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人,眼下出了大禍事了,你我若是再坐以待斃,恐怕,將玉石俱焚!”焦急萬分的滑國公方進一見陸凱,立刻拱手相對,歇斯底里地說道。
陸凱見方進雙目通紅,趕緊緩頰道:“國公爺,究竟出了何事,若是國公爺用得着在下的話,在下一定效犬馬之力!”
方進緊緊握住陸凱的手道:“陸大人,如今後宮之中的那婦人女子,不但荼毒後宮殘害王上的骨肉,甚至還企圖干涉朝政,霸佔我宗周天下,若是我等再袖手旁觀,恐怕,我方某人和環貴妃娘娘今天的下場,便是老兄的明日!”
“國公爺,莫非是環貴妃被王上廢黜尊位了?”陸凱驚詫道。
“正是如此!”方進嗨了一聲。
“國公爺放心,陸某一定發動羣臣,在王上面前力保環貴妃!”陸凱爽快地答應道。
次日,水龍書人大殿,羣臣早朝,御香縹緲,明貢端坐寶座俯視衆人,表情嚴肅,然後示意身邊的御前太監小如子宣讀懿旨。
“王上且慢,臣等有話要說。”這時,滑國公方進親自高舉朝笏,跪上前來。
“滑國公,你這是何意?寡人頒佈詔書,你竟敢橫加阻攔?”明貢怒視着態度蠻橫的方進,面色不悅道。
“王上,臣有本參奏閣臣程榮,仗着王上的寵信,暗中慫恿正宮皇后,迫害嬪妃,干預朝政,拉山頭弄權害國,臣這裡羅列了程榮所犯超過十條大罪,請王上過目!”方進當衆遞上手本道。
“滑國公,你這是什麼意思,在下又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要你如此攻擊誹謗?”程榮提着朝笏,詫異地目視着方進。
“陸大人還等什麼,快快出來與老臣一同作證!”方進心虛,趕緊回頭瞅了瞅陸凱。
“臣等也要參奏!”一時間,超過三十名公卿大夫上前跪下道。
“真是豈有此理,你們根本不聽寡人的詔書,便莫名其妙地把矛頭全部對向程榮,究竟是什麼人從中挑唆?”明貢放聲大笑道。
“怎麼,王上的詔書不是廢黜環貴妃的貴妃之位?”滑國公方進頓時掉進了五味瓶,一頭漿糊。
“小如子,立刻宣旨!”明貢目視着小如子命令道。
“遵旨!”小如子趕緊展開詔書,大聲宣讀道:“天子上諭,馨貴人端賴柔嘉,秉性純良,即日起封爲馨妃,欽哉!”
“什麼?王上又封了一位妃子?”小如子剛剛讀完,大殿之上,立刻議論紛紛起來。
“朕封妃,本是後宮之事,爲何要在水龍書人殿當衆宣佈?原因就在於,寡人決定,即日起大赦天下,諸位可以議論議論,大赦天下應當如何實行。”明貢隨即說道。
“這,王上,冊封區區一名妃子,便要大赦天下,這規格有些不符合周禮呀。”上大夫召公爲難地進諫道。
“周禮也是先君們定下的,我大周要想江山永固,必須與時俱進,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寡人決定,這次大赦天下之後,改變井田制,按戶籍收納天下賦稅,並且在全國各諸侯國,各州全面推行郡縣制,統一我大周禮樂文書,全面推行新政!”明貢不以爲然,毅然當衆宣佈道。
“王上!萬萬不可呀!過去推行新法,我大周的世襲王公貴族便多有怨言,丈量土地,又引起地方豪紳的不滿,如今全面推行新政,必然會導致天下大亂!臣等以爲,這些荒謬的主張,都是程榮欺騙利用後宮婦人脅迫王上所致,臣請殺逆臣,以正朝綱!”方進、召公、陸凱等人,當即如同炸了鍋一般,紛紛叩首反對,朝笏如山,一時間氣勢逼人。
“好,方進寡人還要告訴你們一件事,從即日起,我大周軍隊,皆有寡人親自統領,寡人親自統帶虎賁軍,防守京師,虎賁大將安童何在?”明貢目光銳利,刀鋒一般的眼神,與忿忿不平的方進等人直接交鋒,攝人心魄。
“臣在!”這時,水龍書人殿外,戈戟如林,全身金甲的安童手持寶劍,威風凜凜地帶領一班甲士,控制住了大殿的每一個角落。
“順朕者昌,逆朕者亡,衆位愛卿,你們說如何?”明貢一臉殺氣,怒目逼視着玉階下的羣臣。
“臣等遵旨!”一排排士大夫如同骨牌一般,相繼倒下請罪,垂頭喪氣的方進和陸凱,也隨波逐流,服從地叩首迴應道。
“娘娘,娘娘,前朝出了大事了!陸凱大人送來的密報,今日早朝,有勇無謀的滑國公方進帶頭彈劾褒姒身邊的重臣程榮,準備順帶扳倒褒姒的皇后之位,可是沒想到,滑國公愚蠢之極,竟然沒看出王上的用意,自個兒捲進了反對王上新政的漩渦,這下子,滑國公一家算是沒指望了!”陰暗的秋雲軒,迫不及待的女官重華,飛一般地跑進姜妃的寢宮,氣喘吁吁地向姜妃稟報道。
“真是沒想到,滑國公方進聯合了超過數十名德高望重的朝臣與褒姒作對,這麼快便全軍覆沒,如今王上的意志是全力推行新政,而愚蠢的方進竟然在這個時候出頭鬧事,真是找死!看來,環貴妃方玉環的貴妃夢,算是做到頭了!”姜妃不由得閉目長嘆道。
“娘娘,王上推行新政,要不是褒姒在背後支持,怎麼會如此雷厲風行,如今,別看這新政風風火火,卻是個得罪人的事,天下有多少王公貴族,諸侯豪紳,因爲新政而喪失利益,這些人豈不是恨得牙癢癢,我們只要到各地去散佈一些特定的謠言,把推行新政的責任全部推給褒姒,那褒姒豈不與天下的王公貴族作對了嗎?”重華眼睛一轉,趕緊獻策道。
“這還不夠,咱們造謠,還得敗壞褒姒的名聲,使其臭不可聞,你不要忘了,先前天下不是流傳着先朝的亡國妖孽又降臨大周了嗎,咱們派人把褒姒以及後宮大肆醜化,傳說褒姒淫逸無度,甚至與外臣掘突藕斷絲連,這流言日日散佈,難保褒姒不被天下所罵!到時候,咱們看準時機,便可得漁人之利!”姜妃陰險地一撇嘴,狡詐地說道。
“娘娘,眼下應該怎麼辦?咱們是不是直接聯繫滑國公等人,支持他們反對新政?”重華詢問道。
“重華,現在恰恰不能和守舊派聯繫,反而要支持王上,博得王上的信任,本宮麻煩你一趟,你親自派人去魯王的軍營,通知魯王帶軍隊趕到鎬京郊區,鎮壓反對新政的親貴大臣!”姜妃詭異地吩咐道。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辦到!”重華毅然領命道。
朝陽宮書房,明貢一邊批閱着奏摺,一邊詢問身邊的馨妃馨月道:“馨月,朝中的親貴大臣,有沒有上奏再提出什麼反對新政的聲音?”
馨月趕緊欠身道:“啓稟王上,臣妾聽說外面風聞,一些心中不服的王公貴族,暗暗調集自己的家丁兵馬,在郊外集結,準備逼宮。這是程榮大人上的急報。”
說罷,馨妃立即遞上了程榮署名的奏摺。明貢趕緊打開一瞧,頓時怒火中燒:“沒想到,各地的國姓諸侯都是口是心非,超過大半的王公貴族竟然都敢擁兵與朝廷對抗,寡人真是小看了滑國公這幫人!”
“王上,那該怎麼辦?”馨月慌里慌張地問道。“來人,立即備下儀仗,寡人要去蒹葭宮!”明貢大爲光火道。
幽靜的蒹葭宮,在寂寂冷月的葬身下,迎來了大周天子的龍輦,皇后褒姒輕施粉黛,由阿喜陪着,嫋嫋婷婷地嚮明貢欠身請安。
“姒兒,快別多禮了,寡人都急死了,守舊派滑國公方進、召公,以及諸侯等人反對寡人推行新政,竟然在朝陽宮外調集兵馬,企圖逼宮,你說,該怎麼辦?”明貢一把執住褒姒冰冷的柔荑,急切地詢問道。
“王上何必着急?臣妾認爲,只有恆心,才能事半功倍,王上只要堅決推行新政,毫不妥協,自然可以渡過難關!”褒姒輕盈地說道。
“這,可是寡人身邊雖然有數萬虎賁軍,但是寡不敵衆,如今,朝中一半的貴族都反對新政,若是動粗,恐怕會引起刀兵!”明貢苦惱道。
“王上放心,王公貴族有多少人,天下的大周赤子百姓又有多少人?王上試行新政已經過了那麼多年,雖然觸動了一些世襲貴族的利益,但是百姓卻是受益匪淺,大周安居樂業的平民日益增多,這都說明,人心向背,在我新政!所以臣妾懇請王上,痛下決心,堅決鎮壓貴族叛亂,穩定朝綱!”褒姒凜然道。
“好!姒兒,你這麼說,寡人倒是也有信心了,來人,立即傳虎賁將軍安童,閣臣程榮、褒尚、宋巖前來議事!”明貢聽褒姒這麼一說,頓時信心百倍,趕緊命小如子前去傳旨。
須臾,程榮等人皆到,褒姒機警地嚮明貢行禮道:“擒賊先擒王,請王上立即下旨,命安童將軍率領虎賁軍,迅速攻擊滑國公召公賊首的府邸,將他們制服!”
“嗯,就按照皇后的意思去辦,安童,這一仗,寡人便託付與你了!”明貢胸有成竹地拍着安童的肩膀笑道。
“可是,王上,臣擔心,京郊有諸侯的叛軍,會前來救援滑國公!”褒尚提醒明貢道。
“褒世子放心,自然有兵馬可去除我們的側後威脅!”程榮捋須鎮定自若地笑道。
過了多時,果然有小太監來報:“啓稟王上,大喜,魯王殿下率領勤王之師,從京郊側後,襲擊反賊的叛軍,諸侯反賊已經潰散!”
“好!魯王這次做的的確不錯,不過他沒有奉召,便擅自提兵會師,倒是寡人沒有想到的。”明貢低聲沉吟道。
京城鎬京的兵火,一直鬧到了第二日辰時,虎賁大將安童滿身血腥,進入水龍書人殿奏報,經過一夜激戰,滑國公方進以及召公,朱恆等人,已經全部認罪,請王上發落。
明貢陰沉着臉,在安童遞上的名冊上,隨便畫了幾筆,悶聲問道:“安童,滑國公方進、召公、朱恆這三個人,誰先認罪反正的?”
“啓稟王上,是滑國公方進!”安童稟報道。
“好,爲了環貴妃的面子,寡人也不想殺這個一無是處的飯桶,這樣吧,廢除方進的一切爵位,貶爲庶人,至於召公,雖然是寡人的叔叔,但是罪惡滔天,立即與朱恆在菜市口明正典刑!”明貢長嘆一聲道。
“啓稟王上,還有一名可疑人物,請示王上如何處置?”安童壓低了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