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春風見狀,直接躍到了一頂帳篷上。他抽出腰間的雪蒲劍,劍身激盪如龍吟,低落的方技家醫師一下都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看着那些方技家醫師,顧春風高聲道:“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我們現在退回咸陽,不過是保存一份希望。楚國援軍即將抵達咸陽,雄虎關破,咸陽城前還有一場決戰。這場決戰不僅是魏國與秦國的對決,也是我們整個人類與那些不人不鬼的東西的對決。各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
看了看城牆頭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顧春風繼續道:“這些人赴死是他們的使命,我們現在撤也是我們的使命。戰爭本就這麼殘酷,不要做低沉的蠢夫,我們要做笑到最後的勇士!”
顧春風的聲音由低到高,有一種鼓舞人心的力量。
方技家醫師聽到這番話後,開始擦乾眼淚收拾行囊。
同一時間,雄虎關迎來了陰兵的猛撲。這一次陰兵的力量變得更加強大,嘶吼聲響徹雲霄。
蒙治第一次看到了那輛巨大的馬車,眼睛微眯,知道這一輪攻擊絕對不簡單。
陰兵推着巨大攻城車向雄虎關逼近,蒙治下令:“放!”
一時間箭雨呼嘯而下,射向了密密麻麻的陰兵。
無數陰兵被射成了刺蝟,可是隻要沒被射穿腦袋,它們依然能推着攻城車前行。
這些陰兵的身體比以前強大了兩倍不止!
“放!”
“放!”
“放!”
羽箭如潮,而陰兵卻如海。即使兩千弓箭手不斷輪射,依然沒有阻止陰兵的步伐。
巨大的攻城車出現在了雄虎關城門前,那巨大的圓木前端包裹着生鐵,開始不斷撞擊城門。
以那輛馬車爲中心,淡黑色的陰森煙霧不斷涌入周圍陰兵的身體,使陰兵變得越發強大。那些淡黑色的煙霧就像一條條繩索,驅使着陰兵不斷猛攻。
陰兵如此兇狠,完全出乎了蒙治的預料,他推斷雄虎關至少還能守十日。目前狀況來看,連五日都極其艱難。
那巨大的攻城車不斷轟擊着城門,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燃油!”見狀不妙,蒙治即刻下令。
數十個木桶轟然落下,木桶粉碎,燃油布滿了攻城車周圍。
“火!”
上千只火箭咆哮而出,直直射向了攻城車周圍。燃油瞬間被點燃,火勢猛烈,迅速變成了一片火海。
火海之中,無數陰兵被燒成了灰燼,焦臭味鋪天蓋地。這個火勢越燒越大,連天空都映成了紅色。
那巨大馬車內,魏王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依然無動於衷。
“魏生連攻數月不下的雄虎關果然有些本事。”魏王拉開了馬車前的珠簾,那兇猛的火焰彷彿將他的瞳孔徹底點燃。
“吼!”魏王雙手舉起向天,寬大的紅袍迎風飛舞。
圍繞在他身旁的黑氣越來越濃,漸漸化作了一道沖天的煙柱,與天空中的那張鬼臉相連。
看到這詭異的一幕,連蒙治都有些震驚,自言自語道:“此人難道已經達到了搬山境的巔峰,即將跨入六境天啓境?”
天啓境是傳說中的境界,擁有能與蒼天溝通,搬運雲層星辰元氣的能力,這股非人間之力,自然有神佛難敵的能力。而此刻魏王做出的舉動,彷彿就正在與蒼天溝通一般。
伴隨着那道煙柱不斷涌動,魏王的身體突然拔高了兩倍不止,看起來就像從天而降的聖人。只是他周圍散發的黑氣又太過陰森邪惡,又給人一種惡鬼般的錯覺。
面對這片燃燒的火海,要是魏生的話,恐怕已經早早撤兵。可是現在陰兵的統領是魏王魏襄,這個世界對《天書·鬼卷》領悟最深的人。
伴隨着這沖天的煙柱,魏王周圍的陰兵全身散發出濃重的黑氣,前赴後繼地衝向了火海。
這些陰兵速度很快,即使火勢如海,他們依然衝到了城門前。
這一次,這些渾身燃燒着火焰的陰兵並沒有推動攻城車,而是徑直撞向了城門。
這些陰兵的身體在接觸到城門的瞬間,直接爆體而亡。無數黑色的汁液從陰兵的身體飛濺而出,灑在了金石鑄成的城牆上。
厚重的金石城門接觸到這些液體時,表面出現了腐朽的跡象,彷彿鐵鏽般不斷脫落。
看着那些詭異的陰兵,蒙治臉色大變。因爲這些陰兵速度太快,城牆上士兵的羽箭根本無法將其直接射殺。
蒙治匯聚目力,發現了城門前的詭異變化,大喝一聲躍下了牆頭。城牆上的士兵看到這一幕很是震驚,他們知道守城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蒙治的身體很高大,下落時卻很輕靈,彷彿一片隨風起舞的落葉。
蒙治落地,那些兇猛的火焰好像畏懼他的存在,四散開來。他手握厚重的朴刀,身穿重甲,像天神般屹立在城門前。
這個時候,五隻渾身被點燃的陰兵衝了過來。
蒙治舉刀橫向一掃,憑空就出現了一道雪亮的線。這條線帶着澎湃的凌厲之意,將火焰切成了兩半,也將那五隻陰兵的頭顱切下。
因爲腦袋掉落,陰兵還來不及爆裂,就化成了一團團灰燼。
眨眼間,又有數十名陰兵來襲。
蒙治舉刀,揮刀。
陰兵頭落,化成灰燼。
身體變得極其高大的魏王注意到了蒙治的存在,他並沒有出手。在他的眼裡,蒙治那高大的身影與螻蟻無疑。
只半柱香時間,上千只詭異的陰兵以奔雷之勢襲來。它們的身體被火焰點燃,在火海中帶起了一條條火線。
面對着上千只洶涌而來的陰兵,蒙治的身影顯得那樣孤單。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提起朴刀順勢猛砍。
火焰隨着他的刀勢擺動,化作了一道道沖天而起的火龍。
火龍咆哮,將一隻只陰兵焚成了灰燼,但有更多陰兵奔踏而來。
身爲大將軍的蒙治也感到了巨大的壓力,就算他武力再強,終究也只有一個人,怎能敵過魏國的千萬陰兵?
蒙治喘着粗氣,感覺手中的朴刀越來越沉,卻依然將陰兵阻隔在了城門前一丈外。
城門是他最後的堅守!
他的身後,是整個咸陽,整個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