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怎麼會問起四殿下?”蘇如繪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顧連城幼承薛紫暗庭訓,沾染一身書香,即使心中焦急、滿襟風塵,但依舊氣度過人,緩緩道:“此事容我以後再告訴師妹,可好?”
蘇如繪對這個師兄印象頗好,不願意逼迫於他,便爽快道:“不瞞師兄,澂嬪娘娘去後,我曾見過四殿下一回,四殿下難過的緊,但精神尚可,並沒有什麼大礙。”
顧連城明顯的鬆了口氣,喃喃道:“他沒事就好!若不然我……”
他皺着眉住了聲,蘇如繪原本已經不想多問,但聽到他這麼一說,心中無端端的一跳,一個想法猶如靈光閃入腦海……怎麼都無法屏棄,她脫口而出:“師兄……顧師伯爲何收你爲子?”
顧連城本已打算告辭,但聽她這麼一問,便站住了腳步,解釋道:“我生父救過義父一命,義父原本是打算將我寄在師傅名下,但你也知道,師傅性情灑脫,不拘小節,對這些不感興趣,加上義父自己膝下無子,從前還好,這兩年家族催促,也是考慮到連理妹妹快出閣,有個兄弟照應到底好一些,義父與師傅商議後,又問過我的意見,這才定下來的。”
蘇如繪不動聲色道:“說到連理,我也很久沒見她了,不知道她幾時能還都?”
“連理並未回洪州啊!”顧連城驚訝道,“義母與連理都在帝都!原本是要全回去的,因此日子定在了開春之後,還是世伯勸說義父早些定下日子,又說開春後連理將要進宮參加採選,這個……”
顧連城似想到了什麼,有點無奈的笑了笑。
蘇如繪略一想,隨即明白過來,顧連城因師從薛紫暗,在帝都名望極高,雖然許多人知道他與顧太一關係非比尋常,但正式列入其名下又是一回事,而顧連理原本在採選女子中不起眼,有了這麼一個兄長,倒是要出衆起來。
“原來如此。”蘇如繪暗忖,自己父親勸說顧太一的這番話,只怕還有趁機賣個人情的意思,否則顧太一也不會走得這麼巧,偏偏就帶着顧連城避開了風波。
蘇如繪叫雲煙帶顧連城去了客房,自己在小丫頭的服侍下梳洗安置。
第二日,便是長泰三十三年的首日,這還是從入宮以來,頭一回在自己家中過節,雖然安氏依舊歪在牀上,武德侯府上下倒是格外的精神。也因安氏臥牀,蘇如繪緊緊跟着嫂子幫忙打點,一天下來,兩人都累極了。
蘇如繪拖着步伐回召南苑,正叫雲煙備下香湯,打算好好泡一泡解乏,沒想到蘇如鋒卻跑了過來。
蘇如繪無奈,聽得雲煙傳話,只好草草擦乾身子,穿好衣裳出來,見蘇如鋒正有點心神不寧的坐着發呆,不由一驚:“怎麼了?”
“你們都下去。”蘇如鋒鄭重的吩咐了雲煙等人,這才靠近妹妹,低聲道,“方纔父親與大伯、三叔商議,決定了一件事情!”
蘇如繪忙問:“是什麼事?”
“大伯與劉家說好了,來年兩家一起求陛下爲二哥指婚……指劉家九小姐爲二哥的妻子!”
蘇如繪一驚:“母親不是說過……二哥與你的妻子,身份不可高於長嫂麼?何況劉素冠乃劉家嫡女,怎可嫁給二哥?要嫁,也是嫁你纔是!”
“你說的不錯。”蘇如鋒皺眉道,“所以,這裡面有一個前提,那就是父親打算將二哥過繼出去!”
“過繼給誰?”蘇如繪忙追問。
“給三叔!”蘇如鋒嘆了口氣,“三叔至今未婚,祖母這段時間爲了此事,很是鬧騰着,連大伯母都頭疼得緊!二哥繼其嗣,好歹也是個說法,免得祖母繼續嘮叨。承了三叔之嗣,二哥自然可以不受母親那句話的約束,而且三叔未娶,劉家九小姐過了門,不用在婆婆面前立規矩,就是當家主母,我剛纔從大哥那裡聽到,至少劉家老四,也就是懷真郡主的夫婿,對這件事是很滿意的。”
蘇如繪皺着眉想了片刻,道:“這也不是什麼壞事,你這麼難過做什麼?難道你想自己去繼嗣三叔?”
“不是這樣的。”蘇如鋒嘆道,“其實這對二哥來說是件好事,畢竟三叔有個關鄉侯的爵位,只是我瞧父親和大伯決定後,二哥卻很不高興,所以想過來問問你,那劉家九小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二哥不會是見過了她,心裡不喜歡吧?”
蘇如繪奇怪的問:“我聽說素日裡劉家小姐也過來過幾回的,怎麼你們都沒遇見?”
蘇如鋒道:“你當我們現在都和你一樣無事麼?都是有差使的人了,那劉家小姐又全挑了白日裡到來,那時候除了母親和嫂子,我們都在外面,怎麼遇見?”
“劉家九小姐名叫素冠,人我只見過一回,生得不錯,性格也大方,不過我瞧着很是看重門第,咱們家當然是算得上門當戶對的,她對我倒也客氣,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太在意嫡庶。”蘇如繪道,“但之前母親既然私下相過了顧家妹妹,二哥沒有反對,想也是默認了,這兩人性情並不相近,顧家妹妹是天真活潑的性.子,劉氏卻很有幾分閥閱的傲氣,卻不知道二哥是不是爲了這個緣故?”
蘇如鋒疑惑道:“不應該啊,顧家那一位,母親也只是打算,畢竟採選要等皇家挑完才輪到二哥他們,母親是早就告訴過二哥,不要存十分指望的。再說二哥之前也只是不反對,我可瞧不出他對顧家小姐有什麼親近的表示。”
“那……我去問問?”蘇如繪想了片刻,起身道。
蘇如鋒搖了搖頭:“你今天別去,一則是累了,二則是二哥剛纔還把我趕了出來,說要獨自靜一靜,你去他雖然未必會趕你走,只怕勉強讓你進去,心裡也是不痛快的。”
蘇如繪哦了一聲,正要答應,忽然想起一事:“三哥,你與衛羽青關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