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鐘後,祁淵一行人趕到大學城科技大學研究生院東南門,把車停在路邊的國資停車道上,鬆哥便撥通了目標電話。
“走吧,”掛斷電話,鬆哥說:“她說校門口有家店,叫糖水小鋪,她在裡邊等着我們了,咱們直接過去就好。”
“嗯。”那刑警點點頭,跟鬆哥並肩走着,祁淵落後兩步,跟在後頭。
進了小鋪,鬆哥快速掃了一眼,見不大的門店內,擺着六張小桌子,只有一張坐着位女生,其他都空空如也,想來她就是目標了。
鬆哥沒有急着落座,而是先問道:“小祁,老秦,你倆喝點什麼?”
“蜂蜜柚子茶吧。”被叫做老秦的刑警也沒客氣,直接回到。
鬆哥又看向小祁:“你呢?”
“一樣吧。”祁淵回答。
“老闆,”鬆哥便說:“三杯蜂蜜柚子茶。”
“好嘞,五十四塊錢。”
“這麼貴?”鬆哥眼睛一瞪。
與此同時,祁淵很自然的掏出手機,打開微信付款。
“哎,小祁,你幹啥嘞?”鬆哥一愣,趕緊上來拉着他。祁淵笑笑,趕忙把手機遞給老闆,讓他掃碼,然後說:“行啦鬆哥,誰給都一樣,還是正式要緊。”
鬆哥見狀,撇撇嘴說:“成,等會我倆把錢轉你。”
“不用啦。”祁淵連連擺手。
“行了小祁,”老秦也說:“要鬆哥付錢我也不說啥,你個見習生,工資少得很,別充大頭。就這樣,別掰扯了。都9102年了,搶付款幼稚得很,別讓人看了笑話。”
說完,見鬆哥已經走向那名女孩,老秦便拉了拉祁淵,示意他一塊過去。
“你好,”鬆哥輕聲問道:“請問是婁小意婁女士嗎?”
“嗯,我是。”女生放下手機擡起頭,問道:“你們是警察?”
鬆哥嗯一聲,掏出證件給她瞧了眼,接着很自然的坐到她對面,說:“相信我們的來意你也已經清楚了……”
“嗯,你們電話裡說過,”婁小意急忙忙的打斷,並反問道:“警官,小宣她真的遇害了?”
“很遺憾,她確實已經去世,我們也不會用這種事開玩笑。”鬆哥官方化的回答,接着說:“作爲她的好友,我們希望你能配合咱們的工作,好儘快查清她死亡背後的真相。”
婁小意張了張嘴,久久無言。
鬆哥也理解她的心情,給了她足夠的緩和的時間,沒有出聲催促。
過了良久,才見她咬着下脣,顫聲問道:“能問一下嗎?誰殺了她?”
“這個……”鬆哥猶疑兩秒,覺着透露部分真相也沒有什麼影響,便回答說:“目前懷疑,是自殺。”
“自殺?自殺!”婁小意攥緊拳頭,說:“果然,她還是承受不住……”
一聽這話,鬆哥三人就知道有貨,立馬來了精神。
鬆哥立馬問道:“婁女士,聽上去,你對於她死於自殺這件事,似乎並不覺得意外?”
“當然不意外,”婁小意嘆口氣,說:“生在那樣的家庭,實在太過悲哀了。”
“能具體說說嗎?”
“說來說去,也就是那幾樣事,”她目光遊弋向一旁,說:“簡單講,家裡非但不支持她繼續讀書,反而還不停的拖後腿,就像吸血鬼一樣。
聽她說,她大學的時候,一邊讀書,一邊打工,自己賺學費生活費,這也就算了,家裡人竟然還反過來要她打錢。
天哪,還在上學哎,先不說大部分時間精力都得放在學習上,就算翹課打工,別人一聽你是大學生,工資壓的也特別死,能做的工作也不多,賺學費生活費已經很勉強了,還要補貼家用?開什麼玩笑嘛!”
說到這,她抓起杯子嘬了兩口檸檬水,停頓了一會兒,才盯着吸管口接着說:“嗯,聽說也只是聽說,你們不一定認可,那讀研的時候,可就是我親眼所見了。
你們知道,她讀研的時候,每個月要給家裡打多少錢嗎?五千啊!別說一個學生,就算畢業了,頭兩年也很難拿到五千吧?
自己還要吃要喝呢,研究生學費還貴,就是算上每年六千的補助,也得要一萬二,再加上宿舍費那些七七八八的……
反正吧,如果是我,這日子顯然沒法過了。她其實壓力也大,找了好幾分工作,都是家教類的,結果上門的時候還被人騷擾過……”
講到這兒,她臉上表情忽的有些不自然,趕緊岔開,說:“反正她之後就就只敢接那種培訓班中小班的活了。
再後來,我建議她跟我一塊寫小說,她出了點成績,那時候日子纔好過了不少。
結果吧,我建議她藏拙,裝窮,別讓家裡人知道自己賺錢多了,她倒是聽勸了,可惜一個不小心,還是讓她家裡知道自己收入高的事兒——就是有回發稿費嘛,錢不少,她一激動,發朋友圈去了,又忘了屏蔽家人。
之後,日子又難熬了咯,家裡各種暗示她多打點錢,什麼日子不好過,弟弟上大學也很缺錢之類七七八八的,她耳根子就軟,然後什麼結果,我猜你們也想得到吧。”
鬆哥頷首,她說的這些,警方早有了解,只不過沒那麼詳細罷了。
先前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他們還會覺得憤怒、不岔,覺得聶勤山夫婦對聶宣太不公平。
但這會兒,早就得知聶宣並非他們親生女兒之後,憤怒之餘,卻又充斥了不少別的情緒進去,想想,也只能搖搖頭,嘆息兩聲。
又是一陣沉默,鬆哥便看向祁淵,示意他有什麼問題可以問。
但,這關係到是否能還受害人一個交代,所以請儘量配合我們。你想想,相比較於受害人的名聲來說,查明真相,還給她個公道,讓犯錯的人受到應受的責罰,應該更重要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