在我耳邊說,姍姍,你真美。
我們的衣服在急速的拋飛,空氣的溫度在驟然間變高,就在此時,有人敲門。
“老公,不管麼?”米靖正俯首在我胸前,我一邊急促的喘息着,一邊低聲問他。
“不管,天王老子來了都不管。”米靖的手探入我的裙底,朝私密處進發。
“開門,我知道你們都在。”敲門聲更大,甚至變成了啪啪的拍門聲,我認得外面說話的那個人的聲音,是許佳。
我感覺米靖的動作明顯遲滯了一下,他皺着眉毛擡起頭,嘟囔了一句她來幹什麼,但是他依然沒有要去開門的意思,還比了個手勢,讓我別出聲。
許佳已經由拍門變成了踢門,好在大門是沉重的金屬防盜門,如果是一扇老式木門,我懷疑這會兒都要被她踹碎了。
過了大約一分鐘,許佳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放棄了,大門不再發出聲音,可是米靖的手機卻響了起來,清晰的鈴聲,他的手機就放在客廳的茶几上,許佳肯定能聽到。
“我艹,有完沒完啊!”米靖終於忍不住了,憤憤的起身,隨便套了條短褲,然後跑去客廳把手機接了起來,“你煩不煩啊,老子正忙着呢!”
我不知道許佳在電話那邊講了什麼,我只知道那句話很短,因爲米靖在一秒之後怒氣全消,我正理着衣服走到客廳,就看到米靖驚愕的大張着嘴。
“我知道了。”米靖說完,表情已經變得鬱悶且煩躁,他幾步走到門口,然後打開了那扇大門。
許佳趾高氣昂的走了進來,輕蔑的瞥了我一眼,然後徑直坐在了沙發上。她掃了一眼桌上沒吃完的蛋糕,笑了。
“生日啊,真是個好日子。”言罷,許佳挑了眉眼看我,“你說呢?”
我望向米靖,完全搞不清楚現在是個什麼情況,米靖已經關了門,然後對我說,“姍姍,你先回去吧,我有點兒事要跟她談。”
我看了米靖幾秒,然後咬着嘴脣點了下頭,我想米靖也不耐煩許佳的糾纏,他需要時間來擺平她,我還是迴避的好。
我轉身去屋子裡拿包,心裡對許佳也是一萬個埋怨,好好的生日就被她這麼攪和了,她怎麼這麼閒啊,外面那麼多男人她不找,爲什麼偏偏要纏着我的米靖。
我拿了包出來打算走,結果許佳卻把我叫住了。
“別走啊,這事兒你也有知道的權利。”許佳嘴角噙着笑,還瞟了一眼米靖,“你說是吧。”
我疑惑的看看她,又看向米靖,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許佳你夠了啊,這事兒跟她沒關係,你別看她性格軟就欺負她。”米靖衝許佳吼,讓我心裡稍稍安慰了些。
“姍姍,這兒沒你的事,你趕緊走。”米靖發了話,我立刻快步走到門口換了鞋子,剛把門打開,許佳忽然躥到我旁邊,一把扭住了我的手腕。
“怎麼了米靖,敢做還不敢讓人家知道啊,護着你們家寶貝兒呢是吧。”許佳的表情變得有些猙獰,“其實她算個什麼東西,就是個被耍的團團轉的婊.子!”
“你放開我。”在樓道里,我也不敢大聲吼,一邊掙扎一邊小聲說着,米靖也實在看不下去了,衝過來抓住許佳的手,想讓她把我放開。
“你這個賤.人,狐狸精,裝柔弱的心機婊。”許佳好像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硬是揪着我不放。
米靖好像是怕弄傷了她,並不敢太用力,抱着她的腰把她往後拖,可許佳的手彷彿在我手腕上生了根,扯得我整條胳膊都疼了,她卻死不撒手。
米靖估計是想換個方法,於是鬆開了抱在許佳腰上的手,於是許佳一時重心不穩,踉蹌着朝我撲了過來,我就站在樓梯口啊,她突然的這麼推,我們倆直接滾成一團,順着樓梯就下去了。
我感覺全身都疼,可能骨頭都裂了,尤其是膝蓋,我扶着牆站起來,腿幾乎都打不直,而許佳居然還躺在地上。
雖然已經是初夏,可地上也不暖和啊,許佳整個人縮成一團,蝦米似的弓着身子。我想她可能是哪兒摔疼了,就想去拉她,米靖也穿着拖鞋跑了下來。
“血!”米靖驚呼一聲,我這才發現許佳的大腿處,有血順着她白色的打底褲緩緩暈開,我嚇傻了,愣愣的站在原地,盯着滿臉痛苦的許佳,不知道如何是好。
米靖兩步就跨上臺階,用最快的速度拿了外套穿上鞋子,然後他吩咐我鎖門,一把抱起地上的許佳衝下了樓。
我還愣着,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我滿腦子都是許佳腿上的血,那鮮紅的顏色,用最強烈的衝擊刺激着我的大腦,過了好久我才意識到,她應該是流產了。許佳之前說,我也有知道的權利,指的大約就是這件事。
可是米靖不是已經跟她沒有往來了麼,她不是都好久沒有出現了麼,爲什麼她懷孕了要來找米靖,難道他們還揹着我偷偷在一起?
我拖着步子上樓,並沒有鎖門,而是關上門走回沙發邊,看着那個長壽麪的空碗,還有吃了一半的生日蛋糕,眼淚不停的往外涌。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給趙之源打電話,我不想去醫院,我腦補了無數個米靖在病牀邊,握着許佳的手含情脈脈或者垂淚懺悔的場面,我不希望自己真的看見。
“米靖去醫院了?哪個醫院,怎麼回事,你慢點兒說。”趙之源的語氣十分嚴肅,而我只是機械的回答着他的問題。過了大約五分鐘,趙之源才總算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你現在在哪兒,和米靖在一起嗎?”趙之源問我。
“沒有,我在他家裡。”我邊說邊搖頭。
“那你就在那兒待着,我先去醫院看看,你別亂走,知道了嗎?”趙之源囑咐我。
“哦,好。”我失魂落魄的回答。
趙之源掛了電話,我就握着手機繼續坐在沙發上,我感覺自己的眼淚已經哭幹了,眼睛酸澀卻一滴淚也流不出來,我的魂魄好像脫離了*,兀自飛到了半空中,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無法思考,像一具行屍走肉般。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開門的聲音傳來,我並沒有回頭,依然保持着原來的姿勢。
“姍姍,你沒事吧。”來的人並不是米靖,而是趙之源,他輕輕走到我旁邊,用手碰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擡頭看他,其實目光並沒有焦距,我看到他的嘴巴開開合合,講了些什麼,我一句都沒聽懂。我就這麼仰着臉,然後他坐在我身邊,我還仰着臉。
“米靖在醫院,今天可能回不來了,你一個人在這,我們也不放心,要麼你跟我回家吧。”趙之源輕聲問我。
我沒回答,依然仰着臉,我的淚腺又開始分泌,淚水慢慢在眼眶中積蓄,只是一直沒流出來。
“姍姍?”趙之源握住我的肩膀,把我轉的面向他,然後一手託在我腦後,將我的腦袋擺正,頭一低,我的眼淚立刻滾落下來,流進嘴巴里,又鹹又澀。
“別這樣,所有的事情都會過去的。”趙之源抽了張紙巾幫我擦了下眼淚,而我不知道怎麼的,就把腦袋靠在了他肩膀上。
我想我可能太難過了,只想有個人讓我靠一靠。
趙之源渾身一緊,然後他慢慢放鬆下來,擡手抱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