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外婆打包了所有的剩菜讓我拎着,說讓我拿回去放冰箱裡慢慢吃,米靖帶我去做手術之前,她不會再做飯了。
回家上樓的時候,我從第一級臺階開始,就狠狠盯着外婆的後背,盤算什麼時候推她一把,可以讓她滾下樓梯摔死。
我還要把這些菜都扔到她臉上,因爲我覺得她是個惡毒的女人,簡直就像灰姑娘的後母。
最終我還是什麼都沒做,那些灰色的念頭在我腦子裡盤桓了一段時間,被我驅趕走了。我不敢這麼做,也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我想外婆有句話是對的,我沒用,下不了如此狠心也沒有這麼大的勇氣。
第二天,米靖來家裡接我,給了外婆厚厚一疊用牛皮紙包起來的錢。我已經收拾好的行李,原本就打算走了,但是外婆沒讓我們走,她當着我們倆的面把裡面的錢拿出來數了一遍,又帶着我們一起去銀行把錢存成存單,然後才放我們走了。
外婆做這一切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就像被她賣掉了似的,她就這麼*裸的將我的尊嚴剝下來踩了無數遍,我恨死她了。
米靖讓我先把行李放去他家,米楠不在,我一個勁兒的給米靖道歉,眼淚流的滿臉。我說都是我不好,被外婆發現了我們的事,我昨天不想去的,還有你姐是不是罵你了,你要不高興你就跟我說。
“沒事沒事。”米靖摟着我柔聲安慰我,“姍姍不哭了,啊。”
米靖對我說,讓我懷孕的人是他,他就應該負責,這事無論落在哪個女孩身上,家裡人肯定都會這麼氣憤,至於那五萬塊錢,如果我外婆拿了能對我發點兒善心,那就算沒白白給她。
我又想起外婆在手指上吐了口水,坐在桌邊數錢的模樣,低頭緊緊咬着牙,心裡詛咒了她一萬遍。
我跟米靖在他家等到午飯過後,米楠都一直沒來,米靖不耐煩了說不等了,他帶我去醫院就行。我們倆穿戴完畢正準備出門的時候,終於有人敲門了。
“你怎麼纔來啊。”米靖埋怨着打開門,外面站着的卻不是米楠,而是一個男人。
我看不出他確切的年歲,三十歲左右吧,短髮休閒裝,個子很高,他長得並不好看,尤其是他還面無表情,讓我有點兒怕,下意識的低了頭躲在米靖的背後。
“你姐不太舒服,我送你們去。”男人淡淡的瞥了我跟米靖一眼,“看來你們都準備好了,那就走吧。”
米靖背過一隻手把我的手牽住,然後和那個男人一起下了樓,那個男人是開車來的,我們倆鑽進後座,米靖對我做了個口型,“我姐夫”。我瞭然的點了點頭,然後緊緊挨着米靖低下頭。
我覺得米靖的姐姐姐夫對我的映像恐怕就此毀了,或許這次事情過去之後,他們會勒令米靖不許在跟我來往,我忽然就開始覺得悲傷,緊緊攥着米靖的手,好像我一放開他就會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