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長得誇張的指甲猶如閃電般射出,直接卡住了映雪劍的劍鋒,映雪劍頓止。
映雪劍顫抖着,發出陣陣龍吟,但在李白夜的手裡再也難以逾越分毫。
李白夜直接撕掉了唐衣手臂上的一塊血肉,生吞了下去。
他滿嘴是血的看着顧春風,道:“是不是很絕望?當年我也是這樣,看着自己的族人被吳南生一個個抽皮剝筋,自己偏偏無可奈何。而如今,你呢?你只能看着自己同伴被我吸乾了血,吃光了肉,自己什麼都做不了!豬狗一樣的人類,這就是你們的結局!”
這個時候,顧春風迅速地冷靜了下來。他看了看昏迷中表情痛苦的唐衣,然後又看着李白夜那猙獰的面孔,冷冷道:“我會在你殺死她之前,殺死你!”
顧春風說這句話時神情很冷靜,冷靜得近乎自信。
李白夜非常不喜歡這個表情,因爲這個表情,和當年的吳南生簡直一模一樣。
“我不信!”李白夜將嘴裡的鮮血舔盡,全身乾癟的肌膚開始迅速膨脹飽滿,肌膚表面更是浮現了一層詭異的猩紅色。
映雪劍被卡住,顧春風左後一揮,一柄銀亮的古劍便跳躍而出,直斬李白夜的右臂。
這是顧春風的第二柄劍,也是他最順手的劍--雪蒲劍!
雪蒲劍的速度很快,宛如一道閃電。
這麼近的距離,這麼快的速度,顧春風斷定對方無法躲避!
梆的一聲,宛如金石相擊的聲音。雪蒲劍確實斬中了對方的右臂,卻像斬在了一塊金剛巖上。
顧春風左手虎口頓時被震裂,瞳孔開始極速收縮,眼裡滿是不信。
人的身體怎麼可能這麼硬?
看着顧春風錯愕的神情,李白夜咧嘴冷笑,道:“當初吳南生洞穿我這條琵琶骨都用了三劍,而你呢?我神族的體質豈是你們這種豬狗一樣的人類可以傷害。”
李白夜說完,直接又是一口咬向了唐衣,這一次是她的右側肩膀。
顧春風神情依然冷靜,體內的真元卻如野火般開始燃燒起來。那些竅穴裡的真元宛如決堤的洪水,傾瀉而出,粗暴的在他的經脈裡衝撞。
顧春風很痛苦,全身猶如無數螞蟻在吞噬他的血肉,但他的眼裡滿是堅定。
唐衣絕不能死!
同一時間,伴隨着李白夜吸食血液的咕咚聲,雪蒲劍上的符文大盛,開始跳躍而出,猶如漫天的蒲公英。而映雪劍上的雪層繼續碎裂,露出的透明劍鋒越來越長,宛如蟬翼。
真元在顧春風體內燃燒到了極致,他臉色赤紅如火燒,頭頂冒出嗤嗤熱氣。
“吼!”顧春風一聲狂吼,體內的真元便如野火般蔓延至了兩柄古劍上。
雪蒲劍外漂浮的符文炸裂開來,形成了一道道筆直的符線,直刺李白夜深凹的眼窩。而右手的映雪劍開始劇烈顫抖,與李白夜的指甲劇烈碰撞摩擦,發出了讓人牙酸的刺耳聲響。
第一根劍符刺入李白夜的眼窩,劍符碎,眼窩完好無損。
第二根劍符撞在第一根劍符上,劍符碎,眼窩完好無損。
第三根......
第四根......
第五根......
面對劍符的狂轟爛炸,李白夜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他們族羣的身體強度,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巔峰。
可就在第二十根劍符碎裂之時,李白夜突然感到了一陣刺痛,眼窩被破開了一道口子。
他固若金湯的防禦終於在這一刻被撕裂,那些碎裂的劍符彷彿一層層碎雪,越積越多,終於引起了連鎖反應,宛若雪崩。
同一時間,在映雪劍劇烈的碰撞下,李白夜的指甲開始發出咔嚓的聲響,出現了絲絲裂紋。
李白夜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震驚的情緒,一個三境融元境的修行者,怎麼可能這麼強?
他嘶吼了一聲,左手放開了唐衣的身體,直接一爪掃向了顧春風的腦袋。
嗡的一聲龍吟,第三柄劍飛躍而出,顧春風張嘴一咬,劍柄便被他牢牢咬住,劍身堪堪抵擋住了這陰險的一爪。
顧春風的天工囊裡有很多柄劍,這第三柄劍劍身寬直,劍脊中空,最適合防禦。
可以說從最開始映雪劍的劍芒,到雪蒲劍的劍符,再到這柄寬直大劍的防禦,所有的一切都在顧春風的算計中。
雖然擋住了李白夜的一爪,顧春風此刻也不好受。他體內的真元幾乎真空到了恐怖的地步,而咬緊劍柄的牙齒更是有了鬆動的跡象。
他可以說是真正的強弩之末,而李白夜在吸食了唐衣的血肉後,反而變得越來越強。
可是顧春風的眼神依舊沒有任何變化,甚至還閃過了一抹狡黠的光芒。
就在這時,本來昏迷的唐衣突然睜開雙眼,左手閃電般伸入懷中,碧玉笛裡藏着的短刃便化作了一道碧芒,刺入了李白夜已然裂口的眼窩裡。
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彷彿菜刀砧入肉裡的聲音。一尺長的短刃全部沒入了李白夜的眼窩,同時扎碎了他的眼球。
這是唐衣和顧春風共同設計的坑,讓李白夜掉進來的坑!
在李白夜第一次咬她右臂的時候,唐衣已經醒來,卻並沒有急着反抗,而是用左手向顧春風做了一個刺殺的動作。
顧春風自然心領神會,於是開始爲唐衣的這一擊創造機會。
還好,他們賭贏了,因爲長期的缺水,李白夜的視力並沒有完全恢復,再加上十年來第一次嚐到鮮血後興奮過了頭,讓顧春風和唐衣等到了這個機會。
李白夜感受到了徹骨的刺痛,一聲狂嘯,將顧春風與唐衣震飛了出去。
顧春風與唐衣再次撞在了青銅壁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顧春風甚至聽到了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
而此刻的李白夜看起來極其悽慘,碧玉笛上的短刃已經完全沒入了他的左眼,而他的眼瞳也因爲碎裂開來,就像碎了一地的玻璃。
他痛苦的嘶吼着,全身散發出恐怖的氣息。地上的塵土彷彿都畏懼他的存在,紛紛遠離,在他腳下形成了一圈圈氣浪。
李白夜顫抖着雙手,握住了插入眼中的碧玉笛,開始大口地喘着粗氣。
他要將這柄短刃拔出來,因爲他感受到了上面那恐怖的毒藥藥性,即使他號稱百毒不侵的神族體質,依然感受到了最夠大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