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都……
皇女的寢室。.
今晚的央都註定不會平靜,全城的護衛隊都出動去尋找挺身而出抵抗怪物的進攻,保護民衆的皇女殿下。
所以,在皇女的寢室之中,卻顯得格外的安靜。
奈夜躺在了牀上,身上的傷口已經全部癒合,白皙的肌膚如新生兒一樣嫩滑。
呼吸非常的均勻,應該在做些好夢。
路秋拉張椅子坐在了奈夜的牀邊,十字交叉抵着下巴望着奈夜安詳的睡臉。
仔細的端詳着……
路秋已經在這裡發了十幾分鐘的呆了,思緒漸漸的飄遠。
‘嗚哇!哥哥…那些狗好可怕,一直追着我跑!’
‘嗚…晚上好黑,一個人睡害怕…哥…’
‘哥哥騙人,蜂蜜不好吃,蜜蜂蟄的好疼…嗚……’
………
笨蛋…
這是路秋心中對自己妹妹最大的印象了,無論遇見什麼事情都是笨笨的沒有什麼主見。
可是如果害怕,受到了委屈的話,就只知道往自己的懷裡面鑽,哭的時候也是一樣。
路秋攤開自己白皙的手指,五指之間緊握了一下。
多久,沒有體會到那種感覺了?被人依賴的感覺。
在奈夜摟住自己,在自己懷中痛哭的時候,路秋是真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妙。
不妙的是,有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之間闖入了自己本來只有一個人的內心之中,佔據了一個小小的位置。
雖然微不足道,卻讓路秋無法接受。
“召喚師大人,您似乎在擔憂着些什麼?”
澤拉斯的身影出現在了路秋的身邊,只是縮小般的。
奧術生物身上散發出淡藍色的微光,照亮着路秋所坐的位置。
路秋沒有回頭看他,只是一直在看着奈夜。
“還是同樣的問題,澤拉斯,你覺得我會喜歡上一個人嗎?”
澤拉斯並沒有離開路秋,從路秋進入央都開始,它就一直在附近徘徊,它就像路秋手中捏着的核彈,一有什麼路秋無法解決的危機情況,這枚核彈隨時能夠啓動,將整個央都炸上天。
“……”
澤拉斯是第二次在路秋這個問題前沉默了,它是奧術與魔法大師之中的大師,幾乎沒有他不能夠理解的魔法與奧術知識,可是對於人類的感情。
作爲已經修煉成精的超脫了人類之軀的大魔法師殿下,澤拉斯怎麼會知道。
澤拉斯練功發自真心,從來都沒有想過其他的事情。
“召喚師大人,您是我侍奉的十幾位主人之中,給我最難以形容的存在。”
難以形容?這可不是什麼好的稱呼。
“是嗎?那在我的眷屬眼中,我到底是多麼難以形容?”
今晚,不需要再繼續去做任何事情,只用等着天亮就行了。
所以路秋有時間和澤拉斯閒談。
“恕我直言,初次遇見您的時候,您很幼稚。”活了上千年的生命與路秋之間的談話,根本沒有什麼掩飾的意思。
路秋沒有反駁,澤拉斯說的是實話。
“但是與此同時您卻很可怕。”
“我在人類的印象之中確實很可怕。”路秋也沒有否認。
“不,我侍奉過幾位比召喚師大人更加殘暴的主人,他們幾乎無惡不作,靠着我的力量掠奪金錢財寶,強迫其它異姓與其交配,強制的臣服於他,稍有不滿便是死亡的下場。”澤拉斯回憶着說道。
“我似乎與他們沒有什麼不同的。”
路秋可以肯定,自己殺的人絕對比澤拉斯口中所謂的那些殘暴的主人多了百倍!
“您與他們有着本質的不同!他們做這些是爲了滿足自己的慾望!金錢的慾望,交配的慾望,權利的慾望…他們追求的是這些,但是您…得到了什麼?金錢,美色,亦或者是權利?沒有,一項都沒有!確實您是惡人,世間極惡之人,罪孽滔天,根本無法饒恕,但是您所揹負的這些罪孽,竟然只是爲了另一個人。”
澤拉斯似乎將自己內心之中長期埋藏的東西給傾吐出來,感覺到十分暢快一般。
“所以我才認爲,召喚師大人非常的幼稚!”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嗎?
“這也是召喚師大人可怕的地方。”澤拉斯淡淡的掃視了一眼躺在牀上的奈夜後:“您對所做的一切無怨無悔,一如既往,沒有慾望只有執念的人,是可怕的。”
“就像你一樣?”路秋也瞥了一眼從一個人類昇華爲一團純粹的奧術靈體,澤拉斯不被世界的俗世所支配,一心沉迷於魔法與奧術之中,才能夠獲得這麼恐怖的力量!
“是……”澤拉斯點了點頭,似乎在路秋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召喚師大人您的所做的一切,都不會顧及到您內心之中真正的感受,只需要去完成那個目的就足夠了,不擇手段的去完成那個目的……”
收集絕望值……然後……
路秋緊握住了自己脖子上掛着的那枚吊墜。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召喚師大人今年才二十歲吧?這個年齡段的人,會有心儀的異姓是很正常的事情。”
臥槽,你個超高校級的大魔法師不要用這種過來人的口吻和我說話。
其實這不是路秋真實的想法。
“你說的沒錯。”路秋伸出手,輕輕的撫摸過奈夜的額頭,感受着手心之中傳來柔軟的觸感,眼神變得溫和了下來:“我確實喜歡上了我的下輩。”
是什麼時候呢?在奈夜抱着自己哭泣的時候嗎,那一股莫名的情愫在路秋的心中滋生。
“但是您會捨棄這份,在您看來,爲了完成目的而多餘的感情,對嗎?”
澤拉斯沉聲的說出了路秋會選擇的道路。
“不愧是我的眷屬,很清楚我嘛。”
奈夜只是路秋棋盤上的一顆棋子,遲早都是要衝鋒陷陣並且捨棄掉的棋子,而且還是最重要的一顆。
失去了奈夜,路秋這局棋就全盤皆輸!
路秋付不起這個代價!
根本支付不起。
“知道等價交換這個原則嗎?”路秋撫摸着奈夜的額頭,同時對着澤拉斯說。
“鍊金術的入門法則。”澤拉斯當然知道。
“想要得到什麼東西,就必須捨棄什麼東西。”
現在,路秋的另一隻手緊握住了自己胸口掛着的吊墜,那枚存放了自己妹妹骨灰的吊墜,最後停止了撫摸着奈夜額頭的動作,靠在了椅子上。
“我殺死了上十億人,甚至抹殺了我自己,目標從來沒有改變!這一次也是同樣。”
“這代價真是沉重。”澤拉斯輕聲的說着。
“不,比起回報來說,這些代價根本不算什麼。”
路秋緊捏着那枚吊墜,回答着澤拉斯。
所以這纔是沒有慾望的人可怕的地方。
他們爲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惜一切。
澤拉斯嘆息着,消失在了路秋的面前……
在澤拉斯消失後。
路秋站起身,用自己的小尖牙,咬破自己的手指,抵在了奈夜蒼白的脣邊,其中溢出的些許帶着金色光輝的鮮血,一滴一滴順着奈夜的嘴角滴落進了奈夜的嘴中。
“三千萬,三千萬人的姓命換你三天的姓命,皇女殿下,到時候可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