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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正要說話,殿外卻奔進來一個小黃門稟告道:“太后,皇后娘娘與淑妃娘娘、澂嬪娘娘並楚王殿下到了!”
聽到這一聲,周意兒和甘棠都是心下一陣鬆快,蘇如繪和丹朱卻有些失望,本來已經可以脫身,但這幾位過來,卻又要在這兒聽下去,這些皇家的事兒越是看多了越是對將來絕望……蘇如繪強迫自己把這樣軟弱的念頭丟開,嘉懿太后當年何嘗不是這麼過來的,張家不過是尋常世家,這幾年人才還越見凋零,就是太后自己的父兄也不是多麼出色的,可就是這樣這一位如今還不是坐到了德泰殿上來?
可見事在人爲,既然已經到了某種景遇裡無法脫身,還不如認真想一想該怎麼才能好過,何必花力氣去埋怨。
剛剛定了定神,太后已經開口讓人都進來了,如此見禮後,德妃和敏麗夫人只得咬着牙退後兩張椅子,把離太后最近的地方留給皇后和淑妃。
澂嬪誠惶誠恐的坐了末位,甘然倒是和甘棠一個樣子,膩到了太后身邊。
太后眼風一掃,沒問皇后所來爲何,也沒繼續問德妃只是什麼,倒是先拉過甘然的手看了看,皺眉道:“這幾日因着霍氏的緣故你都沒到哀家這裡來,才幾天工夫怎麼就瘦了許多?”
因是入寒的時候,甘然穿着玄色深衣,金線勒邊,玉帶束腰,男子身量本就高挑些,深色的衣服卻又更顯得人瘦弱,聞言笑着道:“皇祖母是心疼孫兒,故此一天不見也覺得孫兒是瘦了,其實日日在眼前是不覺得的,不信皇祖母問一問三弟,他與孫兒同住嘉木宮卻從未說過。”
“皇祖母好生偏心,孫兒到您這裡來了這麼久,皇祖母可沒覺得孫兒是瘦了。”甘棠拉着太后的袖子撒嬌,太后笑着一點他額頭:“你都是快束髮娶後的時候了,怎麼還和小時候一般的淘氣!”
聽到這句話下面微笑坐着的沈淑妃眉心一道顰痕一閃而過,隨即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殿上的丹朱郡主。
丹朱一身藕色衣裙,雙手背在身後,嘴角含着一絲微笑望着太后與皇孫們嬉鬧,神態安詳而寧靜,她感受到沈淑妃的注視,也笑着回望了她一眼,淑妃心裡一喜,便低下頭去認真盤算起來。
這一切都落進周皇后眼中,皇后本就因太后故意對她來意視而不見而微僵的臉上籠上一層陰霾。
德妃和敏麗夫人這時候倒顯得事不關己了,只是在旁坐着喝茶。
“都是孫兒不好,這幾日母妃身上不大爽快,孫兒不甚放心,又要顧着功課,卻是冷落了皇祖母。”甘然笑着替甘棠圓場,卻讓周皇后終於找到了插話的地方,陪笑道:“是呢,母后不知,今兒臣媳到這會纔過來,正是爲了貴妃妹妹的緣故。”
太后眉一挑,她雖然不大喜歡霍貴妃,但對霍氏肚子裡的皇家血脈還是很關心的:“霍氏如何?皇嗣可安?”這八個字可是隻差明說太后的擔心只是衝着那還沒出世的皇嗣去的。
周皇后如何聽不出?她臉上的笑容頓時又加深了許多,恰到好處的露出一絲擔憂與自責:“都是臣媳疏忽了——昨兒晚上風急雨狂,不止是連累了榮壽公主,西福宮貴妃妹妹素日喜歡的一架女蘿也倒了,那女蘿原本就是種在了貴妃妹妹的寢宮窗外,爲着一推窗就能看見的,誰想到昨天晚上吹倒發出的響聲將貴妃妹妹驚醒,登時就不大好,貴妃妹妹身邊的念夢連夜去尋餘院正,哪知那時候澂嬪也發現了榮壽公主受了凍,正帶着人抱了公主趕到餘院正那裡,念夢看到這個樣子沒敢打攪院正爲公主診脈,便拿着西福宮的腰牌去太醫院找了當值的陳太醫,這麼一番折騰,於是今早臣媳聽說了公主被凍病之事,才知會了淑妃妹妹一起召倚晴齋與六尚令問話,並打發人叫去了澂嬪,正要把事情弄清楚了好來回母后,西福宮那邊念心親自來報,說貴妃妹妹肚子疼的厲害,陛下還在前朝處理政事,西福宮不敢打擾,又怕母后勞神,因此報到未央宮,念心一個勁兒的哀求臣媳與淑妃務必過去看看,臣媳也擔心貴妃妹妹好容易有的身子,所以與淑妃、澂嬪一起去看了,等到剛纔餘院正確定榮壽公主已經無礙,將他再宣到西福宮替貴妃妹妹安了胎,看着妹妹喝了藥,這才趕過來與母后說明。”
德泰殿上這會的人都不是才進宮,就是丹朱聽完了這番話也大約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無怪這回榮壽公主出事,主理六宮的皇后、淑妃居然沒能搶先趕到德泰殿來請罪或是去探望公主,原來是被貴妃拖住了。
丹朱不由看了眼此刻安安靜靜坐在下面的德妃,皇后、淑妃不能過來,因此由着德妃先開口爲強,若不是剛纔皇后進來,她是還有事情要和太后說的,卻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呢?需要特別絆住皇后和淑妃?
蘇如繪卻想得更多,德妃早年雖然和周皇后、霍貴妃以及沈淑妃都鬧得厲害,但應該在她進宮前,德妃便與貴妃聯了手,否則那年因着甘然獨自在荷花池邊徘徊,惹怒太后時,還是寶絡夫人的林氏不會那麼懇切的帶頭求情。何況當初寶絡夫人進位德妃,隱約之間也聽過風聲,乃是霍貴妃暗中襄助的緣故。
這麼說,今天早上的事情是霍氏和林氏聯手的,霍氏拖住了皇后和淑妃,讓德妃先過來求太后。如果是這樣的話,應該是從昨天晚上念夢去尋餘太奇卻發現榮壽公主被凍病時就通知了昭華宮。
不過……當真那麼巧合,寢宮前的女蘿架那麼及時的被吹倒嗎?還是此事也有澂嬪的一份?
蘇如繪忍不住悄悄看了眼末座上神色疲憊、臉色黯淡的澂嬪,許氏精幹利落,待甘美和榮壽一向盡心,榮壽當初可是先天不足,多少膝下無子無女的宮妃都不敢接手,只有她站出來接下了撫養公主的責任,這幾年下來榮壽越發的強健,這可不是裝作疼愛公主能夠裝出來的。
何況榮壽公主深得太后歡心,這一點是甘美萬萬不及的,正是相依爲命的澂嬪母子最最需要的,許氏爲何要自斷膀臂?
並且昨天晚上許氏發現公主被凍哭後,根本等不到太醫來,幾乎是披頭散髮衣裳不整的帶了人抱着公主衝到餘院正暫居的小院子裡,若不是餘太奇年紀大了,身邊服侍的又都是宮裡的內監,單這一點就要被治一個清白有慮之罪。
接着又親自替公主暖被……如此盡心盡力的養母,會是肯拿養女的性命作籌碼的人麼?
蘇如繪低頭斂去眼中複雜,卻和丹朱想到了一起去了:德妃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