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哥和祁淵過來問詢之前,仔細研究過荀牧手中的那份名單。
名單上,除了病人與家屬外,每個進入過病房的醫護人員的進入時間和次數都有詳細記錄。
其中,前一天晚上值班的兩名住院醫,一名實習生,都單獨進入過病房,住院醫一次,實習生三次。
另外,兩名護士也分別進去過兩次。
這五個人,自然都具備重大嫌疑,是需要重點關照的。
不過鬆哥沒開始就說出來,那樣針對性太強了些,而是很泛化的問了廖國鋒,怎麼看他醫療組內的醫生、實習生。
廖國鋒當然也知道鬆哥的用意,畢竟他先前已經很清楚明白的說了,他們這些醫護人員,同樣具備作案嫌疑。
但他似乎依舊不想當惡人,猶豫了一陣後,便搖頭說:“幾名實習生的話……說實在的我接觸不多,並不瞭解,很難說他們是什麼樣的人。
剩下的,一個主治醫,三個住院醫,我倒是熟,他們不可能作案的,沒道理啊,他們又不認識這患者,彼此間沒啥深仇大恨,圖啥呢?”
“那他們是什麼樣的人呢?先從那名主治醫師說起吧。”
廖國鋒張了張嘴,跟着輕輕點頭:“他呀,很勤勉熱心的小夥子,最近正在準備着考副主任呢,以我看吶,以他的技術水平,準保可以成功。
另外那三個小姑娘,也是勤快人,而且業務掌握相當熟練,又足夠敬業,等年限到了考主治醫,肯定也一考一個準。”
見他盡說好話,鬆哥也沒法子,畢竟沒有任何指向他的客觀證據,他本身嫌疑從邏輯上講也不大,刑警也不能強迫他做什麼,說什麼,只能說是儘量爭取他的配合罷了。
能配合最好,不願意配合,也沒奈何,只得又問了些其他的一些問題,打算從側面瞭解這四個人,尤其是昨晚值班的兩名住院醫。
廖國鋒愛說好話,無所謂,就是說好話,一樣會吐露出大量的信息,以鬆哥的經驗,照樣可以從中分析出大量的線索來了。
當然,廖國鋒同樣是個老狐狸,不難看出鬆哥的意圖。不過,他只是不願意說同事的壞話,免得傳出去落個不好的名聲,卻不代表他不願意配合警方的調查工作,兩人心照不宣之下,便將那四人給說了個遍。
出了值班休息室,兩人又聚一塊兒討論。
“總的來說,兩名住院醫,在人格上都沒有什麼明顯的大缺陷。”祁淵當先說道:“聽起來,也沒有受到醫院的不公正待遇。
當然,這方面或許是廖國鋒有所隱瞞,畢竟他是這些住院醫的頂頭上司,醫療組組長,如果有什麼不公正待遇,源頭恐怕也是他,他不太可能將這些事兒說出來,還得再問詢問詢其他人,瞭解情況。
至於私人矛盾,按理說應該是不存在的,雖然住院醫的職稱不高,但依舊算得上是精英了,月收入都在萬元以上,和受害人一家屬於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的人,按理說除了醫患關係之外,並不會產生別的交集。
是以我個人認爲,那兩名值班的住院醫,作案嫌疑應該不大,但不能完全排除,具體的,得再走訪一番才能確定。至於實習生……廖國鋒並不瞭解,他們主要是住院醫帶着,得詢問他們才能知曉。”
“嗯,差不離。”鬆哥頷首,說:“繼續走訪吧。也不知道其他人收穫怎麼樣,另外,毒物來源也不知道查到沒有。如果能查到,就不用廢那麼大的功夫了。”
“毒物來源應該不難查吧?”祁淵問:“畢竟毒鼠強早就被全面禁止生產與使用了……”
“正因如此,所以反倒難查。”鬆哥搖頭:“毒鼠強的生產加工難度其實並不大,成本也低,加之毒性強,未必沒有黑作坊偷偷生產、銷售。
他們本就是見不得光,隱於地下的存在,以我看來,怕是並不好查。即使查到了相關渠道,想要問出究竟是誰買的藥,估計也並不容易。
當然,這方面就和銷量掛鉤了,渠道銷量越大,調查難度自然也越大,如果渠道銷量小……不過如果銷量小,難以爲繼,恐怕人家也不會冒着這麼大的風險去賣這種藥了。”
祁淵撓撓頭。
“總之毒物來源是個突破口,但不能抱太大希望。”
“哦。”
交流了片刻後,兩人又找到該醫療組內唯一的主治醫師——徐劍華。
他同樣把兩人帶到了值班休息室,然後散了圈煙,不過祁淵和鬆哥都沒有收。
“廖主任麼?他人很好啊,特別照顧我們……呃,你們懷疑他是兇手?別逗了,怎麼可能呢?
身爲副主任,他其實已經很少直接負責與病人對接了,只是每天查房的時候露個面,指導指導,之後主要精力都在做學術方面的研究,寫論文什麼的,爲晉升主任做準備。
我們是內科嘛,不像外科,主任副主任是手術的主力,到他們這階段其實已經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了……
廖主任也挺照顧她們的……不公正待遇?怎麼可能?沒有的事兒,真要有不公正待遇,都不用她們說,廖主任首先就得替她們找個公道回來,咱們科室別的不說,就倆字,團結,沒那些勾心鬥角的破事兒。
實習生?呃,這屆實習生說實話,不大行,就一個女生比較勤快,剩下兩男一女都比較懶,喊了纔會動,不喊就坐在邊上玩兒手機,上班了就等下班,混日子似的。
值班的時候也不情不願,擺着張臉不知道給誰看,這種態度,以後畢業了怕是……算了,不說他們,說不定他們壓根就不想當醫生呢?哪個專業還沒點混日子的學渣了是吧。”