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艾米你對我確實有一定的吸引力,但現在的你是沒有這份魅力讓我拋下我正在孕育我孩子的女友來找你的。”林義龍說道,“換一個說法,現在的你還沒有。”
艾米不明白林義龍說的是什麼意思,既然林義龍並沒有拂袖而去,也沒有沒有感情地輕聲安慰,只是在他身旁冷冷地解釋。艾米只能猜測,要麼他有些過於傲慢——但這種傲慢沒有艾米承受的資格;要麼,他還有其他的安排。
“現階段的問題很明瞭,顯然艾米你不可能以後用薪水還得清你的教育成本,我要是資助你繼續學業,基本從經濟的角度考慮,艾米是還不清的。”林義龍解釋道,“這一條我想你也明白,至於其他方面,我身邊的美女不少,你現在能提供給我的,她們提供得更優,所以你不如考慮,你到底能做到什麼地步,才能說服我給你付這筆錢。”
艾米積攢了很久的“上班後再還款”的說辭被扼殺在了萌芽之中。她在來這裡的時候就已經有一些的覺悟,但就像那句話:“不要拿美色誘惑男人,也不要拿金錢誘惑女人。”艾米知道自己能拿出的本錢是什麼,可問題是艾米的本錢,能在議價權上佔據主動的在林義龍眼裡能有多少價值,只能任由他擺佈。
“我保證比她們做得更好。”艾米的悲傷消逝了,稍微重新拾起了之前的驕傲,“我發誓。”
“那就記住你說的話吧。”林義龍嘆道。
“我現在,是不是應該......”覺得被拯救了的艾米看着林義龍,不知道他有什麼更進一步的要求。
“帶你去買一套新衣服吧,這樣會感冒的。”林義龍勸說道,“有什麼安排,我以後會聯繫你的。”
“那我的學費......”艾米惴惴不安地提起她的主要目的。
“我去寫支付確認書,你拿回去給你們學校財務處的人,你自己留一份。”林義龍說道,當時他給耶昂姐妹付學費的時候,也是這樣做得,“這個假期,你可以安心地接受你們學校的補習。在財政方面,只要是學校需要的花銷,你可以不用擔心。”
艾米聽到這樣的保證才慢慢地恢復之前的矜持,緊緊抱着着林義龍的試圖拉起她的胳膊,直到進入最近的一家旅館。
因爲是上午,旅館女主人很詫異。
“我能爲你做點什麼?”胖胖的旅館女主人滿面紅光地問道。
“是這樣,我們來這裡吵了架,我女友淋了雨,想要一個房間洗澡。”林義龍說道,“當然,錢我會照付的。”
西方人是很難從亞洲人的臉上判斷年齡的,但艾米的稚氣未脫還是很明顯的。旅館女主人看林義龍的那張颳得乾乾淨淨,沒有皺紋的面孔,又考慮了一下放在面前的34鎊現金,給了他們房間鑰匙。
林義龍沒有進房間,他得到了艾米的尺寸之後去了商店買回了一件厚毛衣和牛仔長裙,回到房間裡等艾米沐浴後出來。
溫暖的熱水讓艾米稍微從激烈的情緒衝突中平復了下來,從浴室出去後,她無意地把裹在身上的浴巾打開,讓林義龍看到了富含肌肉紋理的舞女背部。然而這種伎倆對每天都沉浸在溫柔鄉的林義龍來說,實在是上不了檯面。林義龍目不轉睛地看着艾米,反而讓她覺得有些羞恥。
“換上衣服,我不想讓旅館主人等得太久。”林義龍說道。
艾米換上了衣服,牽起和她新的保護人的手,去了附近的餐館,在座位上然後兩人做了一下正式的介紹。
“...所以,我在家鄉學了芭蕾舞,但我們那裡的芭蕾舞教育不是太好,想要學好的話就得出國,在莫斯科、巴黎、倫敦紐約之間,選擇了倫敦。”艾米開始敘述着一些過往。
“然後,你沒想到那些前輩曾經走過的路,是如此艱辛而且曲折?”林義龍問道。
“我想到了,可我知道的那些前輩們最後大多‘嫁’得不錯——剛開始的時候,包括我父母在內,也是想我在這方面培養做主要培養。除了可以塑形和美體這種效果之外,在所謂‘高雅藝術’的氣質加成,家鄉那邊的有錢人很吃這一套。”艾米十分誠實地說道,“我自認長相併不賴,如果我就接受了這樣的安排,只不過沒想到過程這樣艱辛。”
“那我能不能認爲,你的夢想其實是編造出來。”林義龍反問道。
“這不是謊言,也許可能我的最終目標只是爲了‘嫁得好’,可我確實很喜歡跳芭蕾舞,能登上舞臺甚至是參加芭蕾舞比賽,是我的夢,這兩者間並不衝突。”艾米見林義龍對她有些質疑,急忙解釋。
“請繼續。”林義龍用眼神示意道。
“假如,我能夠得到未來生活的保障的話,提前一些時間也算不上脫離剛開始的目標。”艾米總結道,“我打電話的時候,已經.......”
“如果我說不呢?”林義龍問道,“我們萍水相逢,有很大可能拒絕你的。”
“我實在是沒有其他的熟人了,我在家鄉的身價都是因爲“出國學芭蕾”這個概念給炒起來的,我要是就這麼回國,如果幸運的話,會作爲演員出道;如果不幸的話,也只能在夜店裡找到歸宿,跟那些流鶯什麼的差不了多少。”艾米說道,“至少對我來說,反正最壞的情況也不會更糟,我想抓住這個機會。”
“就算除了夢想,失去一切也無所謂。”林義龍問道,他不理解,這種虛榮心能給艾米帶來什麼樣的自我滿足——當然,這和他無關。
吃完午飯,取到了學費支付的擔保函,結束南威爾士之行的艾米坐上了夜間返回倫敦的列車,開始威爾士行程時的那份窘境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擺脫麻煩的小確幸、爲這份“果敢決斷”的沾沾自喜、稍稍一點對生活迷惘和被束縛了未來的掙扎等種種情感結合起來的複雜心情。
林義龍其實對剛滿17歲尚未成年的艾米沒什麼興趣,正如之前所說,他需要的一切都可以從耶昂姐妹和凱蒂那裡得到滿足。只是他聽到艾米的訴說困境時,浮現出的是幾天前林父提起過的,英傑叔一家在埃德蒙頓冬夜裡顫顫發抖的場景。有些感懷的林義龍,就答應了與他本來毫無關係的艾米的請求。可他林義龍不是慈善家,即使他是,艾米那微薄的收入也難以實現“回饋社會”這個至關重要的慈善目的。最後,林義龍還是屈從於自己“需要收回投資”的本能,等林義龍回過神的時候,艾米這個少女未來的命運已經被他無法挽回地改變了。
“真是作孽。”騎着摩托車的歸程,林義龍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