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唱戲勸人方,三條大陸走中央。善惡到頭終有報,人間正道是滄桑!”
周圍聽書的人發出“咦”的一聲長音。
接着說書人拿起右邊的醒木,重重的拍了下去。
周圍人收起咦聲,搬好小板凳,聽說書人給他們描繪修真世界。
少年跟少女坐在人羣后方,嘴角含笑盯着說書人。
“話說降魔宗宗主王暉,那可是一代人傑!不僅自身實力超凡,更是親手培養出了柳無情這樣的曠世男子!”
“柳無情憑藉天地氣運,於衆多仙人手中摘得仙帝的傳承!”
“後又與中州的凌雲閣,我們乾州的魔宗強者們大戰一場,那一場戰鬥直打得山崩海嘯,日月倒懸!”
“柳無情提起手中寶劍,隔空那麼一指,凌雲閣的仙帝便哀嚎一聲,從空中重重摔了下來,生死不知!”
“魔宗的人見狀,竟然背叛我們乾州,跟凌雲閣的人聯手壓制柳無情!”
周圍人一陣驚呼,不禁握緊了拳頭,替柳無情暗暗着急。
“然而柳無情不愧是被傳說中仙帝看上的人物,縱是面對魔宗與凌雲閣的偷襲一樣巋然不懼!”
“只聽柳無情大喝一聲:呔!你們這些賊子也敢在我面前猖狂,且看我今日如何了結你們的性命!”
“說着,柳無情便提起手中寶劍,一勒手中繮繩,騎着五彩神龍迎了上去!”
說書人端起手邊的茶碗,抿了一口。
“不對啊!我聽說柳無情一直被魔宗的劉明智抓在手裡呢?不是有凌雲閣給他們解圍,才能保全一條命嗎?”
少年人在人羣中站了起來,提出自己的意見。
“還有,據我所知柳無情不過是巳期一層的水準,怎麼可能跟凌雲閣高手過招呢?”
說書人明顯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反駁自己。
而且說書本身就是誇大了其中的某些成分,又摻雜了自己的理解與幻想。
畢竟說書畢竟不是歷史,他需要戲劇效果。
說到最後,說書人明顯被少年說蒙了。
巳期一層?
那是什麼東西?
魔宗劉明智?
有這麼個人嗎?
劉無心倒是聽說過。
不過能說出這種話的,一般都是有點見識的人,甚至有可能是傳說中的修仙之人。
“敢問這位少年英雄,你可是魔宗的弟子?”
“那倒不是。”
“難道是降魔宗的弟子?”
“也不是。”
在乾州,既然你不是魔宗的弟子,也不是降魔宗的弟子,那你就一定不是修仙之人了。
因爲乾州門派雖然衆多,但絕大多數都投靠了魔宗或者降魔宗。
而且他們也以這兩派的弟子自居。
爲了保險起見,說書人還是多問了一句。
“那這位少年英雄是拜在哪個門派啊?”
“我啊?讀書人!子曾經曰過,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
顯擺了半天,原來是個讀書人!
讀書人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小小少年狂妄無知,修仙的世界豈是你這種凡人能瞭解的!柳無情是何等驚才絕絕之輩,以你的度量是無法衡量他的!不過你剛纔那句話倒是挺有意思的,哪個子說的?”
林凌雲仔細想了想,纔想起來說這句話的那位聖人的名字。
“老子說的!”
少年正是林凌雲。
在中州掌門到凌雲閣之前,他便帶着王語嫣離開了。
本來林仙兒是一萬個不同意,但王有天只說了一句話,便改變了她的想法。
“我們無權干涉林掌門的任何行動,就是我也不能給他提出太多的指點。因爲林掌門是要成爲第一飛昇強者的!這條路沒人走過,每踏出一步都是他自己的!他覺得應該去哪,就要去哪。”
遵從自己的內心,保持清明,不被凌雲閣雜務沾染到靈臺。
走到塵世間,感悟人世間。
踏上一條從未有人嘗試過的路,等他歸來時,仍是少年。
林仙兒聽得出神,也就同意了林凌雲的想法。
然而林凌雲根本就沒想這麼多。
只是因爲看王語嫣悶悶不樂,想帶她來乾州看看當初生她的地方,順便祭奠一下她的父母,僅此而已。
能博美人無憂無慮的一笑,飛昇也不過如此吧?
他不知道的是,越是這種無爲而治的心態,越是能保持他靈臺的清明。
對將來飛昇帶來的好處將是無窮無盡的。
...
“老子?我是你大爺!”
說書人真的冤枉了林凌雲。
水善利萬物而不爭,這句話的確是老子說的。
老子並不是指的林凌雲,而是本名叫李耳的那位大聖人!
“你大爺!老子的學識之淵博,豈是你能知道的?別說你了,就是柳無情來了都不行!”
林凌雲絲毫不讓,指着說書人的鼻子破口大罵,這讓他找到了當初還是少年的感覺。
在操場上,跟三五知己口吐芬芳,小嘴抹了蜜一樣甜。
“你學識淵博?好好好!”
說書人被氣笑了,從懷中摸出一塊儘管閃閃的令牌,上書“學”一個大字。
“看到了嗎?我是乾國親自認證過的文化人!你呢?有嗎?沒有的話就閉嘴!”
我考!
這是什麼鬼?
畢業證書嗎?
怎麼沒在中州聽過有這玩意?
早知道的話自己也帶點過來。
其實中州也有。
凡俗世界中,爲了鼓勵那些沒法修煉的年輕人多讀書,很多小番邦國都會頒發這種小令牌。
憑藉這種令牌,你便可以享受國家津貼。
最高級別的就是這種金光閃閃的,他們領到的津貼可以滿足一個五口之家的日常開銷。
所以說書人足以對着林凌雲自傲。
這還是林凌雲第一次被人這麼瞧不起,卻沒有任何辦法。
因爲他確實沒有說書人手中的令牌,這讓他激起了少有的好勝心。
跟一個凡夫俗子比拼文化功底的好勝心。
如果這件事落在其他修仙之人耳中,只怕會被笑掉大牙。
有誰會無聊到拼文化的?
不都是拼境界、拼功法、拼法寶嗎?
但林凌雲偏偏就覺得應該跟他拼一下。
一是爲了好玩,而是想給自己證明,就算自己沒有無盡的靈力,同樣可以在這個世界活的很好。
“哪裡發令牌?我這就去給你弄一個!你不是金的嗎?你看我給你弄個七彩的!”
說書人對此嗤之以鼻。
看你模樣也就十幾歲,就算從孃胎裡開始讀書,到現在不也就十來年嗎?
能跟我這種老夫子相提並論?
如果不是受了降魔宗的指派,要在這裡宣揚降魔宗的英明神武的話,只怕我現在就是在家坐着,也有大米白麪吃着!
“那邊的飲墨營,那裡報名!”
林凌雲拉着王語嫣柔弱無骨的手,往飲墨營跑了過去。
我要讓你們看看,一句飛流直下三千尺就能驚動劉清河跟王暉,同樣的詩是不是也能換取一塊七彩令牌?
“開門!我要背詩!”
林凌雲砰砰砰砸着飲墨營的大門。
這粗魯的樣子十分不符合讀書人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