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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魔舞以凌波微步的步伐爲基礎,但比凌波微步更爲繁妙。璃鏡修習凌波微步幾乎花了三年時間,而祭天魔舞,她卻希望能在三日內掌握。因爲風子菱等不得了。
祭天魔舞,是溝通天地之靈的媒介,召喚天地間的靈氣爲己用,旋轉挪移,扭轉乾坤。
之所以稱爲魔舞,是因爲任何速成的東西在一步一個坑的正道的眼裡,那就是魔道。無關正邪,手段而已。
純靈體的璃鏡修煉祭天魔舞,本就如有神助般,何況她還有通天蓮。不用費神去想,只要沉入寂靜去親近靈氣,祭出五蘊通天蓮,隨風而舞,隨靈而動就可。
思緒溝通天地,通天蓮接連天地,被天地主宰,也主宰天地。
天地間靈氣交合,蜂擁而來,漫灑而去。獨留下心靈的空寂,叫囂着陰陽混沌。
璃鏡舞罷,才明白葉缺所謂的,“就看貴友願不願意幫你”這話的含義來。
一夜之間,璃鏡的修爲從武宗八星跌落至武宗一星。
筋脈混亂,氣海不靜。
洛水畔的消閒館,說它是館,那真是謙虛了,完全夠得上山莊的級別。
璃鏡走進消閒館時,裡面鴉雀無聲,連個領路的人都找不到,偌大的山莊在月色裡,顯得寂靜而陰森。
千柏含翠,萬竹修篁,搖曳在風裡,發出沙沙的聲音,像是不知名的腳步聲。
璃鏡穿過林子,消閒館的白色紗簾在風裡四蕩,從縫隙裡隱隱可見紗簾背後的洛水。偌大的山莊裡只有這一棟建築。像是龐然怪物的一張嘴,那白色的紗簾就是它的利齒。
璃鏡緩緩地推開消閒館的木門,裡面空蕩蕩一覽無餘,璃鏡立在偌大的空間裡,只感覺身爲人類的渺小。
葉缺正斜靠在館內正中唯一的一張軟榻上,背對着璃鏡,手邊是一壺酒,面前是月色下波光冷冽的洛水。
消閒館臨河一側的槅扇盡數打開,河風吹開拂面的白紗,將涼意送入館內,璃鏡冷得打了個哆嗦。
“祭天魔舞,我,練成了。”璃鏡清甜帶糯的聲音在闊大的空間裡顯得空靈靜渺,聽着幾乎不像是她自己嗓子裡發出來的聲音。
“哦,那看看吧。”葉缺回頭掃了璃鏡一眼,淡淡的道,沒有興奮也沒有冷漠,只是淡淡的。好像你跳也好,不跳也罷,與他並無關係。若他願意看,那就是他給你的恩典。
璃鏡的心頭升起一股不知來歷的涼意。想要退縮,卻可惜形勢比人強,走到這一步,她彷彿沒什麼回頭路可言了。
璃鏡慢步走向館內,順着葉缺的眼睛往前看過去,從消閒館打開的槅扇往外,有一條延伸到洛水中的竹鋪小徑,通往洛水上的一處丈寬漢白玉圓臺。
天掛皎月,水映玉臺。
不得不說,能在那樣的臺子上跳舞,也是一種享受。
璃鏡沒有矯情,她本來就是來跳舞的,然後得到葉缺的認可,然後去取龍血,就是這樣簡單、直接。
五蘊通天蓮從璃鏡的眉間祭出,化成無數的花影,飄蕩在天地間,圍繞在璃鏡的周圍。
花落人起。
祭天魔舞,溝通天地,攫取靈氣,震懾心魂。以每日黃昏、黎明,天地之交時,威力最大。
璃鏡跳得很入迷,忘卻了周遭的一切,只將自己當做天地間的一枚星子,在浩瀚的夜空裡輝耀。
凌波微步,曼妙迷人;霓裳羽衣,絢麗奪目。
連音樂都彷彿多餘,自有天地爲琴,星月爲弦,以靈氣彈動。
跳的人癡迷,看的人也癡迷。
若有觀星之人,定能發現消閒館成了天地靈氣的漩渦。
舞畢,璃鏡脫力地躺在圓臺上,仰望着月空,思想一片空白,任靈氣在周身滌盪。
片刻後,璃鏡才悠悠地起身,於圓臺上凝望葉缺,夜來的河風吹着她的疊紗裙四下飛舞,襯得她如月下牡丹的花蕊般,柔嫩、嬌妍。
而通常人在摘花後,對花蕊都喜歡捋出來,食指、拇指對搓,將一簇花心蹂躪得粉碎出汁,然後放在鼻尖,嗅一嗅。
璃鏡久久未動,只見葉缺坐直了身子,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
這回璃鏡沒有矯情,她輕輕走過去,將手放到葉缺伸出的掌心裡,挨着他坐下來。葉缺爲她倒了一杯酒,
“這是扶蘇酒。”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女子見到情人,既驚且喜,俏罵情郎。
甚合璃鏡的心意。
祭天魔舞中,女神獻祭的是自己的身體,來交匯天地之靈。若無獻祭,必將反噬。所以,花間谷輕易是絕不會動用祭天魔舞的。
璃鏡曾經惡毒地猜測,當初葉離以祭天魔舞支持整支戰隊的戰鬥後,不知道是不是要開羣p大會。
然而祭天魔舞的神奇之處在於,她並不是陰陽修容果那般霸道、自戀的強迫,她只是在舞動裡爲你詮釋生命的奧秘。
陰陽交匯,混沌天成,乃天經地義之自然法則。
你若心存反念,那便是逆天,你也就根本跳不出這一曲祭天魔舞。
璃鏡可不願意境界再降,一下子降回武靈階段。祭天魔舞也開啓了她的胸懷,要順欲而爲,身隨意動。
可惜璃鏡拙於求愛,飲下一杯扶蘇酒後,粉臉俏紅,只愣愣地盯着葉缺看。眼裡是,“你小子能不能陪大爺我爽一把的意思”。
葉缺將璃鏡手裡的杯子輕輕拿開,呼吸漸漸逼近璃鏡,卻又慢得讓她有足夠的時間拒絕。
璃鏡只是閉上了雙眼,睫毛微顫,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
當然這簡直就是葉毒舌打擊璃鏡的最好時機,所以璃鏡也有些忐忑。良久沒有熱吻落下,璃鏡的心“咯噔”一聲下沉,緩緩睜開眼。
下一刻葉缺已經將她抱起,璃鏡反射性地低呼,圈上了葉缺的脖子,怕掉下來。
消閒館內不知何時已經添了一張軟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