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數一數二的大城市,餘橋急救中心的效率還是相當高的。
不過三分鐘,便有一隊醫務人員推開人羣涌進現場。
爲首的中年醫師迅速走到女子身邊,檢查了一番,跟着皺眉搖頭,又掏出小手電,翻開她眼皮照了照,才嘆息着說:“沒來得及啊,她已經沒了生命反應,呼吸脈搏都停了,瞳孔反射也已經消失。”
“怎麼會?”荀牧難以置信的問道:“就算氰化物屬於劇毒物,可從受害人出現反應昏迷到現在,至多不超過五分鐘,人就沒了?”
醫師看了他一眼,再次搖頭說:“如果她攝入的是不需消化,可直接經口腔黏膜即消化道吸收的無機氰化物,攝入量又比較大的話,產生症狀後呈閃電式立即死亡的臨牀案例也是有的,三五分鐘,不算這類案例中最短的了。
以我的經驗,按照這女孩的體重,只需要一次性口服超過一百毫克的氰化物,就足以引發急性中毒立即致死。何況,她服下的藥物量可能遠遠不止這麼點。”
與此同時,又有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年輕醫生跑過來,輕聲說:“主任,病人傷情嚴重,顏面部、脖頸、前胸和肩部大面積淺二度燙傷,局部,尤其脖頸及顏面部可達深二度燙傷,必須儘快治療。”
“明白了。”中年醫師點點頭,跟着看了眼女孩屍體,最後目光落回到荀牧身上,說:“我先把這傷者帶回醫院急救了,至於她,還是交給你們的法醫科吧。有需要的話,我給你們開張醫學死亡證明。”
荀牧臉色嚴肅,擺擺手沒回話。
醫師也不多說,回過神,招呼着醫務人員把傷者擡上擔架,便拉着走了。
又有個男人慌里慌張的闖進現場,走到孩子身邊。
還沒開口,女人就甩了他一巴掌,又指着他鼻子,用尖利的聲音罵道:
“你這死煙鬼,狗東西!老孃叫你看着傑林,你倒好,跑出去抽菸,少抽一根要你老命啊!現在闖出這麼大事,你瞧瞧該怎麼辦?”
男人被打懵了,等反應過來時,火氣瞬間上涌,臉漲的通紅。
但過了一會兒,他後嘆了口氣,潮紅色迅速小腿,喏喏的問:“這到底怎麼啦?幾分鐘功夫,怎麼就……”
“就你媽!”女人怒噴。
這時,火鍋店經理才姍姍來遲,走到荀牧幾人身邊,搓着手,滿臉糾結的說道:“警官……”
蘇平瞅了他一眼。
說起來,也算他倒黴,店裡發生這種事兒,遭了無妄之災。
是的,蘇平並不認爲這樁案子跟火鍋店有關——如果真是食材方面出了問題的話,死的可就不僅僅只是一名年輕女孩了。
從她起病到死亡的速度看,她攝入的氰化物不會少,如此大劑量的投毒,如果是食材方、火鍋店出了問題,也很難精確到僅僅只害死某一個人。
當然,難,不代表不可能,比如在她的個人蘸水上動手腳。所以例行的排查工作還是少不了。
蘇平也沒爲難他,只是說:“我們需要調取火鍋店內的監控,還有,蘸水臺、自助吧檯、後廚食材、碗筷等,也需要抽樣帶回支隊檢驗,包括你在內,這家店所有工作人員,也需要配合我們調查,希望你……”
“警官放心!”經理聽了,立馬連連點頭:“我們絕對配合。”
說着,他迅速恢復鎮定,擺出副苦笑的表情,說:“出了這種事情,我們也不想的。
說實話,這麼一搞這家店可能都會黃,我說不定也要被老闆炒了,除非你們能儘快破案,纔可能消除影響,我們當然得配合了。”
“那就好。”蘇平懶得理會他的表演,只淡淡的說:“那就麻煩你先把員工召集起來吧。另外,麻煩守着門,別讓人隨意出去。”
聽到這話,本來還一臉或震驚,或惶恐,以及極少數看上去有些興奮的食客臉色全都變了,本來嘈雜的環境都安靜了幾秒。
緊跟着,有人站出來,質問道:“警察同志,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要扣留我們嗎?”
“誤會了,你們誤會了。”鬆哥趕緊站出來打圓場,一面給荀牧使眼色,讓他拉着點蘇平,別一個激動開了地圖炮羣嘲所有人,一面解釋道:
“說實話,在我們看來,在場所有人確實都有嫌疑……”
“有嫌疑你(嗶嗶)!”有人情緒相當激動:“勞資好端端吃個飯,碰到這種晦氣事……”
“別激動,別激動。”鬆哥趕緊說:“嫌疑是客觀存在的,但我們不會因爲這種事兒限制你們大家。除了當事的兩桌人,其它的留個姓名住址聯繫方式就可以走了,我們絕對不阻攔。”
鬆哥親和力爆棚,好說歹說,硬是把大家高漲的情緒給消弭乾淨,配合的留下信息,跟着一個個離開。
擁擠的門店內,立馬寬鬆下來,倒是更方便調查了。
祁淵幫不上忙,之前一直縮在角落裡看着鬆哥,自認爲學到了很多。
當然,一時半會別指望能學以致用,沒有足夠的經驗,爲人不夠圓滑,硬搬鬆哥套路,可別指望這些激動的人會買賬,最終結果只能是畫虎不成反類犬而已。
人走完了,他倒也能鬆口氣,在請示荀牧之後,便開始四處看看,蒐集線索。
不過只能看,不能上手——他們出來吃飯,當然不可能隨身準備着手套什麼的,要一不小心破壞證據,可得被蘇平噴死。
“這……”男子有些遲疑,左右看看,反問道:“能就在這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