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線索太少,問不出什麼東西來。”蘇平搖搖頭:“沒必要浪費咱們的時間。當然也不是完全不問,我派個得閒的同事過去問幾嘴就好了。”
頓了頓,蘇平又接着說:“最奇怪的一點就在於……他女兒死了,他好像並沒有太過在意?剛剛也並沒有詳細問我們關於他女兒的死。”
“是啊,”祁淵贊同的說:“換做一般人,這會兒應該纏着我們不斷追問各種細節,而他……給我的感覺確實有些滿不在乎的味道,他只想來看看吳慧文,卻並不在意吳慧文的死本身……就有點奇怪。
說起來,這表現還不如叔如常呢,別的不提,至少對吳慧文的這份關心,沒得說。”
蘇平若有所思,隨後輕輕搖頭:“這樁案子,太迷了,好些個矛盾。咱們目前獲得的消息太多,有真有假,需要先甄別一道才行,否則工作沒法展開,很可能找錯方向。”
“主要疑點還是圍繞着吳慧文。”祁淵又說:“目前從各方的表述上看太矛盾了。”
“各方?”蘇平斜了他一眼:“你哪來的各方,別給我睜着眼說瞎話。叔如常根本沒有怎麼提到吳慧文這個人,只有叔川向一直吐槽一直叭叭,說她有酒癮愛泡吧,其他人的證言你又沒取到,就一個叔川向,哪來的各方?”
突然嚴肅起來的蘇平嚇了祁淵一跳,他趕緊解釋說道:“那個,先前跟荀隊在一塊的時候,有同事跟他做彙報,他直接開的擴音,我聽到了。”
“哦,那沒事了。”蘇平點點頭:“那你說說看。”
“就是矛盾,”祁淵說:“而且是很對立的矛盾。簡單講,在叔川向口中吳慧文並不是什麼好女孩……
呃,雖然因爲她泡吧喝酒就說她不是好女孩也不太妥當,太武斷太片面,但是,我覺得不論男女吧,太愛玩,而且是在這方面,就顯得不夠沉穩,不是太適合安穩過日子那種。
而在吳慧文朋友口中就不一樣了,他們說她從沒去過酒吧,只偶爾去過幾次KTV,而且也很安靜,靜靜的嗑瓜子吃果盤,酒也就喝個一兩杯,歌也就唱個一兩首,有點融入不進去的感覺……
這矛盾就太直接了,截然相反啊,所以這裡頭肯定有一方在撒謊。而面對我們撒謊往往代表有問題……”
“那個,你們停一下,理理我好不好?”
“哎?老凃?”蘇平轉過身,詫異的問道:“你什麼時候來了?”
凃仲鑫扶額:“來了好一會兒了,你們都不搭理我。”
頓了頓,他又接着問:“不是說有人鬼鬼祟祟的摸到咱們法醫科來了?被你們拉到審訊室,我還想瞧瞧呢,這人怕是個傳奇啊,人呢?”
“剛問完,送留置室了。”
“哦。”他應一聲,又好奇的問:“誰啊,這麼大膽敢摸到咱們的地盤上來。還有,幹啥不好跑到咱們法醫科?幹啥來了?不會是偷屍體把?”
“真讓你猜對了,偷屍體。”祁淵乾咳兩聲,隨後說道:“來的人是死者的父親,吳慧文。目的也確實是‘偷’屍體,吳慧文的屍體。
具體目標是不是真的是吳慧文的屍體就不好說了,不過我覺得他和其他幾具受害人屍體又沒有關係,沒理由偷那些屍體吧?所以基本不會錯了。”
凃仲鑫若有所思。
蘇平忽然問道:“會議結束了?”
“結束了啊,不然我哪能過來。”凃仲鑫道。
“走走走!”蘇平立刻說:“去找老荀問問情況再說!”
於是三人同時起身往小會議室裡走去。
荀牧這會兒果然還在這兒,鬆哥也在。不過會議室內也就僅剩他們兩個人了。
聽見門口傳來動靜,荀牧本能擡頭看去,隨後便揚起嘴角笑道:“那人,審完了?”
“沒怎麼問,感覺他有點問題,又問不出什麼來,而且本身其實也並不是太慌張,沒有心理防線崩潰的兆頭,就先送留置室去了。”蘇平說道。
“不慌張啊。”荀牧摸摸下巴:“言外之意,他應該預料到自己會被咱們給抓住了?”
蘇平視線微微向上擡,思索幾秒後便點頭:“感覺上像,他智商瞧着至少還是正常的,幹這種事兒應該能料到會落到咱手裡。”
鬆哥點上一根菸,忍不住嘀咕道:“荀隊蘇隊,聽你們說,我怎麼感覺他像是跑到咱們支隊裡避難來了?”
“嗯?”蘇平濃眉跳起舞來:“你這麼說……還真像是這麼一回事嘿,像是藉着咱們支隊避難躲災來了。”
祁淵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納悶的問道:“有什麼問題的話,直接跟我們說不就好了嗎?幹嘛整這出事出來?”
但緊跟着他就明白了,又說道:“說明他可能也不乾淨,或者有什麼把柄在某些人手中。”
蘇平又斜了他一眼:“自問自答?顯你能?”
祁淵:???
他沒忍住脫口而出:“不是,蘇隊,今兒你怎麼忽然又懟起我來了?”
“咳咳,”荀牧忍俊不禁,乾咳兩聲後說道:“估計是太久沒懟你了,他心裡不痛快。害,懟一懟又不會少塊肉,他就這麼個性子,你讓着一點他唄,尊老愛幼!”
蘇平翻了個白眼。
鬆哥立刻轉移話題:“這就有意思了,一個很可能不大幹淨的人,在自己女兒遇害之後用這種法子跑到咱們支隊裡變相的尋求保護……這背後有什麼故事?”
“管他有什麼故事。”蘇平哼一聲說:“明兒我就把他給放了,反正他也只是鬼鬼祟祟的跑了一圈沒偷什麼東西……嘿,他要真的尋求保護的話,看他到時候慌不慌。”
荀牧點了點頭,說:“倒也可以,把他放了瞧瞧他有什麼反應。不過必須得派人去盯着他,這個人很可能有問題,別讓他給跑了。”
“那當然不會。”蘇平說道,隨後又說:“那就……”
祁淵插話:“我可以。”
“你可以啥?”
“盯着他啊。”祁淵說:“不是需要有人盯梢麼?”
“你不行,你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蘇平皺眉。
鬆哥微微一笑:“我跟小祁一塊吧,我對他也挺有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