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車隊,野牛早就注意到了。
只不過,相對於別的野獸來說,十分龐大的車隊,但在牛羣面前,卻渺小的不值一提。
越是靠近,桐樹他們的心便提得越高。
三四千頭體型龐大到堪比小象的野牛,佔據了他們所有的視線。
沒有什麼東西,敢擋在野牛羣前進的道路上。
因爲但凡敢這麼做的,最終都會粉碎在牛羣的鐵蹄之下。
雖說野牛是追着水草而走的,理論上來說不可能回頭,但桐樹還是再三叮囑,如果牛羣回頭的話,所有人不許有任何猶豫立刻四散各自逃命,然後去上個營地集合。
野牛雖說體型龐大耐力十足,甚至能夠連續奔跑兩三個小時,但它們的速度卻始終是個缺陷。
對於經常進行長途拉練的新軍戰士來說,只要散開後不被盯上一直追逐,那基本上沒有太大的生命危險。
三百米的距離,黑豹便不安的扭動了起來。
雖說以前在森林邊緣生存的黑豹,不曾見過野牛,但那龐大的體型,黑茫茫一片的數量,實在是令它恐懼。
而三百米的距離,也差不多是族人手中弓箭的極限射擊距離了。
因爲野牛的運動,是追着水草而走的,所以它們的陣型在沒有遇到敵人的時候,也是非常分散的。
牛羣的兩翼拉展得非常開,相互之間有着很大的距離。
這樣也能保證所有的野牛,都能填飽肚子。
但是如此遠的距離,再加上這分散的陣型,給族人的射擊卻是帶來了極大的不便。
雖說箭桿帶了許多,並且在追牛羣的過程中,還能回收一部分。
但魚腸和麻粉的數量卻並不怎麼多。
雖說隔着三百米的距離,看着前面黑壓壓的一片全是野牛,但在白天覓食的時候,它們那拉開足足上千米的陣型,足以讓弓箭的命中率變得極低。
桐樹他們一輪齊射後,看上去,牛羣后面,也只有一頭野牛中箭。
因爲那頭野牛,在箭桿差不多落地的時候,突然原地跳了起來,然後扭頭轉起了圈圈。
旁邊的幾頭野牛,聽到了它的嘶吼,紛紛圍了過來。
隔着三百米的距離,桐樹他們能夠隱約的看到,這頭倒黴的野牛屁股上面中了一箭。
這麼遠的距離,弓箭的威力也差不多快到了盡頭。
但憑藉着衝勁和鋒利的箭頭,還是穿破了野牛那厚厚的牛皮,讓它感受到了如同被釘子紮了一樣的疼痛。
不過在麻藥的作用下,十幾秒後,傷口便不再疼痛了。
雖說它的屁股上面插了一根箭感覺挺怪異的,但它還是扭頭繼續吃起了草來。
其餘的野牛見沒有別的事情發生,也都各自去吃草了。
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麻藥漸漸的從傷口朝着它的體內擴散。
三分鐘後,這頭中了箭的野牛突然兩條後腿一軟,坐到了地上。
但是轉眼間,它又掙扎着站了起來。
五分鐘後,它感覺自己的四肢都軟了下來,這一次,倒地之後,再也沒有像前幾次那樣掙扎着爬起來了。
附近的野牛看到這種情況,紛紛圍了過來,在這頭野牛的臉上舔舐着,用牛角去撬動它的身體,用粗厚的嗓子去呼喚它,想要給它動力。
可是在麻藥的效果下,不論它們怎麼努力,中箭的野牛也是越來越虛弱,最後漸漸的失去了意識。
生離死別在牛羣裡面很是常見。
剛出生虛弱的小牛跟不上牛羣的速度。
到了一定年齡衰老的牛沒有了走下去的力氣都會被牛羣拋棄的。
野牛之所以強大,是因爲團結的力量。
一旦落單,兩三頭母獅就能很輕易的殺死這種笨拙的傢伙。
靈敏的狩獵者,能夠讓野牛那鋒利的牛角一次都碰不到自己,狩獵過程,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樣。
看上去兇險萬分,其實一切盡在掌握。
可是,像這種,年輕的,正處於壯年時期,被牛羣安心的放在最外圍起保護作用的公牛的死亡,在牛羣裡面卻是非常罕見的。
儘管罕見,但牛羣卻沒有任何留下來陪着它的打算。
野牛聚集在一塊成爲草原上最爲強大的生物。
但同時,也使得它們不得不一直處於移動中,一旦停下來,哪怕就是有座草山,也很快會被它們給吃完然後餓死的。
牛羣走後,密密麻麻的牛鴉落了下來,打算等着野牛氣息徹底消失然後再大快朵頤。
牛羣靠着牛鴉處理身上的寄生蟲,牛鴉又得依託着牛羣才能活下去。
所以,對於活着的野牛,這些牛鴉並不會下口傷害它們的。
只不過,今天這頭倒地的野牛,很明顯生命力要比較頑強,許久都不曾斷氣。
看着越來越遠的牛羣,牛鴉們急不可耐的呱呱亂叫。
但由始至終,卻沒有一隻牛鴉朝着它的身上啄去。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也許就是說的這些牛鴉吧,有機會的時候它們沒有下口,等到桐樹他們過來後,這些牛鴉就再也沒有機會下口了。
厚厚的牛皮讓鋒利的箭頭只紮了半指深。
因爲不是爲了追求殺傷力,所以三角形的箭頭在屁股後面也是漸窄的三角形,沒有倒鉤的箭頭在拔箭桿的時候就被輕鬆的帶了出來,也沒對傷口造成二次傷害。
前後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牛屁股處的傷口差不多都要凝固的,不過這次拔箭,又有新鮮的血液流了出來。
隨車攜帶的,能夠止血和消炎的藥草被塗抹了上去,野牛那龐大的身體就被擡到了板車上去。
一次五十人的齊射,僅僅中了一箭。
這種效率,對於桐樹來說,是不可接受的。
帶來的三十輛板車,除去攜帶物資的那兩輛,剩下的二十八輛,哪怕把車上的麻藥都耗光恐怕也裝不滿。
看着這隻被麻翻倒地的野牛,絲毫沒有引起牛羣的注意,桐樹擦了擦臉上的鳥屎,決定將狩獵的距離,再次拉近一些。
當然了,他也不敢靠的太近,但是兩百米的距離,應該不會引起牛羣的警惕,也不會讓它們將野牛的倒下歸咎到自己的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