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黯淡的泰伯利亞水晶礦石中滲出的黑色氣體說散發出一股冰寒刺骨的晦澀氣息,不用達拉然提醒,亞頓一行船都能知道被達芬奇弄出來的是什麼東西。
畢竟就在不久之前,亞頓纔在非洲戰區捏出一個亡靈之王,用她調停了非洲戰區的戰爭。
從未想到太平洋戰區總督會用這種方法調停戰爭的圍觀黨們紛紛哭瞎,早知道這樣調停還不如不調停呢。
在摸清楚那些復甦的幽靈船到底是什麼套路之前,非洲戰區和其他戰區之間的一切交流都暫停了,北方防線也進入了前所未有的最高級戒備。
用這個世界的術語來說,就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百慕大現象。
從這個稱呼,還有非洲戰區和北方防線的艦娘都隨身攜帶着對亡靈用彈藥來看,這個艦娘世界並不是不存在亡靈,只是很罕見。
實際上,前任太平洋總督勞倫斯元帥的秘書艦,神話戰艦納吉爾法就是一艘幽靈船……正確來說是準幽靈船,能力和幽靈有關,但本身並不是。
幽靈船的誕生,和其他正常的艦娘是完全不一樣的。
建造器有可能召喚出來,擊沉深海也有可能撿到,但從來沒有所謂的可以被次代艦娘繼承的幽靈船艦裝。
也就是說,所有這個世界的幽靈船都可以算作初代艦娘,而且是那種艦裝拆不下來的初代艦娘。
至於有沒有最初代的幽靈船……
有的,而且只有一艘。
就是達芬奇召喚出來攔住亞頓一行船,希望爭取時間完成她的某個陰謀詭計的戰艦。
“瑪麗……”企業號看着在黑霧中逐漸現出身影的艦娘身姿,臉色有些難看的念道。
“小心,這是賽勒斯特號,最初代艦娘裡唯一的幽靈艦……”沒料到會在這裡遇到這艘艦孃的南達科他說道。
“奇怪……蛐蛐一艘舢板……爲什麼給我感覺這麼厲害?”休伯利安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
她能看清楚的看到這艘浮出身型的幽靈船是一艘非常落伍的木製雙桅帆船,但是這艘幽靈船給她的壓力,甚至比那艘金鹿號還要高一點點。
這就有點誇張了好吧,金鹿號的強大休伯利安是見識過了,正面對決的,要是休伯利安不能召喚出自己本體,估計撐不到半小時。
“因爲這艘船吸收了所有這個世界幽靈船的概念。”亞頓表情很淡定的對休伯利安解釋道。
“吸收了所有幽靈船的概念,也就是說……”休伯利安愣了一下。
“也就是說……這艘船先天性的自帶巫妖王設定,哦該死的!”達拉然解釋了一下後,突然反應過來情況不對。
“怎麼樣,是不是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呢?哦……用你們艦孃的話說,應該叫自己的魚雷卡住自己螺旋槳來着。”達芬奇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想起。
“我又不用魚雷……好吧,我是有魚雷的,但我的魚雷跟那些土著又不一樣,再說我也沒有螺旋槳這東西。”休伯利安在黑霧之中吐槽道。
已經感覺到身體在這團黑霧中有些遲鈍的企業號說出情況不對的理由:
“瑪麗·賽勒斯特號,是古人類大航海時代所有幽靈船傳說的原型,正是這些傳說,她的特殊能力就是存在的幽靈艦越多,能力越強……而且……沒有上線。”
“握草……那非洲戰區那些……”休伯利安聲音僵硬的說道。
“沒錯,非洲戰區復活的那些幽靈船,會成爲賽勒斯特的力量之源,我……我從來沒有想過,她竟然能強大到這種地步!”企業號感慨了一下後立刻大聲說道:
“快!趁着她無法掌控這股力量,消滅她!封禁她!”
在企業號說出這句話的同時,空間中洶涌的黑霧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後開始緩慢的,如同時間倒流一樣收攏了回去。
穿着一身黑色哥特裝,頭戴遮蔽上半部分面容的黑色面紗,如同一位出席葬禮貴婦人一樣的賽勒斯特號似乎察覺到了企業號的所作所爲,擡起纖細的胳膊。
伴隨賽勒斯特號的動作,那些黑色的霧氣沒有絲毫停頓的以更快的速度朝着亞頓一行船席捲了過去。
隨之而來的,還有賽勒斯特號彷彿能把時間都凍結的聲音:
“無常”
“噗……”調控時間的能力直接被賽勒斯特號以力破巧的企業號噴出一口灰色的液體,倒飛到了南達科他的盾牌上。
“……喂喂,本土戰鬥力第一的艦娘這麼就跪了?”看到企業號的樣子,休伯利安也不管損失不損失的事情了,直接召喚出了所有艦裝,從內部擠碎了身上的動力裝甲。
好了,這些連鈑金噴漆的功夫都省了,直接回路重造吧。
同樣被企業號的動作驚到的其他幾艘艦娘也跟着展開了自己的艦裝。
秋風之墩的右眼再次盛開乳黃色的花朵,執行者號脫下黑色的斗篷露出裡面的黑武士盔甲。
蒼穹貴族號身上的女僕裝也在一瞬間變幻成了一套純白色的露腋裝,一對潔白的翅膀從背後伸展開來。
魔法要塞達拉然本來打算高舉起手中的守護者之杖,展開一道反亡靈結界……結果想起達芬奇手裡那柄聖晶石法杖後,她把手裡和木棍一樣的守護者之杖扔給站在身邊的森提納克斯。
然後從自己的艦裝裡掏出了一根“大元帥的戰鬥法杖”拿在手裡。
作爲一直都是土豪職業的法師,戰鬥的第一回合就是比身上的裝備炫麗與否,掏不出一身神器的法爺根本不配這個稱呼,還是出門左拐去當屌絲戰掰筷子吧。
當然,準確來說,被丟給森提納克斯的守護者之杖纔是傳世神器,大元帥的戰鬥法杖並不出衆。
但是顏值也是比較的一部分好吧,甚至有那麼一個世界裡,白衣白髮白法杖,一身整潔的法師就是比髒兮兮的灰袍灰髮木頭棍的法師厲害。
在達拉然展開一道由星星點點彩色光影組成的反亡靈結界時,獅鷲號也靠着這份掩護進入了光學隱形之中。
可惜沒等她走出兩步,達拉然設計的反亡靈結界在無常之霧的席捲下支撐了不到1秒鐘,在黑色迷霧的籠罩下,獅鷲號的隱身失去了任何意義。
“亞頓你的靈能護盾呢……”休伯利安一臉無語的看着自己被這些迷霧所淹沒。
“……不需要,而且也擋不住。”亞頓的聲音在重重迷霧中響起,緊跟着就是達拉然一聲超大嗓門的:
“讚美聖它孃的光啊!!”
差一點遮蔽整個空間的無常之霧被達拉然召喚出來的聖光所驅散……至少驅散了亞頓一行船所處位置的迷霧。
“這是我見過的最出類拔萃的聖光召喚術了,那些七巧板還真迴應啊……”在聖光籠罩下渾身不自帶的森提納克斯吐槽道。
“我用聖光之力什麼時候需要納魯迴應了!”達拉然表示學院派的法師從來不會去想着信仰某種存在來獲得力量。
“你很有墮落的潛質……”森提納克斯說道。
“可惜你們的大老闆薩格拉斯不願意把位置給我,我也很難辦啊!”涉及到了原則問題,哪怕抵抗這些迷霧很吃力的達拉然也必須分出一絲神來吐槽回去。
看到第一招沒有效果的賽勒斯特擡起雙手再次用着冰冷的聲音念道:“深淵”
“噗……”這會是達拉然一口蔚藍色的血液噴了出去,被她塑造出來的聖光結界立刻被擠壓成了一團,還好完全相剋的屬性,讓聖光結界沒有像剛纔的反亡靈結界一樣瞬間崩碎,在所有的聖光之力被消耗之前,這道結界只會縮小,而不會毀滅。
“等有空我一定要跟納克薩瑪斯討論討論裁軍計劃。”達拉然擦着嘴角說道,尼瑪,不愧是先天性自帶巫妖王屬性的幽靈船,這比阿爾薩斯王子厲害多了。
當初達拉然被十七八艘森提納克斯這樣的燃燒軍團虛空輝光艦騎臉的時候,都沒有這樣慘過。
不過在吐血之後達拉然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選錯了錯誤的戰鬥方式。
和擁有非洲戰區上百萬艘幽靈船作爲力量之源的賽特斯特剛正面果然是下下策,難怪那艘本土艦娘第一的傢伙一照面就飛了。
“呵呵呵……”彷彿很滿意這個場景的達芬奇笑道:“你們憑什麼認爲……瑪麗她無法適應這股力量呢,這艘三番五次壞我好事的太平洋總督,可不是昨天才把那些亡靈召喚出來的。”
“然而可惜的是……”亞頓用着緩慢的語調開口說道:“即便再適應,也終究不是自己的力量。”
“嗯?”達芬奇的聲音微微一愣,在她的感知視野裡,亞頓身上那如同太陽一般光輝的氣息飛快的消逝,緊跟着……一股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氣息從亞頓的身上浮現出來。
這股氣息比賽勒斯特召喚的無常之霧還要飄忽不定,比深淵之霧還要幽暗深邃。
“恆星的意志啊……連自己的母星都走不出去的凡人,又如何能真正體會到恆星的強大……以及恆星真正的終極力量。”森提納克斯用着感慨的語氣說道。
“握……草,亞頓你等等,讓我先跑一會!”第二艘反應過來的休伯利安立刻朝着入口處跑去,哪怕出口已經被濃霧遮蔽,也一頭紮了進去。
準確來說休伯利安不是第二艘反應過來的,第二艘明白亞頓準備幹啥的執行者號已經率先衝了出去,順帶還把早已失去意識的不列顛,以及秋風之墩一起拎了出去。
在面對神秘側的力量時,無論是unsc的技術還是洪魔的基因融合能力,都幫不了秋風之墩這艘純科技側的戰艦。
不知道發生什麼的南達科他糾結的看了眼渾身都黑暗化的亞頓,對自己在這個時候無能爲力糾結了幾秒後,把砸在自己盾牌上的企業號還有同樣被懟回來的達拉然抱起來跟着休伯利安和執行者號衝了出去。
最後一艘離開的是蒼穹貴族號,作爲一艘神秘側大於科技側的戰艦,她也很快明白了亞頓做了什麼。
知道這種時候沒資格插手的蒼穹貴族號在胸口繪出了一道十字,伴隨着蒼穹貴族號的動作,一顆金色的小太陽冉冉升起。
當所有艦娘都離開後,達拉然佈置的聖光結界也終於消耗掉了最後一絲力量,整個空間徹底被黑色迷霧所遮蔽,並且這些迷霧開始朝着外圍擴散。
就在這個時候,亞頓變得森然的聲音在這片地下空間響起:“我從虛空中誕生……”
“奈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但能感覺到情況超出掌控的賽勒斯特號大聲念道,伴隨賽勒斯特號的聲音,那些翻滾的迷霧如同活過來了一邊形成了一道迷霧漩渦,而漩渦的中型就是亞頓。
彷彿視這些迷霧如無物的亞頓接着說道:“也將從虛空中湮滅。”
“哦,又一次,你們這些外來者……”從亞頓的這句話中終於明白出什麼事的達芬奇語氣顯得很失落:“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干擾屬於我們世界的東西,遲早有天……算了,這麼說就越來越像反派了。”
合着達芬奇還以爲自己不是反派來着。
在說出這句話後,達芬奇的氣息就消失在了這座地下基地裡。
“跑了嗎?真可惜……”被南達科他公主抱在懷裡企業號感覺到了達芬奇的離開,很遺憾的說道。
和企業號能享受這種公主抱相比,另外一個傷員達拉然就比較慘了。
達拉然覺得自己要不是還有個手杖能自己勉強支撐的話,自己出來的方式就不是被南達科他拽着跑,而是拖着跑了。
“亞頓做了什麼?”一直到現在南達科他都不知道發生了啥事。
“沒做啥,瑪麗她死定了……呵呵,這是第多少個可以永久殺死最初代艦孃的方法了。”企業號說道。
“死定了?”南達科他愣了一下。
“可不……一艘木製舢板,被捲入黑洞裡,能活着出來我跟她姓!”休伯利安開口說道:“這可不是聖母艦奇點吸引那種僞造黑洞,是一顆太陽模擬出來的真黑洞!”
“亞頓她竟然能做到這一步?”南達科他一臉懵逼,實際上不管是僞黑洞還是真黑洞,她也只從科普讀物裡看到過。
“實際上吧……怎麼說呢……”休伯利安糾結了一下,作爲知道真黑洞是啥玩意的秋風之墩奇怪道:“以總督大人的質量,能引發黑洞的力量嗎?”
“當然……是不夠的,至少亞頓說過不夠……但問題是亞頓是一顆有自我意識的太陽啊……”休伯利安說完之後看到秋風之墩臉上的花問道:“噫?你臉上怎麼又開花了?”
“哦,抱歉。”秋風之墩連忙把右眼框里長出來的乳白色花朵收了回去。
“話說這個造型不錯,跟誰學的……”休伯利安問道。
“……唔……”秋風之墩似乎對這個問題有些糾結,沒有直接開口回答。
“算了,當我沒問。”察覺到秋風之墩有些難言之隱的休伯利安立刻說道。
“唔……等一下。”南達科他終於從科普讀物裡想起了什麼問道:“我記得黑洞這玩意……威力很大吧。”
“當然,估計這座基地保不住了。”休伯利安說道。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離的再遠點?”被公主抱的企業號問道。
“……”企業號的問題一下讓跑出來的艦娘陷入了冷場之中。
“還猶豫什麼。繼續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