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只有顧春風、唐衣和墨十八他們三人自己知道,他們爭着當宗主不是因爲這名頭,而是他們都覺得柳烈風太過危險,而不願意另外兩人去冒險。
這時,看着馬上就要內訌幹架的三人,柳烈風徹底怒了,吼道:“夠了!”
“你們當和我打架是過家家?顧春風就你了!你斷了我三名徒弟六隻手,我只出三刀。三刀後你還能站着,就是你贏了。”
“成交!”顧春風開心得手舞足蹈,弄得柳烈風差點氣悶得昏厥過去。
“初生牛犢不怕虎,我今天就讓你們看看虎的恐怖。”柳烈風平復着自己的心情,提着那柄漆黑的刀向那座早已修葺好的練劍臺走去。
中途他停了腳步,轉過身來,對着墨十八和唐衣兩人冷冷道:“你們不服氣,想要繼續打,我隨時奉陪。”
這句話一出後,他全身頓時涌動出了恐怖的紅色氣勁,將堅硬的青石板直接壓成了碎末。
連空氣彷彿都爲之一凝,墨十八和唐衣只覺得胸口壓了塊大石,快要喘不過氣來。
然後他們眼中瞬間涌動出了許多莫名的情緒,甚至有些恐懼。
因爲這樣的恐怖威壓,只能屬於搬山境!
顧春風再如何強,也不過神念中境,如何能接住對方三刀?
而這個時候,顧春風彷彿根本沒有感受到對方的恐怖威壓,輕鬆地向練劍臺的另一端走去。
他走的時候腳步輕盈,彷彿連地面的灰塵都沒有帶起一點,和柳烈風之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看見這一幕,柳烈風眉頭微挑,道:“我三個徒弟栽在你手上,不算冤。請!”
這“請”字一出口,高空中便響起了轟隆隆的巨大聲響,彷彿有巨山在移動一般。
聽見這動靜,有些眼力較好的圍觀修行者面色頓時變得蒼白無比,驚呼道:“搬山境!”
此語一出,四下一片駭然。
他們早就聽說過霸刀門的門主柳烈風天賦極其妖孽,三十歲就到達了神念境巔峰,可是他們沒有想到,對方能這麼早邁入搬山境。
隨着巨大的天地元氣搬動的聲音響起,柳烈風身邊的碎石全部都漂浮了起來,而那柄漆黑的墨刀沒有刀鞘包裹,卻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顧春風深深吸了一口氣,雪蒲劍悄然從劍匣飛入了右手中。
他只覺得自己全身都籠罩在恐怖的壓力中,所以動作也變得遲緩。
顧春風很清楚這是搬山境獨有的威壓,因爲當年在雄虎山遭遇魏生時,就是同樣的感覺。
當年他只能靠着程風自毀本命物逃命,而如今情況已經完全不同。短短几年時間,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熱血衝動的牛犢,而成爲了一隻真正的猛虎。
即使面對精神、力量都在巔峰狀態的搬山境高手也不懼的猛虎!
柳烈風的刀緩緩拔出,高空中的那團陰影便降落下來三道灰色的刀影。
這刀影夾雜着海量的天地元氣,下落時比驚雷還要恐怖,連四周的風都被攪成了亂絮。
而這個時候,顧春風也在拔劍。
他的動作很慢,彷彿有一座山壓在劍柄上,這讓顧春風與唐衣兩人都爲之捏了一把汗。
天空中的刀影越落越快,發出了呼呼的聲響,而隨着雪蒲劍的不斷拔出,一些清光便瀰漫而出。
這些清光很微弱,猶如細微的塵土,和那恐怖的刀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可是下一息鍾,當天空中的刀影即將要向顧春風斬下時,那些清光瞬間瀰漫成了一道亮眼的線條。
“白痕劍意!”唐衣與墨十八的呼吸已經頓止。
白痕劍意是顧春風重得本命劍雪蒲劍時,領悟到的最強一劍,在領悟劍罡之前,這一度是他最強的殺招。
這道劍意轉眼就和巨大的灰色刀影相遇,發出了刺耳的爆鳴聲響。
練劍臺上方的空氣開始扭曲變形,震盪出的氣浪一浪接着一浪,新修建而成的閣樓窗戶被颳得啪啪作響,就連那數十棵巨大的銀杏樹的枝丫都開始劇烈擺動起來。
顧春風咬緊牙關,只覺得身上多了一座山,他腳下的岩石已經碎成了粉末,而全身的骨骼更是發出了咔嚓咔嚓的聲響。
這樣的一刀之力彷彿沒有盡頭,而他只能硬抗。
白痕劍意的劍光變得越發黯淡,而那三道灰色的刀影就像黑夜一般,無人能阻止它的降臨。
這是柳烈風邁入搬山境後所處的第一刀,精氣神自然都是最巔峰的存在。
緊接着,顧春風右膝彎曲,半跪在地,直接將另一塊石板壓得粉碎。
他的臉瞬間被涌上來的灰塵籠罩,沒人能看見他的表情。
他將牙關咬得死死的,如果說這刀影是一片汪洋大海,那他就是一直在風暴中倔強沉浮的一葉扁舟。
這世上的人要和他比耐力?先揹着一個身中劇毒的女子,被全世界圍追堵截上萬里路再說!
這一刀看似連綿無盡的刀意終於到了盡頭,刀影消散,白痕劍意消失不見。
顧春風艱難地站了起來,膝蓋上已經鮮血淋漓。
可是他神情並不痛苦,反而有些快意。
因爲第一刀,他扛住了!
柳烈風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冷冷道:“第二刀。”
這個“刀”字還未落下,他腳下頓時炸起了一地煙塵,而那一襲紅衣已經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向顧春風衝去。
因爲速度太快,他呈現在衆人眼裡的身影都是模糊的,彷彿真身都要像蠟燭一般融化了一樣。
五丈的距離,兩個呼吸間他就到來!
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他的第二刀會是近身攻擊,但顧春風卻料到了。
因爲他和霸刀門的弟子交過手,知道他們最擅長的不是刀勁遠攻,而是貼身猛攻!
柳烈風全身涌動出的鮮紅氣勁在此時耀眼到了極致,而他全身的血液在此刻更是比汞漿還要沉重。
那漆黑的墨刀發出了嗡嗡的聲響,橫斬而出!
它每掃出一寸距離,練劍臺地面就跟着碎裂一寸,可見這一擊的力量有多麼恐怖!
顧春風眉頭緊皺,不知什麼時候左手多了一柄形狀怪異的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