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意思?”被他捏住的手臂掙扎不開,疼痛加劇,彷彿心都痛得僵了,陳雪回答:“當着妻子的面,抱着別的女人,跟別的女人親呢?還是,你是熱血沸騰的男人,喜歡憐香惜玉,還是,我看錯了你,你根本就是一個朝秦慕楚,朝三暮四的男人?”
顧子騫的眼神有些凜冽,不復從前的溫柔,還略帶冷漠:“你的意思是,我對你還不夠好?還不夠專一嗎?”
“是,你對我很好。”陳雪用更冷的語氣回答他:“也對其他的女人好,足以做大衆情人了。”
“我的心裡只有你,你難道不知道嗎?”顧子騫沒了好脾氣:“你明明知道的,可是,我卻不懂,你卻爲什麼要去傷害一個已經病得不輕的病人?還說讓她難過的話?”
“什麼?”見顧子騫爲了維護夏美媛,在她面前沒了以往的好脾氣,她更難過。
“你爲什麼要去見夏美媛?她明明都那樣了,你還去惡意中傷她?讓她難過?”顧子騫臉色凜然:“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你還用得着去跟一個病入膏肓的人吃醋較勁?”
“吃醋?”陳雪更生氣了:“是的,你當着我的面,跟別的女人摟摟抱抱,那樣親呢,我該如何?我該大度的安慰自己,說你純粹只是想幫助她,純粹只是因爲她有病,所以你才抱她的嗎?”
“你不相信我!”
“我該相信你嗎?”陳雪忍住自己,不讓眼淚掉下來。
“陳雪,你講講理好不好?從前的你,不是這樣小家子氣的。”
“小家子氣?好,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不堪的人嗎?”
“你這人,怎麼這麼曲解我的意思?”
“曲解,你明明就是說了真心話。”陳雪很生氣,將懷裡的枕頭朝顧子騫狠狠扔過去,轉身往房間走去。
可是還不等她到房間,手已經被顧子騫拉住了。
“你想幹什麼?”陳雪嘶聲厲竭的大聲說
“你得說清楚,爲什麼那樣對夏美媛?”顧子騫不依不撓的問。
“其實,你一直知道夏美媛長什麼樣?對嗎?”陳雪的聲音變小了,仰着頭看着他的眼睛。
顧子騫不說話了。
“其實,你從開始到現在,喜歡的就是她,對嗎?”陳雪的心越來越冷,越來越冷:“阿姨說得對,我只是夏美媛的替身,而你以前對我說的那些話,全是想對夏美媛說的,對嗎?”她見顧子騫沒有說話,甩開他的手,往房間走去。
“你聽我說… …”在陳雪將房間門關上時,顧子騫說。
可是門內的陳雪,已經淚如雨下,她再也不想聽他說話,她怕,她怕他說出分手的話,她怕他說出他愛夏美媛的事實。
陳雪將臉埋在枕頭底下,原來,原來,他一直都在騙自己,說的全是假話,湯雅靜曾說,自己不過是替身,原來,真的,是真的,自己只是夏美媛的替身,是啊,那樣美麗的女孩,如仙子如精靈一般讓人憐愛,相信所有的男人都會愛上她的,更何況顧子騫?
一聲炸雷轟然在寂靜的夜晚響起,接着電閃雷鳴,陳雪從夢中驚醒,黑暗中,只隱隱感覺到外面豆大的雨滴一直不停的往下掉,中間還不時夾雜着閃電跟轟然響起的雷鳴聲,讓她膽戰心驚。
習慣性的,她朝顧子騫入睡的方向依偎去:“子騫。”可是,空蕩蕩的牀,一片冰涼,只有她一人。纔想起,晚上跟他吵架的事,可是,他怎麼不回臥室休息?難道,他真的煩了自己?她思緒煩燥,伸出雙手胡亂理着自己的頭髮,使勁的搖頭,自己怎麼那麼笨?對夏美媛的事,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不知道就好了,爲什麼要跟他使氣?這樣跟他吵,就是把他遠遠的推開,可是,自己只想跟他在一起,在一起就好了,即使蘇航說中心商場的工作是由於他介入,才失去那個工作的機會的,可她都沒有生氣,爲什麼,爲什麼?難道,潛意識裡已經深深愛上他,已經離不開他了嗎?
這麼晚了,他沒有回房,他在哪兒?他是去了夏家嗎?陳雪拍拍自己的腦子,別去自己所有混亂的思緒,讓不要胡思亂想,不要胡亂猜測。
陳雪伸手想打開臥室的燈,可是,卻停電了。雷公跟電母彷彿是在吵架一般,炸雷剛響起,便伴隨着閃電。陳雪很害怕,她害怕黑暗,她害怕失去顧子騫,她摸索着打開房間門,好一會兒,適應了屋內的黑暗,她發現,客廳裡沒有一個人,可是,卻有一股強烈刺鼻的味道。
“子騫?”陳雪感覺很害怕,她輕輕的喚着他的名字。可是,迴應她的只是空蕩蕩的客廳,她走到顧子騫之前曾經住過的臥室,打開門,撲面而來更強烈的味道,是酒!他喝酒了!“子騫?”
透過雷鳴電閃的瞬間,她發現牀上根本沒有人,牀鋪還好好的鋪着。他到哪兒去了?
一陣低低的聲音從房間裡的小衛生間傳來,陳雪聽得不太明白,她摸索着走了進去,被裡面的黑影嚇了一大跳。
“子騫?是你嗎?”
“嗯。”低沉的聲音從馬桶旁邊傳來,此時的顧子騫,正坐在地上。
陳雪想扶起他,可是,他太重了,暈沉沉的,根本沒辦法,初冬的夜,很冷,陳雪拍拍他的臉:“你醒醒,你醒醒。”
“是你嗎?真的是你嗎?”顧子騫伸手將陳雪攬入懷裡,他滿身都是酒味,刺鼻得很,陳雪不禁咳嗽起來:“你終於回來了?終於回來了?回到我身邊了,再也不要離開了,好不好?好不好?我要你,我只要你。”
當陳雪聽清楚了他的話時,原本緊張的心情冰到了極點,整個人彷彿坐在冰窖裡似的,他是在對夏美媛說的,他是在念夏美媛,難怪… …忿怒的火氣衝到了陳雪的腦海,原本睡過一覺之後的她,對自己之前的壞脾氣有些後悔,可是,現在看到顧子騫的樣子,聽到顧子騫所說的話,她的心,有的只是難受,整個胸口漲得難受極了,她推開顧子騫,飛快的奔回自己的房間。
淚,已經留不住了,氾濫成災了,陳雪知道,他,愛的是夏美媛。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雨後的清晨,空氣清新,陳雪拎着自己從滬城來時帶的包,她將顧子騫給她買的所有衣服都留在了傾城佳苑的房間裡。走出傾城佳苑時,她遙望着十二樓那個陽臺,他應該還沒有醒吧,紅腫的眼睛掩不住她的淚水,是啊,從電閃雷鳴之後,她就一夜沒閤眼。她擦着淚水,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陳雪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來到這片陳舊的小區的,她在猶豫要不要住在親生母親留下的房子裡。
“陳雪!”小賣部的張姨正推開卷簾門:“回來啦!”
陳雪想讓自己笑笑,可是,怎麼努力也笑不出來,於是點點頭。
“自從上次你回來之後,我就沒看到過你回來,還以爲,你不會回來住了。” 張姨看着手裡拿着行李的陳雪。
站在斑駁的門口,陳雪本能的伸出食指,可是,還未接觸到門,她的心卻一緊,縮回了手,愣了愣,怨自己,還以爲是在傾城佳苑嗎?還以爲用指紋可以打開房間門嗎?她忍住淚水,掏出包裡的鑰匙,插入已經生鏽的鑰匙孔內,費力的將門打開了。
是啊,這纔是自己的家。陳雪淡淡的看着屋內的一切,因爲之前的大掃除,所以整個房子裡面看起來還不太髒,還能勉強住人。
大門關上時,她的身體隨之順着門軟了下去,癱坐在地上,全力沒有絲毫力氣,她的心痛得已經無法比擬。
不知在門後坐了多久,在寂靜的舊房子裡,她突然聽到樓梯間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那聲音仿似很急,不過,卻在她背後的門前消失,緊接着,有人開始敲門。
任憑敲門聲響起,陳雪沒有理睬,她不想理,她不願意理。
“雪兒。”顧子騫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很沙啞:“開門。”
原本癱坐在地上的陳雪,彷彿有了什麼力量一般,站了起來,手剛觸到門把,卻猛然退開,他來做什麼?他來做什麼?
“我知道你在。”顧子騫的聲音接着響起來:“開開門,好嗎?”
他的聲音怎麼這麼沙啞?陳雪的心微微的抽痛,透過貓眼,她看到了門外的他,驚詫極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他,只短短一夜,那原本光潔的下巴上已經冒出了許多短小的黑樁,還有那原本梳得極整齊的頭髮,胡亂的垂在額前,平常注重儀表的他,今天卻胡亂穿着一套衣服,整個人看起來頹廢極了。
“對不起,我不該跟你發脾氣。”顧子騫微低着頭,痛心的說:“我錯了,我不應該去抱別的女人,不管她是誰,不管她說什麼,我都不應該起憐憫之心抱她。”
陳雪不想聽,越聽越想流淚,越聽越難過,他怎麼能,他怎麼能爲了別的女人跟自己吵架發脾氣?她極快的往陽臺走去,她不想聽,她要摒棄所有關於他的思緒。
坐在陽臺上的陳雪,聽不到門口的說話聲,她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顧子騫,不去想夏美媛,不去想所有的事情。可是,她的眼睛卻不自覺的看着門的方向,他還在嗎?嘲笑自己,他肯定走了,他肯定走了。
初冬的夜晚來得特別早,當外面全部黑了時,陳雪終於挪動自己的身子,所有的電器開關都不能用,整間房子都沒有電,可是,她怕黑暗,她怕孤獨,她怕整片的黑暗讓她胡思亂想。沒有電,那麼,就只有買蠟燭了,打定主意之後,她打開房間門,外面一片黑暗,當她關好門往樓梯走去時,卻落入一個溫暖、卻仍帶着酒味的懷抱。
她忘了掙扎,她忘了自己應該馬上推開他。她貪戀他的懷抱,即使是帶着刺鼻的酒味。
黑暗中,他準確的吻上了她的脣,不如以往的細細纏綿,而是略帶懲罰的狠狠吻着。
她沒有拒絕,她沒有想過要拒絕,她的腦海中卻是一片茫然,熱淚不自覺的已經盈滿眼眶。
良久之後,他放開她,將她抵在門上,低頭抵着她的額頭:“看你還跑不跑?”
黑暗中他的話讓陳雪瞬間驚醒,是啊,自己怎麼還沉迷於他的懷抱,還沉迷於他的柔情,還沉迷於他的挑逗,還沉迷於他的吻?可是,無論再努力,也無法推開他。最後,只得迴應:“放開我。”
他的脣又吻上她的,吻中夾着輕咬,在她無法喘息時,他才又放開她:“你試着再說一次。”
“放… …”
又被他狠狠的吻上了,等她無法呼吸時才放開她,略爲沙啞的說:“又說說試試?”
眼淚不能停止的流着,她氣忿極了,可是,已經一天沒有吃飯的她沒有絲毫力氣反抗他,幽幽的說着:“你不過只會用這種方式征服我。”
她的話狠狠的傷了他的心,他的雙手不自覺的摟緊了她,害得她快喘不過氣來,撫着胸口咳嗽。
“真想把你掐死。”顧子騫的聲音無奈而又難過的說着,將她擁入懷裡:“你死了,我便不會天天想着你,你死了,我便不會這樣難過,你死了,便不會再有關於你的一切擾亂我的思緒,不過,你真死了,”他的聲音放低了很多,可是,卻讓她感覺很堅定:“我就陪你。”
陳雪的心緊緊收緊着,她忘了呼吸,忘了所有的事,伸手緊緊的回擁着他:“子騫。”
“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悄悄走了?”顧子騫的聲音略顯疲憊:“你不知道,早上我醒來沒見到你,我很着急,我去了山村,可是,那邊的人卻沒有看到你,我給劉媽媽打了電話,她說你沒有給她打過電話,我給所有的人都打了電話,可是,卻都不知道你在哪兒。當我在你門外一直敲門時,我並不確定你在不在,是樓下小賣部的人說你回來了,所以才讓我放心了一些,至少,你還活着,你還在。”
“你真傻。”陳雪低泣道。
“是的,我是傻,我是傻瓜。”顧子騫好言相哄:“因爲我是傻瓜,所以才只想找到你,因爲我是傻瓜,所以只愛你一個,因爲我是傻瓜,所以我只想擁着你,只想抱着你,只想吻你一個人。”
“我妒忌!”陳雪哭泣:“我妒忌你抱別的女人,我妒忌你對別的女人溫柔,我妒忌你爲了別的女人跟我生氣。子騫,子騫呵,我不要你對別的女人親呢。”
顧子騫沉默了一天一夜的心情總算開朗了起來,淺吻着她的淚水:“你纔是小傻瓜。你纔是十足的傻瓜,我對你的心,難道你真的不明白嗎?”
“可是,你抱着我那如仙女般漂亮的姐姐,她可是夏家如假包換的女兒,身後帶着上億的資產。”
他再也忍不住,伸手輕輕捏着她的臉蛋:“叫你胡思亂想。我是什麼人,我是顧子騫,我愛的那個人,叫陳雪,只叫陳雪。”
陳雪很快樂,很快樂,她緊緊的依偎進他的懷裡:“你以後不許叫她的名字。”
“我只叫你的名字。”顧子騫憐愛的擁緊了她:“雪兒,雪兒,雪兒。”
“可是,你昨天的表現好差勁。”陳雪緊緊的摟着他,生怕失去他:“顧先生,你罵了我。”
“對不起。”顧子騫忙哄着她:“我只是生氣,你看着我抱着其他的女人,竟然表現得那樣大度。”
陳雪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捶着他的胸口:“明明我肺都氣炸了,你還說我表現大度?”
“當夏美媛問你時,你爲什麼要答應?”
“可是,你那個時候已經抱着她了。”陳雪吃味而不悅的說:“我真的好想從你懷時把她拉下來。”
“那你爲什麼不那樣做?”
“因爲,因爲我看你看她的眼神,好溫柔。”陳雪不悅的伏進他略帶酒氣的懷裡。可是卻感覺臉上一陣扎得疼,原來,他正用鬍子扎她的臉:“小東西,你知道嗎,就是因爲你的表現,我生氣極了。我怕你不在乎我,我怕你覺得我可有可無?”
“可是,你爲什麼要抱她?”陳雪不悅的回想起來:“你還說,我讓她難過?我有嗎?”
顧子騫敲敲她的頭:“你的小腦袋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我剛到時,你阿姨拉我去見夏美媛,我很吃驚,她不是已經去世了嗎?你阿姨告訴我,說你說渾話把夏美媛氣哭了,差點背過氣去,我當時雖然惱,可是那種情況下,只得答應去見夏美媛。”
“然後,夏美媛說的也跟阿姨一樣嗎?”
“不,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說如果我抱她回房,她就忘記你帶給她的所有的不快樂,會誠摯的祝福我們。”
“所以,你就抱了她?”陳雪不高興的說:“你都沒有問過我,我是那樣的人嗎?看着她那如瓷娃娃般易碎的模樣,我怎麼會說什麼讓她難過的話?我也是被她叫去夏家的,是她想見我,因爲她的身體不好,所以我一直表現得很低調,隱忍,不管她說什麼,我都一味牽就,顧先生,在你心裡,我是那樣小心眼,不堪的女人嗎?”
“我喜歡你的小心眼。”顧子騫輕吻她的脣,不讓她再說話:“回家吧,我好累。”
回家?陳雪的心已經飛回了傾城佳苑,可是,她卻有些猶豫了,“要不,你先回去,今晚我就住在這裡。”
“不行。”顧子騫一下抱起了她,咚咚咚的就往樓下走去。
“顧先生,你身上好臭!”
“回去顧太太幫顧先生洗香香。”
… …
隔日一早,陳雪從睡夢中醒來,翻身碰到一堵牆,她看了看時間,趕緊推那堵牆:“子騫,已經九點半了,快去上班。”
顯然顧先生還沒有睡飽,伸手攬着她的腰,“再多睡會。”
“你遲到了。”陳雪不依的嚷。
顧先生顯然被吵得不行,爲了阻止她再說話,將她壓在身下:“從現在到婚禮結婚,我都不用上班,我要天天在家守着我的新娘。”
“工作怎麼辦?”想到之前他天天都要開會,很忙的樣子,現在說放下就能放下嗎?
“爸爸回公司上班了。”顧子騫輕啄她的脖子:“也得讓我好好休息,陪陪嬌妻,否則,他們想要抱孫子,還得等更久的時間。”
他總是這樣輕佻,陳雪將他推下去:“可惡!”
顧子騫卻用手支着頭,近距離的看着她:“嗯,我怎麼發現,你眼裡的我怎麼這麼帥?”
“臭美!”
顧子騫聞聞自己的手,再聞聞自己身上:“沒有啊,一點也不臭,顧太太,昨晚你用沐浴乳幫我把全身上下全洗過了,很香啊。來,聞聞。”
陳雪愛死了他死皮賴臉的模樣,“你還好意思說,明明是你故意拉我進浴室… …”
“是吧是吧,你已經承認自己跟我共浴了吧!”顧子騫一臉壞笑,好像很失落的樣子:“唉,差點擦槍走火。顧太太,你惹得我體溫上升了十度。”
陳雪緋紅着臉:“你還說?”
“有什麼不敢說的。”顧子騫繼續笑着:“顧太太,記得你下次身體不方便的時候,要離顧先生至少一米遠,否則,別怕顧先生做出非常的舉動來。”
“是你死皮賴臉捱上我的。”陳雪聽到他故意曲解胡說,羞得更怯。
這時,顧子騫的電話響了,陳雪看都沒看,拿起電話遞給他。
顧子騫一看號碼,就隨手扔在牀畔。
“怎麼不接?”
“不想接。”
陳雪一愣,旋即拿過電話,有些吃驚,這個號碼顯示是夏家的電話,她遲疑的說:“接吧!”
顧子騫則看着她:“你接!”
陳雪遲疑了一下,按了接聽鍵。
“子騫。”軟若無力的聲音響在電話那畔,陳雪如燙手山於一樣,將電話遞給顧子騫:“找你的。”
顧子騫則表示不接。
這是,電話那邊傳來聲音:“是陳雪嗎?”
“是。”陳雪狠狠瞪了他一眼,回答道。
“我是夏美媛。”聲音柔軟極了,陳雪感覺整個人要被融化了似的:“陳雪,什麼時候過來陪我說說話。”
“我沒有時間。”陳雪一口回絕了她,她並不想再見到夏美媛,一想到她,她的心裡就有疙瘩。
“哦。”夏美媛頗爲失望:“我還以爲,你也希望有個姐姐。我好無聊,就想找人說說話。”
“阿姨應該陪在你身邊吧!”
“她?她還不是整天陪舒姨逛街?”夏美媛失落的聲音:“我還在想,那天讓子騫抱我上樓,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是的,我很生氣,我很不高興,陳雪很想這樣回答,可是她並沒有:“沒有。”
“你別生氣,子騫跟我一起長大,許多年未見,所以我表現得有些過頭了。”夏美媛溫柔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軟。
陳雪心裡堵得慌,狠狠的瞪了顧子騫一眼:“好了,我還有事,掛了。”將電話掛掉遞給顧子騫,萬般委屈的說:“你好討厭。”
“又是我的錯?”顧子騫將電話隨手往旁邊一放,摟過她的肩:“請問顧太太,我又做錯什麼了?”
陳雪擡起頭:“前天晚上,你爲什麼喝酒?”
“我在生你的氣。”
“爲什麼生我的氣?明明是你不對。”
“我在氣你沒有阻止夏美媛的要求。”
“你??——,”陳雪不悅的說着:“人家都知道你的電話了。看看,都找上門來了。那天晚上,你喝醉之後,我好像聽見你叫了她的名字。”
“沒有。”
“你有。”
“真沒有。”
“你喝醉了,怎麼知道自己沒有?”
“因爲你所以我才喝醉,那麼,我如果要叫,肯定是你的名字。”
“可是,可是,你好像還說了,‘是你嗎?真的是你嗎?’”陳雪努力回想着那晚他所說過的話。
“那是我在對你說。”顧子騫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脣,雖然她有些小心眼,壞脾氣,可是,他還是愛她啊。
陳雪站在陽臺,手輕輕的拔掉仙人掌的刺,放在掌心細細看着:“你說,仙人掌怎麼會生出這樣鋒利的刺?”
“那顧太太得親自問問仙人掌纔對。”顧子騫坐在陽臺上的椅子上,跟她一起曬太陽。
陳雪輕輕瞪了他一眼,轉而將刺扔進垃圾簍裡:“好無聊。對了,你爲什麼要破壞我的工作?”
顧子騫雙手舉過頭,十分冤枉:“我又做錯了什麼?爲什麼所有的事都賴上我?”
陳雪見他的模樣,直想笑,她坐在他的腿上,摟着他的脖子:“中心商場的事,你別以爲故意說不知道,我就相信你沒有暗箱操作。”
“中心商場?”顧子騫假裝想着:“什麼時候?你跟中心商場有關係嗎?”
“我去那邊應聘,本來都讓我去培訓了的,可是卻又突然讓我離開。”陳雪想起蘇航說過的話,輕輕的指着他的額頭。
顧子騫知道無可隱瞞了,只得摟緊了她:“我還不是想你安安心心做新娘,我捨不得你太累。”
“捨不得?”陳雪不信的看着他:“你還有多少事瞞着我?”
“沒有。”
“你有。”
“真沒有。”
兩人又這樣重複對話,末了,顧子騫突然說:“要不,咱們出去走走?”
“去哪兒?”無聊得慌的陳雪撥弄着顧子騫的衣領,其實,雖然是顧子騫她才失去那份工作的,可是,她一點也沒有生氣,因爲,她愛他呵。
“雪兒,我有個建議!”顧子騫突然握緊了她的雙手,臉色有些沉重的看着她。
“什麼?”他不同於以往的表情讓陳雪有些茫然。
“咱們,咱們去看看你親生母親的墓,好嗎?”顧子騫小心的說着,因爲從一開始陳雪回滬城,她都十分刻意讓自己忘記那個人的存在,可是,顧子騫卻不願意她這樣。
果真,陳雪的臉色有些沉重,她跳下顧子騫的腿,沒有說話,手又撥弄着另一顆仙人掌的刺。
顧子騫起來,從身後摟緊了她:“嗯,去吧,還是去看一看吧!”
陳雪轉身,手擱在兩人之間,微嘟着脣,聲音有些低:“子騫,我不願意。”
“她畢竟是你的親生母親。”顧子騫勸道:“你對莫家的媽媽都可以這樣好,爲什麼不願意去看看她呢?”
陳雪的臉有些漲紅:“一想到她,我心時就堵得難受,你知道嗎?”她的聲音有些悲:“我討厭她。”
“爲什麼?”
“她是個三者。”陳雪臉漲得通紅:“她還生下我這個人人討厭的私生女。”
輕吻她的額頭,低聲安慰:“可是,我就是愛你。”
“子騫。”陳雪難受的說:“我很在意自己的身份,我寧願是鄉下的野丫頭,也不願意做私生女,這個身份讓我不能自由呼吸。”
“你想得太多了。”顧子騫勸解道。
“不,你不知道,阿姨每次看到我,那眼神,每次她說什麼我都不願意跟她抵抗,是因爲我覺得自己的母親有愧於她,所以我不忍心再跟她鬧;還有,在夏美媛面前,我很自卑,很自卑,我只是一個私生女,而她卻是頂着光環的小公主。還有… …”陳雪越說越難受。
“父母們的事,你不應該想得太多。”顧子騫拍着她的背:“而且,事實已經存在,現在想的是怎樣去彌補,在我的眼裡,你的缺點都是完美的,而且,我覺得我應該特別感謝媽媽,她生育了你,因爲她生育了你,所以我才能遇上你,雪兒,你應該試圖用另一個方法讓自己釋懷。”
“我無法釋懷,無法理解她爲什麼要做三者,而且還生下我。”
“她已經去世了,不是嗎?”顧子騫說:“那麼,你就更應該用寬容的心態來對待她,還有,咱們不是馬上要舉行婚禮了,所以,更應該去祭拜她,謝謝她賜於你生命,謝謝她將你送到我面前。”
“子騫,我很茫然。”陳雪無奈的看着他:“我很怕面對,很怕面對這一切。”
“不要逃避。”顧子騫指着太陽說:“你看,陽光多明媚,天氣多好,我們相愛,世界這樣美好,咱們面對的將是幸福,而不是其他的。相信我,釋懷,好嗎?”
陳雪呆呆的看着他:“子騫,我覺得,我現在只有你,只有你了。”
顧子騫迴應給她溫暖的笑容:“以後,還會有咱們的孩子的。”
陳雪緊緊的依着他,感受他的溫暖,是呵,在他懷裡,是溫暖的避風港。
顧子騫將手裡的菊花放在墓碑面前,而陳雪,則站在一旁,看着墓碑上那個含笑的照片,她並不十分美麗,而且還有些老成,她就是自己已經過世的母親。
陳雪一句話都沒有說,靜靜的站着,她的心有些沉重,人,都將走向這一步——死亡。活生生的人,一旦死亡,最後會被燒成灰,埋在泥土裡面。
站在她背後顧子騫扶着她的雙肩:“要不要看看你妹妹?”
妹妹?陳雪恍然想起雨嘉曾經說過的妹妹,她順着顧子騫的手,看着母親旁邊的墓,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女孩子已經去世了:“子騫,你見過她們嗎?”
顧子騫輕輕搖搖頭:“沒有,沒有正式見過。”
陳雪有些心酸:“雖然我恨她,可是,我也知道,她終究是我的媽媽,所有的一切,就由今天劃一個符號吧,我再也不會恨她,可是,我也無法讓自己愛上她,畢竟… …”
“試圖理解她吧!”顧子騫開解道:“而且,長輩們之間情感的糾葛,我們並不清楚,就這樣武斷的說媽媽是錯的,好像對她不公平。”
“子騫。”陳雪仰頭看他:“謝謝你。”
顧子騫搖搖頭。
“如果,如果我不會恢復記憶,子騫,你會永遠像現在這樣愛我嗎?”
“不管你能不能恢復記憶,你就是你,你就是我最愛的雪兒。”顧子騫輕吟道:“我在乎的,只有你而已。”
“子騫,如若,如若你以後發現,你並不是真的愛我,”陳雪有些壓抑的說:“而是愛上了別的女人,你會怎麼樣?”
“不會,不會有任何如果。”
“我只是假設。”
“我的愛是不能假設的。”
“你能不能聽我說完。
“不,關於這個問題,我們以後都不要討論了。”顧子騫低低的親吻她的髮絲:“我愛的,只有,且只有你而已。”
陳雪不再問什麼,而且,她的心也承受不了再多的波折。
就在陳雪和顧子騫要離開時,在階梯上遇到了雨嘉,大冷的冬天,她戴着墨鏡,臉色有些差。
“陳雪,你也來了?”雨嘉走到兩人身邊,朝顧子騫輕輕點頭,對陳雪說道。
“雨嘉,你怎麼來了?”雖然顧子騫曾說過讓陳雪不要管雨嘉的事,可是,現在遇上了,卻不能假裝視而不見。
“我是來看陳阿姨跟陳霜的。”雨嘉沒有摘下墨鏡,她的手裡,正捧着花。
“謝謝你。”陳雪由衷的感謝她。
雨嘉搖搖頭:“陳阿姨以前對我很好,現在,我每年都會來看她們。”說着邀請道:“陪我上去,好嗎?”
顧子騫握緊了陳雪的手,他代她拒絕道:“我們剛從上面下來。”
他的拒絕沒讓雨嘉死心,她反而看着陳雪:“你不是想聽關於她們的事情嗎?陳雪,一起去,好嗎?”
陳雪看着顧子騫:“子騫。”
顧子騫有些猶豫,雨嘉又說了:“顧少,我跟陳雪是多年的好友,想一起說說話,好嗎?”
顧子騫看了看陳雪:“我陪你們一起去。”
雨嘉沒有拒絕,於是三人又回到陳華萱墓前。而顧子騫,則站得比較遠,只能看見她們,而聽不見她們的交談。
放下手中的花,雨嘉取下墨鏡,用手帕擦着眼角的淚水。
“雨嘉。”陳雪對她的眼淚很感冒:“不要難過了。”
“我每次來到這兒,就會想到陳阿姨對我的好。”雨嘉哭泣着:“還有陳霜,那樣優秀的一個小妹妹,成績特別好,又特別乖巧。”
陳雪實在沒有雨嘉這樣傷感的感覺,她輕拍着雨嘉的肩膀。不料,雨嘉轉過頭來,陳雪吃了一驚,雨嘉的左眼,有很大一塊瘀青,“你,怎麼了?”
“如果我說是撞了的,陳雪,你信嗎?”雨嘉憂傷的說着。
陳雪不信:“你是怎麼撞了的,怎麼這樣大一塊瘀青?”陳雪關心的說着:“疼不疼?”
“已經不疼了。”雨嘉略爲感傷的指着胸口:“這兒疼。”
“你到底怎麼了?”
“說來你或許不信,其實說出來所有的人都不信,他那樣陽光的一個人,誰都不會相信是他打了我。”雨嘉略帶落漠的說着:“可是,確實是他打的。”
“陳致遠嗎?”陳雪追問:“真的是他嗎?”
雨嘉點點頭:“是他。”
“他怎麼這麼可惡?他爲什麼要打你?他憑什麼打你?”陳雪有些義憤填膺:“你們還是新婚,你還懷着他的孩子。”
雨嘉失落的搖着頭,“陳雪,沒有了,孩子已經沒有了。”
陳雪大驚,看着雨嘉痛苦的神色:“沒有?怎麼會沒有了?”見雨嘉不回答,她追問。
雨嘉伏在陳雪肩膀上放聲大哭,陳雪的心極亂,可是,她怎麼也不能把陳致遠陽光帥氣的形象跟一個家暴男人重合。
“他不想要那個孩子。”雨嘉低泣着。
“可那是他的骨肉。”陳雪同情雨嘉:“他怎麼忍得下心?”
雨嘉淚眼朦朧的看着陳雪:“這件事我只告訴你一個人,甚至連父母們我都隻字不提,陳雪,一定要替我保密,我不想讓致遠知道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別人。否則,否則”她有些慌亂起來:“否則我不知道他還要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爲來。”
“雨嘉,你,你愛他嗎?”看着雨嘉痛苦的模樣,陳雪的心微微抽緊。
雨嘉遲疑的點點頭。
“可是,你並不幸福,不是嗎?”陳雪看着她微紅的雙眼:“如果不幸福,那麼,就分開吧,分開以後或許會找到更合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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