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話,請儘量複述原話。”
蘇平淡淡的補充道。
三伯輕輕點頭,回憶一陣,說:“就在老四給小祁打電話前不久,至於他發現的時間嘛……也是在那個時候,他看到就給我電話了,大概是六點四五十分的樣子。
跟我說的原話……大概還記得,我複述一下吧,他是這麼說的:
‘祁林啊,我剛剛好像見到了抱走你孫侄女,砍傷你女兒的那娘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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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很驚訝,就問他在哪呢,他又說:
‘就在洪井路口洪會路公交站邊上,有個賣臭豆腐的小店面。下班呢,我開車路過,瞥了一眼。’
我就問他是不是看到舒允了,他給我說:
‘當時沒太注意,現在一想,有個女人跟你發給我的照片還真像,並肩還坐着個警察,圓臉,不胖不瘦,寸頭,好像有點眯眯眼,那時候他在笑。
嗯,我就看了兩眼,記得不是太清楚了,大概就是這樣,沒小孩,我確定沒有小孩,你要不要過來看一下?’
我就趕緊給老四打電話,叫他問問阿淵,跟着我就趕緊過去了——那地兒離我住的地方不遠,可惜到的時候人早就走了,啥也沒發現。再接着,老四又給我電話,說阿淵讓我跟他一塊來一趟。”
說到這,三伯習慣性的皺了下鼻子,才接着說:“抱歉,我嘴笨,可能講的不是太清楚,但……”
“沒事,很清晰了。”荀牧說道,跟着用胳膊肘碰了碰蘇平。
蘇平卻沒理他,眉心擰成了個疙瘩,看向祁淵他爸。
感受到他目光,祁父不等他發問,就趕緊說:“那女人的照片,我們是在網上下載的——她不是通緝犯嗎?
公安網上就有她的通緝令,我侄子就截了圖下來,讓我們都發給親朋好友,大家一塊留意下,看能不能把她揪出來。”
“原來如此,”蘇平眉頭展開了,瞭然的點點頭。
他們還挺聰明,想到了這個法子。
祁父又說:“至於那位警官……當時在派出所,他跟我談了許久,聽三哥描述,我覺得跟他比較像,又記得他肩膀上的章頂着一根橫槓三顆星。
我本來還想跟阿淵說說這些特徵的,結果我剛跟他說了肩章的模樣,他就打斷我了,猜到了是誰,接着他又不讓我說完,就讓我趕緊過來。”
聽到這兒,祁淵低下頭,臉色赧然,有些尷尬。
說起來,他結論下的是武斷了些,但按照他爸的形容,那刑警確實是鬆哥無疑了,不論銜章還是外貌特徵都能對上,所以他也不算做錯。
而且,結合三伯的敘述,關於他朋友怎麼知道嫌疑人是誰等一系列疑點也都已經解開,聽起來,鬆哥似乎真的在私下裡與嫌疑人見了面。
唯一的問題就在於——三伯朋友的眼力,似乎好的有些誇張。
按他的說法,當時他在開車,先不說馬路距離店鋪至少有着二十多米的直線距離,中間可能還有綠化帶、行道樹阻隔,而且室內光線肯定比室外要暗的多,看進去恐怕就是一片黑。
再加上開着車,哪怕車速再慢,門店裡的人能出現在他視線範圍內的時間恐怕也僅有短短几秒而已,開車時亂瞥也是件相當危險的事兒……
這種情況下,他怎麼能瞅見嫌疑人和鬆哥一塊坐在店裡,還記下了這麼多的外貌、身材特徵?
尤其“眯眯眼”三個字,這三字可以說直接指向了鬆哥,是他相當鮮明的一大特徵,可隔着這麼遠,真能看到目標眼睛大小?
這人長了對寫輪眼不成?
低下頭的幾秒,祁淵就想了這麼多。
因此,雖然三伯的敘述解開了許多疑點,卻反倒讓他更加確定有人在構陷鬆哥。
而荀牧和蘇平,腦子只會轉的比他更快。
瞥了祁淵一眼後,蘇平便又問:“先生,方便說下您朋友的名字麼?”
“這……”三伯有些遲疑:“不太好吧?”
他看出了蘇平和荀牧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對勁,再加上老百姓對市局這種地方難免有些畏懼與排斥,如非必要並不想扯上關係……
在他觀念裡,他朋友對自己的事兒上心,有發現第一時間告訴他,可以說非常夠意思了,他又怎麼能坑他呢?
蘇平眼珠子微微顫動。
但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荀牧搶白道:“祁先生,你有顧慮,我們也理解,人家幫了你的忙,你就這麼‘出賣’他,確實也怪影響你們間的交情。
但,爲了儘快偵破案子,揪出砍傷你兒子,擄走你侄孫女的嫌疑人,請他過來一趟,配合調查,也確實很有必要。
不如這樣吧,你先打個電話給你朋友,詢問他自己的意願。另外,麻煩你轉告他,如果他能爲我們提供切實有效,有助於破案的線索,我們支隊方面也會拿出一筆線索徵集獎金……”
蘇平忽然回過頭,不爽的瞅了他一眼。
以我國法系,嫌疑人並不具備沉默權,應當配合警方調查,如實回答與案情有關的問題,即“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當然了,此時此刻,祁淵三伯的朋友雖有污衊構陷的嫌疑,但畢竟沒有證據,現在誰也無法證明他具有誹謗鬆哥的主觀意圖。
但同樣的,公民也有配合警方破案的義務。
因此,素來比較強硬的他,並不贊同荀牧的態度。
與此同時,蘇平忽然想到了什麼,也說:“對了,老荀,立刻派人過去一趟,對店鋪老闆展開訪問調查,並調取店內及附近的監控探頭,先確認這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