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春風心道:“這姑娘腦子被我摔壞了?還是另有圖謀?”
於是他只好嘆了口氣,硬着頭皮道:“公主,上次你我有誤會,既然我和唐衣都沒事了,就算過去了。你不過錯信了壞人,來給我們道個歉,我們也接受了。這拜師的事,就有點誇張了吧?”
聽見顧春風的話,楚雨辰將頭埋得更低,道:“顧公子,我是真心拜您爲師,您不收我的話,我就不起來了。”
聽見這一連串對話,墨十八終於反應過來下跪的這名女子居然是位公主,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連秋蟲彷彿都在此刻停止了鳴叫,一絲風都沒有,四周一片沉寂。
半柱香過後,這位楚國公主膝蓋處白嫩的肌膚在粗糙的泥土的摩擦下,已經變得通紅一片。
但她只是秀眉微微蹙起,神情依然恭敬與平靜。
最後,顧春風終於打破了沉默,無奈道:“我收你爲徒,你起來吧。”
聽見這個答案,楚雨辰激動道:“公子,不,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說着,她就向顧春風磕了一個頭,磕得很是認真,就連額頭上都沾滿了泥土。
顧春風、唐衣和墨十八三人都能很清楚地分辨出,這位楚國公主是真心實意的想拜師,不是假裝。
唐衣連忙將其扶了起來,掃了掃她額頭上的灰塵。
楚雨辰忙笑着道:“多謝師孃!”
她笑的時候露出了兩顆潔白的可愛小虎牙,明豔動人中有夾雜着些許可愛勁,唐衣一時有些錯愕,因爲這樣的楚雨辰與以前那個要置她於死地的楚雨辰相差太大了。
那時的楚雨辰給人一種咄咄逼人、呲牙必報之感,而這時的她卻給人一種夏日陽光般的親切感。
唐衣隨即才反應過來“師孃”兩字,不由得羞得臉頰通紅。
這時,楚雨辰打了一個響指,然後一直靜止不動的九輛馬車裡突然各自鑽出了一個白袍人。
這九個白袍人長得高矮不一,胖瘦不均,但步伐都很輕,一看就知道是融元境初境以上的修爲,甚至有的已經是神念境。
這九個人每人都抱着一個檀香木雕刻成的精美匣子,然後一一將九個匣子並排放在了院落上,然後又都退回了車內。
四周又變得安靜,彷彿這九個人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楚雨辰看着顧春風,恭敬道:“師父,這是徒兒給您備下的薄禮,請笑納。”
聽到是禮物,墨十八毫不客氣地走了過去,打開了第一個匣子。
只見珠光與金光瞬間就灑滿了半個院落,將墨十八的臉都映照得五彩斑斕起來。
整個木匣內放着一條金色的鯉魚,哦,不是金色的鯉魚,而是純金打造的鯉魚。
鯉魚的眼睛就是兩顆龍眼大的夜明珠,而且兩顆夜明珠的色澤和尺寸幾乎一模一樣大小。
要知道這樣的夜明珠一顆已經極其難得,更何況是一對!
看見這樣一條魚,顧春風、唐衣和墨十八三人彷彿都變成了貓,眼裡放着狂熱的光。
顧春風的心裡在咆哮:“總算不用威脅山下當鋪的老闆收下我的劍了!”
墨十八的內心在呼喚:“酒啊!肉啊!那唱小曲的娘子啊!”
唐衣的內心在嘆息:“這麼漂亮的魚,估計要被這兩個傢伙當了,真是可惜!”
緊接着,墨十八打開了第二個匣子。
沒有珠光寶氣,卻有奇異藥香撲面而來。
那是一顆狀若人形的巨大雪參,這樣大的雪參,少說也得上千年,而且形狀幾乎與人體一模一樣,這樣的東西簡直就是可遇不於求的存在。
按照墨十八的經驗,即使一個人馬上就要死了,靠着這顆雪參都可以續命一月以上。
這樣的藥材,恐怕就算是楚國王宮內也不多。
當第三個匣子被打開後,顧春風三人眼睛都綠了。
那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硃紅色酒罈,可能是最近才挖出來的,上面還帶着點點新鮮泥土的痕跡。可是無論這酒罈有多麼厚實,壇口的塞子塞得有多麼緊,依然無法阻擋那濃郁的酒香溢出。
就只是單單聞這酒香,三個酒鬼就彷彿都要醉了一般。
“六十年窖藏的楚國王宮貢酒!”墨十八撫摸着這個酒罈,彷彿在撫摸着親人最嬌嫩的肌膚。
自從這個匣子被打開後,後面的匣子便被自動忽略了。
對於這三個酒鬼來說,有這樣的酒簡直就是一件喜極而泣的事情。
楚雨辰微笑着看着三人狂熱的模樣,心道:“還是父王給的這壇酒最管用。”
這時顧春風扭過頭來,對着楚雨辰道:“我說公主,你我歲數差不多,我倆就別師徒相稱了,你想學什麼只管說,我會的肯定手把手教你。”
楚雨辰含笑點頭,道:“多謝公子師父,我只要跟着你就行,你有空就教教我,沒空就當我不存在。”
“跟着我?”顧春風眉頭微挑,轉身對着墨十八道:“想不想喝這壇酒?”
墨十八頭點得就像根棒槌。
“想喝酒,就得感謝公主不是?”
墨十八繼續將頭點得猶如棒槌。
“那你去將客房收拾一下,雨辰公主算是入夥了。”
墨十八點了點頭,戀戀不捨地將手抽離了那個酒罈,然後去收拾屋子去了。
半柱香後,墨十八渾身是灰的出現在楚雨辰面前,道:“公主,已經搞定了。”
楚雨辰笑着道:“多謝師叔。”
然後她就徑直去了那間還瀰漫着灰塵的客房收拾去了,根本沒有一丁點公主的架子。
她將馬車上的行李搬進屋後,就吩咐那九個屬下離開了。
十輛華貴的馬車消失在了白崖的霜草間,白崖又恢復了荒涼的模樣,只是此間多了一個人。
這個時候,那壇六十年窖藏的楚國貢酒已被喝了大半,四個飲酒的人心情也放鬆了不少。
顧春風看着臉頰微紅的楚雨辰,喃喃道:“我說公主,我們幾個也算一般大小,以前是有些恩怨,現在喝了酒,也算一笑泯恩仇了。你以後別師父師父的叫,我也不拿你當公主,我們都算這復活的白崖劍宗首代弟子兼宗主、兼長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